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頭暈腦脹地醒過來。眼前發花，看著全是大大小小的光圈，半天對不準焦距；耳邊還有幻聽般的電流刺啦刺啦的耳鳴，連帶著腦子裏都是嗡嗡作響。褲兜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努力震動著博取他的注意力，他就是被這種瘋狂的震動折騰醒的，震得大腿都發麻了，但是這會兒實在沒力氣去管它。湯姆試圖揉揉眼睛，卻發覺身上酸軟得像一口氣睡了十天十夜一樣，手也不聽使喚，腿也使不上勁，整個人早就滑到了桌子底下。他攢了攢力氣，勉強抬手揉了揉眼睛，暈眩也漸漸褪去了些，定睛一看，摸了臉的手上都是黑紅色幹涸的血跡。他又摸了摸，確認那些薄薄的血殼的確是從自己臉上揉搓下來的，大概是眼角流了點血，然後又嘩啦啦流了鼻血……唉。在魔法世界上學也太危險了。瞧，第一學年吧，反派大boss直接潛入學校，教師殉職。第二學年吧，先是換了一個熱愛搞事的教授，然後就一係列看比賽炸看台、日常上學被蛇怪襲擊、又是教師殉職……現在好了，好端端吃個早飯也能被曼德拉草的哭聲襲擊是的，湯姆已經猜出這是某位幕後黑手利用曼德拉草的聲音，結合了校園廣播做的大範圍攻擊。之前斯普勞特教授就提過一嘴，說曼德拉草接近成熟的時候習慣開一個熱熱鬧鬧的成年舞會……這也能利用上，敬佩那個搞事的人聽講認真。湯姆苦中作樂地想。等他緩過了勁兒，從地上費勁地爬起來，才終於伸手去摸褲兜裏發瘋似的震動個不停的東西那是一塊形狀奇異的藍色寶石，是洛哈特死前挖出來給他的。奇怪的是，這會兒摸著又微微帶著一點彈性了。搞什麽啊……他捏著那塊寶石它落入手中之後就安靜下來看見裏麵似乎氤氳著一團黑色的霧氣。於是他抬起手，特意舉高了一點兒，眯起眼睛望裏麵看去。那種向著冰藍色海麵急速墜落的眩暈感又上頭了。這次他沒有抵擋，他倒想看看這玩意兒到底要給他看什麽，以及……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一晃神，那片黑霧就蔓延開來，占據了整片視野，而搖擺著的霧氣簡單勾勒出一個火柴人，正在焦躁地在兩條簡單短橫線勾勒出的過道裏來回踱步。“……這是什麽鬼啊！”湯姆低聲對它抱怨說，“這誰看得懂啊！”那片霧氣晃動了一下，於是又在背景裏勾勒出一個小小的方框。“……”湯姆使勁兒晃了晃這塊寶石，想把它腦子裏的水晃出來如果這玩意兒真的有腦子的話。那片黑霧似乎也被他晃得不耐煩了，陡然從深處又泛上一層更深邃的暗色來這次湯姆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精神力和魔力都正被拉扯著被這塊寶石吸走但是效果也是顯著的，霧氣呈現的畫麵一下子從最簡單的簡筆畫變成了q版人物，還帶上了顏色：一個頂著白金色頭發，穿著綠色袍子的小人嘟著嘴在走廊裏踱來踱去，背後還掛著一副萌噠噠巨怪舉著棒子的簡筆畫。那個小人來回轉了幾圈，麵前就突然出現了一扇門，他走進門裏，消失了。“……好了，我看懂了，我猜這是德拉科.馬爾福。”湯姆頭痛地說，一半是因為被強行抽走的精神力，一半是因為他預感到了搞事的前奏，“他在……八樓那個走廊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要幹什麽？然後呢？”那片霧氣晃動起來，就像掉線了一樣，慢慢出現了一片雪花屏，然後再一晃神，湯姆就被踢出來了。“喂！喂？”湯姆拍打著手裏的寶石，“再給點兒線索？以及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那塊觸感恢複冷硬的寶石一動不動地躺在他手心裏，認認真真地裝死。“好吧。”湯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去推身邊的哈利和羅恩，“醒醒？醒醒？”那兩個人紋絲不動。