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年說,“可不,少了個人幹起活來不方便。”


    “你爹娘呢?”


    “去觀音寺燒香去了,今天妙法大師講經,他們天不亮就出發了。”


    “哎喲!”李嬸用力地拍了下巴掌,“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不成,我這就回去,讓當家的套車送我過去。妙法大師那麽俊的人兒,一年就過來一次,沒見到太可惜了。”


    方年年,“……”


    我懷疑我娘想法和你是一樣一樣的。


    第2章 蓮子蓮藕百合甜湯   擁有一顆向往江湖的……


    “妙法和尚有什麽好看的?”方年年弄不明白。


    大牛叔甕聲甕氣地說,“好看。”


    方年年,“……”


    妙法和尚不年輕了,她小時候就聽過其名,那時候妙法和尚大概二十五六歲,十來年過去,他年近四十。


    大叔級的師奶殺手?


    方年年點點頭,有些道理。


    有客人來,方大牛沉默了一會兒去招待客人。屁股剛沾了凳子的客人看到人高馬大、不苟言笑的方大牛,畏懼地往後麵縮了縮,還沒等做好心裏建設的方大牛問出要喝什麽,客人就悶頭跑了。


    方大牛沉默地看著空蕩蕩的桌椅,內心無措,有些不知道怎麽辦地看向方年年。


    唉……


    方年年望著天空,悠悠的白雲和她一樣無力,歎了一口氣,找個小二勢在必行。


    告示貼了出去,一時半會兒沒有人過來應聘,方年年午飯簡單地做了炒麵自己和大牛叔吃了,就在桂樹下的樹蔭裏歇了午覺,躺椅輕輕晃動,就是輕省的一個美好午後。


    起來時,看著明淨天空,一時間有著今夕是何夕的感慨,她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出生,一晃的在大齊朝生活了十六年,最不習慣的大概就是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網購……隨著歲月的推進,慢慢也就無所謂了!


    “起來,做個甜湯,爹娘回來正可以吃。”


    方年年翻身從躺椅上起來,趿拉著的繡花鞋穿好,走進了廚房。上午李嬸送來的幹貨都收在了櫥櫃裏,新到的蓮子、桂圓、紅棗、百合品相極好。


    蓮子是紅蓮子,是白蓮子的加工產物,子實緊密,具有清心、安神的作用。


    方年年捧出一把放進粗瓷大碗裏用水泡著,轉身去了旁邊的儲物間拿了蓮藕出來,準備做個蓮子百合蓮藕甜湯,去燥解渴、補氣益血、健胃開脾,秋日裏用上一碗,最好不過。


    外麵傳來了吵鬧聲,人呼喊著跑過去,喊打喊殺。


    方年年走出廚房問,“大牛叔,外麵怎麽了?”


    守在店裏的方大牛走過來說,“發現了偷淮南陳家寶物的賊人,正在追捕。”


    “呀,這麽快就找到了,這賊好大膽,竟然跑到京城腳下。”方年年疑惑,“大牛叔,淮南陳家是何許人啊?”


    “這一任的武林盟主。”


    “原來這樣……”方年年點頭,這才能請動官府幫忙追回丟失之物。“也不知道他們丟了什麽。”


    “據說是武林靈藥,能活死人、肉白骨,乃百年前藥王所製。”方大牛聲音平平,真不是個說故事的好料,“當年做了五顆,留存至今的還餘下兩顆。”


    “大牛叔,你怎麽知道的?”


    “剛有兩位客人說的。”


    “哦哦。”方年年點頭,秀氣的眉頭糾結地皺了皺,什麽武林啊、靈藥啊,讓阿弟聽到又要叫嚷著拜一個師父,開展一段大俠人生了。


    咚!


    輕微的細響被耳朵捕捉到,方年年轉頭看向廚房,隻看到桌子上泡蓮子的水麵漣漪一圈一圈。


    她走了過去,纖長白皙的手指伸進去撥動,沒什麽小蟲子爬進去。


    “估計是風吹了一下。”方年年自言自語,提了井水洗藕。


    她的身後,紅蓮子之間,有一顆滾圓的蓮子,顏色看起來更紅,不仔細分辨,一下子看不出來兩樣。


    方年年在井邊洗幹淨一節藕,拿到廚房裏切成小巧的滾刀塊,切的時候心裏麵想著,大齊朝沒有禁武,尚武之風極盛,武林豪俠不是存在於話本裏的奇幻人物,而是真的存在於現實中。


    他們真的會飛!


    方年年三歲時看到一個男人以輕功從眼前掠過,當場嘴巴“o”,半天收不回來。


    還以為輕功都是騙人的呢……


    民間尚武,武鬥難免,這個在方年年上輩子世界中不存在的朝代皇帝心可真大,沒有收九州利器,他們家還有幾把刀防身咧。


    蓮子、百合放進砂鍋裏煲煮,兩刻後放入藕塊繼續煮,等待煮好的過程,方年年淘米做飯,從水缸裏撈出一條大鯽魚去鱗去內髒,下油鍋兩麵煎一下後做湯。


    水蘿卜切絲放入香菜葉子、胡椒粉涼拌。入秋後的絲瓜不是很好吃了,就拍了一頭蒜煮。排骨放了土豆紅燒,最後炒一個花生米撒點兒細鹽。


    “回家就聞到了香味,咱閨女做飯呢。”


