「我放的是芥末麽?」夏星辰自問自答,「那可能是我眼神不太好,看錯了。」


    「綠色和白色都分不清,眼神是不太好。這回回去,我帶你上眼科看看。實在不行,好好動個手術,給你把視力好好矯正!」


    「……」


    白夜擎放下筷子,起身就走。自然是吃不下。


    夏星辰也就是逗逗他,自然不會真要餓著他。趕緊拖住他的手,把自己那碟推到他麵前。


    白夜擎瞥她一眼。


    「這個裏麵我保證是芝士。」


    他這才重新拿起筷子,「你吃什麽?」


    「……廚房裏我還備著一盤。」


    「……」所以,這小女人,擺明了是想整他的!


    ……………………


    小白先生生氣了,所以,整個晚上都沒怎麽搭理她。


    晚上。


    和兒子下飛行棋,下到困得不行,便把東西一收,拍了拍大白的小腿,「睡覺了。」


    夏大白打著嗬欠,點著小腦袋。


    她牽著夏大白上樓。走到半途,回頭看了某人一眼,隻見他依然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翻著書,巋然不動的品著紅酒。完全沒有要睡的意思。


    「大寶,你還在生小白的氣麽?」夏大白問了一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她沒有回答,隻是打了個嗬欠。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但是自己生他氣,而且他也在生自己的氣啊~


    夏大白玩兒了一天,很困。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夏星辰想起廳裏那男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半夜,她睡得口幹舌燥的,從房間裏出來給自己倒水。迷迷瞪瞪的,正要往廚房走。可是,走到一半,沙發上的人影卻是讓她愣住。


    他竟然就躺在沙發上睡了!


    一旁的小圓桌上,還有半瓶沒有飲盡的紅酒。電視還在播著當地她看不懂的節目,始終沒有關。


    這人……怎麽還和個孩子一樣,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這裏白天雖然溫度高,但是早晚溫差大,他身上什麽都沒蓋,這麽睡下去,肯定是要感冒的。


    夏星辰把水杯放下,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


    「夜擎。」


    「夜擎?」


    喚了兩聲,他沒有睜眼。隻是把她的手扣住了。


    他掌心溫暖。把她的手拽在手心裏,拇指在她手背上搓了搓。


    小小動作是自然而然的,卻讓她覺得很溫暖。


    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唇角微彎了彎,「起來了。樓上有床你不睡,幹嘛睡沙發啊。」


    也許是這樣的夜,太靜謐,她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得像棉絮一樣。


    他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眉頭皺了皺,半睜開眼來,似乎是因為房間裏燈光太亮,他抬手擋了擋光,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皺著眉,坐起身。右手食指和拇指掐著,在眉心捏了捏。


    「頭痛?」


    夏星辰蹲著身子,擔心的看他。他另一手,還握著她的手,沒鬆。


    到了晚上,兩個人白天鬧的別扭,她倒像是不記得了。看著他的神態間,都是擔心,語氣裏也很溫柔。


    白夜擎看她一眼,目光深了些。


    「你不是早就睡了麽?」因為半夢半醒,男人的嗓音都還是啞的。性感得不得了。


    「我口渴,起來喝點水。」


    夏星辰指了下自己的杯子。


    白夜擎微微點頭,緩和了一下睡意,把杯子拿起來,起身就往廚房裏走。一會兒,他倒了水出來,不冷不熱,剛好是溫的。


    「喝吧。」她把水遞她麵前。


    夏星辰喝了一口,暖暖的液體,讓她覺得心裏暖暖的。抬頭看他,「是不是睡沙發睡得頭痛了?」


    「嗯。」


    「那你上樓睡去吧。」


    白夜擎沒回她的話,隻是看了眼她手裏的杯子,又看了眼腕錶,「趕緊喝完,時間不早了。」


    她點頭,喝了兩口把水喝完了。剛放下杯子,下一瞬,身形一輕。男人結實的雙臂,已經將她一抱而起。


    靠在他胸口,能嗅到男人身上紅酒的醇香味,夾雜著他身上特有的薄荷一般清冽的氣息,這樣圍繞著她,讓她覺得安心。


    她沒有掙紮,本能的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兩個人,才進房間,在床上躺下,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在安靜的夜裏,顯得特別的突兀。是他的手機。


    白夜擎皺眉,長臂橫過去,將擱置在床頭的手機拿起。瞄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便不耐煩拿到耳邊。


    「傅醫生,現在打電話,你是不想幹了?」


    「閣下,夏小姐在麽?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傅逸塵的聲音有著焦急。


    白夜擎瞥了眼身邊正要睡下的小女人,「她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夏星辰隱約知道是傅逸塵找自己。他找自己,又能是什麽事?想起那個如今已經遠在m國的未央,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把電話給我吧。」


    她把手從被子裏探出去。


    白夜擎看她一眼,和傅逸塵道:「等一下。」


    她把手機拿過去,輕輕『餵』了一聲,傅逸塵在那邊沉默一瞬,復而,才又鄭重的問出口:「夏小姐,請你和我說實話……」


    「未央,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麽?」


    兩句話,中間停頓了許久,他才說完整。在這樣的夜裏,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又澀又苦。


    夏星辰這下子是完全清醒了。抱著被子,半靠在床頭,坐起身來。


    她看了眼窗外,這個陌生的海城,這個點,外麵依然還亮著燈。隻是,不知道,現在獨身一人在m國的未央那兒,此刻是否也和她這裏一樣明亮……


    「夏小姐?」沒有聽到回答,傅逸塵又重複問了一次。


    夏星辰薄唇輕抿了抿,說出的話,卻是完全不著邊際,「傅醫生,您妻子,現在應該已經生產了吧?我都沒給你賀喜。」


    說是賀喜,可其實,語氣裏一點都沒有欣喜的意思。一想到未央的委屈,她又如何欣喜得來?


    當初陪她去醫院時,她的絕望,至今,還能在深夜入她的夢。


    一旁,白夜擎似感受到她波動起伏的情緒,手裏翻著的書也停了停,不由得轉過臉來多看了她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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