湯姆又掐了掐他們的人中，依舊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湯姆為他們擺了一個舒服一點兒的睡姿，搖搖晃晃地又去教師席。“麥格教授？斯內普教授？弗立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他一個個叫過去，但是那些教授也陷入深層昏迷之中，沒有誰被叫醒，包括以站姿垂頭昏過去的馬人費倫澤。“好吧……”湯姆嘀咕了一句，“對不住了，老師們……”他掏出魔杖，對著老師們一指：“清泉如水！”嘩啦啦的涼水澆在老師們的頭上，老師們給出的最大回應大概是嚅動了下嘴唇。湯姆為難起來了。也不是想不出其他強行叫醒的方法啦，其實他對鑽心咒還是蠻躍躍欲試的……但是不管怎麽想都太不禮貌了吧，而且施法要求還包括“強烈的憎恨”和“樂於見到他人痛苦”，有點難辦。“所以我這麽容易醒過來……還是有你的幫助？”湯姆把手伸入口袋裏，撥弄了一下那塊寶石。“可惡……”湯姆環視著大廳裏姿勢各異的昏死人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麵臨著關鍵的抉擇：是現在就再次躺下來，隨大流一起繼續昏睡？還是獨自衝上八樓，做一個孤膽英雄？--------------------注釋：哈利波特第二部， 第14章 裏提到的，“三月裏，曼德拉草們在第三溫室裏開了一個熱熱鬧鬧、吵吵嚷嚷的舞會，這使斯普勞特教授非常高興。”之前斯普勞特教授在課上提到過，曼德拉草的哭聲是足以致命的，但是還沒有成熟的曼德拉草的哭聲隻會讓人昏迷幾個小時。 第90章 德拉科.馬爾福==============================沒猶豫多久，湯姆揮動魔杖在桌布上烙下留言，說明自己提前醒來，嚐試叫醒他人卻失敗了，察覺到樓上有異動所以現在決心上樓追查。他越寫越自覺這簡直是作死的證據，但是沒有辦法啦，這樣教授們才會第一時間追蹤他，不然這麽多學生在大廳裏昏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師們才會發現他不見了。他最後做了一個深呼吸，用魔杖敲了敲鞋幫：“無聲無息！”探後拎著魔杖、順手撈了片麵包，快步衝上了樓梯。每經過一個轉角前，湯姆都謹慎地先丟一個偵測咒看看是否有異常，確認安全才快速通過。上八樓前還停下來休息了一下，恢複了下魔力他並不特別急切，從窗外太陽的角度來看，這都到下午時分了，如果幕後之人想要做什麽，大概早就做完了。他這會兒莽上來，主要是捱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就馬爾福那個水平，能搞出這麽大陣勢？洛哈特的寶石給他看到那一幕中，到底蘊含著什麽秘密？到達八樓的時候，除了學校裏罕見的安靜之外，看不出什麽異樣。湯姆拐進那條走廊，把魔杖舉在胸前防備著，仔細查看著四周，掛毯上的巨怪斜著眼睛睨他。“好吧……”依舊什麽都沒發現的他嘀咕著用魔杖捅了捅掛毯邊緣圓溜溜的眼睛形狀的花紋明明戳在羊毛氈子上，卻發出了一種黏膩的“嘰咕”聲，同時他腦子一漲，偵測之眼存儲的內容一股腦灌進了腦海裏。“沒用……沒用……快進……再快進一點兒……好耶！”湯姆眼明手快在馬爾福身影出現的時候點了正常播放速度，觀察起來，“他走來走去在幹什麽啊……”令他迷惑不解的是，就像剛才洛哈特的寶石展現給他看的那樣，馬爾福隻是沉默著來回走動了幾圈，牆上就突然出現了一扇門，讓他順利走了進去。所以……走一走就行了？湯姆目測了一下馬爾福的步長，盡可能模仿他溜圈兒的樣子走了走意料之中，毫無變化。“所以一定還是有一個密令在這裏。”湯姆用魔杖輕輕敲了敲白牆，“急急現形！”白牆沉默地屹立著。好吧，超出他魔力暴力破解範圍了。“咒語會是什麽啊……”湯姆不抱希望地自言自語，“芝麻開門？入此門者，必當放棄一切希望？”他瞪著白牆一籌莫展，想著要不現在返回大廳、銷毀留言，然後和大家一起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睡個回籠覺得了。然而那扇門就突兀地出現了，然後下一瞬被打開的門裏就露出馬爾福蒼白的臉龐。