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林牧微低了頭,注視著高強度的抑製劑注入靜脈,與血液融為一體。冰冷的液體映入眼眸,令眸色都冷了幾分。


    這是之前邵冷從學校醫務室裏拿到的,他一直沒有使用,這次來密比亞星參加聯賽,才隨身攜帶。


    「我一個人去就行,」林牧扣上軍服最後一顆紐扣,目光掃過一直靠在自己身上借信息素的alpha,語氣生硬,「你……把床暖好。」


    上輩子的手下敗將而已。當年,無論畢業前後,他都和季君揚單獨交手過。要論近身作戰,他有絕對的信心贏過季君揚。


    邵冷沒有阻止。他知道這是林牧代表第一軍校的驕傲。


    自林牧進第一軍校起的那一天,所有科目的成績,從沒有落到過第二名。即使麵對其他軍校的學生,他也從沒有輸過。


    在所有學生眼裏,林牧就是第一軍校的最強戰力。而在四校聯賽中,林牧的名字就代表了第一軍校。


    既然說了會一個人去,那麽就不會食言。


    他可以做到,哪怕是作為一個omega,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邵冷將林牧最後一次給他倒的熱水放到床頭:「季君揚的精神力釋放度越高,就越不穩定,他的信息素濃度失控,是alpha腺體損傷,精神屏障出現漏洞的表現。」


    林牧一怔,笑著關上宿舍的門:「知道了,謝謝提醒。」


    在林牧離開的一分鍾後,邵冷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眼神有些渙散,呼吸愈發不順,頭腦也昏沉。


    發燒越來越嚴重了。


    他收緊了手,強壓下那股不適,披上軍服,推門出去。


    荒海虛擬作戰場中央果然隻有季君揚一個人。


    這是林牧意料之中的事。季君揚為人狂傲,接連挑釁三大軍校,既然已經放話要爭取自由選擇試煉之境入口的機會,在今天那場比試勝負已分的情況下,必定已經贏過了明暗軍校的謝寧。


    隻有第一軍校的成績能與星慕軍校媲美,因此,林牧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林牧停在他麵前,輕握住手腕,目光平靜:「我們開始?」


    季君揚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回應了他,連信息素都咄咄逼人,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麵對alpha的強勢的進攻,林牧眼眸微沉,一個側步躲過,身體後仰,不假思索翻身上操縱台,雙腿借著剛才一屈身的力道,搶占到一個微妙的先機,橫踢向對方膝蓋,身形在黑暗中帶出一片錯落有致的光影,動作漂亮得堪比軍隊裏的教官做出的近身示範。


    他的alpha體質維持了二十一年。哪怕現在變成了omega,也僅僅是多了一個發情期。他的alpha體質,他所接受過的訓練,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沒有輸的藉口。


    一抹錯愕從季君揚眼底閃過,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慌忙避開,身形略顯侷促。


    名為興奮的情緒燃遍血液,季君揚隻覺得全部的求勝欲都被他挑動,包括那股埋藏在alpha血液裏的,對omega的征服欲。


    兩人的距離被拉開,隔著操控台,彼此都小心隱藏著呼吸,沉默間,各有算計。


    率先動手的是林牧,一步邁出,卻是在退讓,主動將自己身形暴露至角落,無非是利用了對方骨子裏的狂傲。


    果不其然,季君揚察覺到動靜,立刻跳過操縱台,猶如餓虎撲向自己覬覦已久的獵物,速度快得驚人。


    但林牧沒躲,反而踩上座椅,緊跟著憑藉著身體驚人的柔韌度,躍上傾斜的玻璃窗,接連兩個細微卻精準的側跨,半蹲下身,手掌著地,借力跳下玻璃窗,脫離了季君揚的捕獵範圍內。


    以退為進,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剛才那一步,林牧退得從容。


    但季君揚也不是省油的燈,知道自己著了道,立即放棄了追擊,反其道而行,擋住了另一個方向的去路,緊接著,趁林牧退避的剎那,猛地跳下窗沿,突兀地一伸手,強硬地拽住了林牧手臂,用盡全力往自己懷裏一扯。


    身體失了平衡,林牧卻也應對有序,踩著窗沿就踢上他胸口,兩人身體重重摔上操縱台,翻滾到地上,一個也沒占到便宜。


    林牧被壓在身下,卻絲毫不落下風,膝蓋頂上他腰,隨時準備一腳踹斷他肋骨。


    季君揚手臂撐在他身側,居高臨下望著他,卻終止了纏鬥,玩味似的問道:「和一群alpha同宿,安全嗎?」


    意味深長的問話,突然之間的收手,都讓林牧的警惕性上升,抬眸對上他目光,冷冷開口:「你什麽意思?」


    季君揚俯下身,將呼吸曖昧地傾吐在他頸間:「我知道你是omega。」


    林牧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眸底醞釀起一絲寒意。


    「放心,我沒打算說出去,」季君揚審視著林牧,眼中有著誌在必得的自信,忽然問道,「那個邵冷,是你的alpha嗎?」


    突然間聽到那個名字,讓林牧產生了一絲輕微的動搖,走神的剎那,防衛鬆動,反倒被對方占據了優勢。


    林牧猛地回過神,嘴唇動了動,生硬地回答了一句:「不是。」


    語氣中按捺著一股莫名的煩躁,拳不由自主收緊,仿佛某種微妙的心思被洞穿,觸探了防備的底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季君揚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那就好。」


    感覺到周身的信息素正在逐漸變得濃鬱,林牧眉頭皺得更深了,眸間顏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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