    爽朗又帶著點兒口音的聲音出現在廚房門口,身量比一般中原女子略高、穿著褲裝的女人走了進來。走到女兒身邊愛憐地蹭了蹭女兒粉嫩的小臉,又從懷裏拿出一朵絹花插|進女兒的烏發中,塔娜欣賞著女兒的美麗,“不愧是我的女兒。”


    草原上最美的珍珠,塔娜明豔的美麗方年年沒有完全繼承到,她更似江南水鄉的女子,身上有著前世濃濃的印記。


    “阿娘,見到妙法大師了嗎?”方年年問。


    塔娜挽著袖子,幫著女兒一同做飯,“見到了,妙法大師一如以往,從未變過,在佛法的鑽研上更是精深,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大師說了什麽?阿娘,說給我聽聽。”


    “呃……”塔娜卡住了,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


    方年年抿嘴偷笑,就知道會是這樣,娘親和爹爹與其說是聽大師講經去的,還不如說是去觀音寺逛集,再加上欣賞妙法大師的長相。


    “集市上買了一些鹵肉,晚上切了一起吃。”塔娜生硬地轉移著話題,才不糾結於大師究竟弘揚了什麽佛法。


    母女兩個在廚房裏有說有笑,煙囪內炊煙嫋嫋,很快晚飯就做好了,方年年拿了碗筷去水盆裏洗,就著水中倒影看發間絹花。


    仿真的紅色芍藥精致漂亮,襯得二八少女更加俏麗。


    這朵絹花可不便宜,但爹娘為了兒女從不小氣。


    飯菜都上桌時,阿弟方承意到家,遺傳了母親深刻眉眼的臉上東一道墨跡、西一道黑印,不是他讀書去的,是書讀的他!


    昨兒才洗幹淨的挎包上,又像是從塵土坑裏滾過的。


    方年年嗔怪,“去洗幹淨。”


    方承意討好地笑笑,被爹爹按著腦袋帶到井邊擦洗。


    “小心,又惹你姐姐生氣。”方家當家的年過四十,深眉大眼,炯炯有神,天生一張笑唇,待兒女從不嚴厲。方奎還小聲地讓兒子學乖點,別惹了女兒生氣。


    “爹,我把紀家兒子打趴下了,你教的那幾招真好使!”方承意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礙於姐姐威嚴,他現在一定大聲地炫耀自己的優秀戰績。


    方奎著急地給兒子使眼色,“噓噓噓。”


    方承意縮縮脖子,壓低了聲音說,“爹,再教教我嘛,打完了紀老三,我被紀老二按在地上打了。”


    “呔,怎麽就敗給了紀老二,明兒爹爹就教你別的。”


    方承意小雞啄米點頭。


    “爹,阿弟洗好了嗎,吃飯了。”方年年喊著。


    方奎朗聲說,“就來。”隨後小聲叮囑兒子,“可別讓你阿姐知道你打架呢。”


    “一定一定。”


    站在一邊沉默的方大牛愣一下,疑惑的想就承哥兒的樣子,年丫頭看不出來才怪。


    入秋後天暗的快,剛圍坐桌邊,室內就昏暗了下來,方大牛點了燈,全家一起吃飯。


    方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邊吃飯邊說話,暢所欲言,爹娘說著在觀音寺那兒的見聞,妙法大師佛法精深、容貌依舊。阿弟說著學堂裏的事兒,說著說著,這小子就激動了起來,“放學後我和紀家老三約……”


    “咳咳咳。”方奎咳嗽。


    方承意聲音越說越小,在姐姐笑眯眯的注視下靈機一動,“我和紀老三約好了一起溫書,他不會的,我還教他了。”


    說完,方承意為自己的機智驕傲,真不愧是他,腦子轉的就是快。


    方年年,“是嘛……我怎麽聽紀老三的娘說,前兩天你們又打架了,她還讓我說說你。”


    “哪有!”方承意豎起了眼睛,為自己的名譽被汙蔑而生氣,色厲內荏啊。不斷拿眼睛偷看爹娘,讓他們幫著說說話。


    爹娘愛莫能助,他們放養孩子,在嚴加教育上還不如女兒有威嚴。


    方承意,“……”


    感覺慘了。


    方年年慢悠悠地打開砂鍋,給大家一人盛了一碗甜湯作為飯後甜點,“你們既然是好朋友,什麽時候就請紀老三來家裏坐坐,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喝了一口甜湯,甜度恰當。藕塊入口軟糯,百合沒有苦味,蓮子……方年年眉頭微蹙,怎麽有蓮子沒有煮開?


    正準備吐出來。


    方承意著急地大叫,“還是別了吧。”


    聲音在耳邊炸響,嚇得方年年一哆嗦,直接把沒有燉爛的蓮子給吞了。


    方年年,“……”


    拍拍胸口,順了下去,還好沒有卡住。


    方年年溫和地看向弟弟,“是朋友,哪有不來家裏玩玩的道理,就這幾天,你邀請好了和我說。”


    方承意要哭了,都不偷偷摸摸看爹娘,直接眼巴巴地求救。


    夫妻二人專心喝甜湯,兒子就自求多福吧。


    過了會兒,塔娜作為親娘,實在不忍心看兒子可憐,同情地說,“你還可以請一些別的朋友一起來,對吧,年年?”


    方年年笑著點頭,“當然呀。”


    第3章 夜色桂花香   求求娘親嘛,留下他


    在姐姐關懷的目光下,方承意坐立難安,吃完飯,啥都沒說,直接跳下凳子跑了出去,找到了驛站三代小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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