“喂”這位純血家的少爺還沒把傲慢的招呼喊出口，湯姆就迅捷地一擺手腕，把魔杖像馬鞭一樣揮動著狠狠抽中了馬爾福的手腕，讓他在痛呼中鬆手掉下了魔杖。“你好，”湯姆微笑著接住馬爾福的魔杖，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馬爾福。”馬爾福揉著手腕瞪他。“還給我！”他凶狠地說，可惜濕潤微紅的眼眶讓他看上去更像一隻不慎落水、可憐巴巴的貴族犬。“還是不了吧，馬爾福。”湯姆客氣地說，“或許你更願意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另一隻手動作微妙地撫摸著馬爾福的魔杖，以一種隨時能夠發力折斷它的姿勢。德拉科.馬爾福顯然收到了他的暗示，不甘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生硬地說道：“你得幫我。”“……？”湯姆有一點懷疑自己的聽力。“我想你是想說，”湯姆琢磨了一下措辭，“你求我？”“你！”馬爾福蒼白的臉上立刻泛起一陣紅潮，勃然大怒地說道：“你怎麽敢！”他的動作看上去像是要撲上來給他一拳。“老實點！”湯姆立刻舉高了魔杖，“我想我們倆都很清楚，論單打獨鬥，你是毫無勝算的，馬爾福。”“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等到教授們都醒過來，事情可就不是那麽好收場的了。”“怎麽，”馬爾福冷笑起來，“倒是輪到你來審我了？我倒是該勸你好好交代呢！你和那個洛哈特鬼鬼祟祟的，以為沒有人知道結果在學校裏搞出那麽大亂子，他倒是一死了賬了，你一個低賤的泥巴種，猜猜事情被捅破之後要付出什麽代價？”湯姆沉默了一會兒，咂摸了一下馬爾福的話，緩緩“哦”了一聲。“我想我已經聽明白了……”湯姆慢慢地說，“所以學校裏的亂子都是你搞得鬼，你現在”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馬爾福的表情，“因為洛哈特的死有點後悔了？”馬爾福抿緊了嘴唇。湯姆知道自己猜對了。“別做出一副英勇不屈的模樣了，”湯姆嗤笑道，“現在慌慌張張想要收尾、在擔心事情捅破之後會付出什麽代價的，是你才對吧？”“你以為”馬爾福吼道。“是你以為。”湯姆冷酷地壓過馬爾福的聲音，繼續慢條斯理地說，“你以為我們倆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因為我和洛哈特關係不同尋常，而洛哈特又是個混蛋的搞事精。”“所以你此刻見到我也並不十分慌張，所以你能理直氣壯地要求我幫你這都是因為你認為我們倆現在被迫站在了一條線上。我必須得幫你收尾，為了我一個麻種巫師能繼續清清白白、順順利利地魔法世界生活，而不是背著洛哈特遺留下的一堆黑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湯姆的魔杖穩穩地指著馬爾福，“如果這一切鄧布利多校長都知道呢？”“……他不會知道關於我的這部分，不然我此刻就不會在這裏了。”沉默片刻後，馬爾福冷靜了下來，“所以你是說他知道你和洛哈特的那部分。”“天真。”馬爾福灰藍色的眼睛裏終於閃現出一縷和他父親相似的冷酷狡詐的光芒，“他憑什麽保住你？就算事情真的都被捅出來就算我是個他不喜歡的斯萊特林我可是個‘馬爾福’啊。而你？你隻是一個具有一些可能的未來價值的麻種巫師而已。”“和他那種政治生物講什麽情分啊，可笑。”馬爾福笑起來，“衡量下利益，也該你背負一切去死啊。”“所以，”馬爾福拖長語調說道，帶著一點兒虛偽的親和，“我可是在幫你啊，湯姆.洛克。”--------------------第91章 有求必應屋===========================湯姆看著他歎了口氣，把魔杖收了起來。馬爾福為此矜持地綻放了一個興奮而得意的笑容他的嘴角還沒完全展開，就愕然地看見湯姆從口袋裏抽出了他的魔杖現在換做那根剛好十英寸，山楂木，獨角獸毛，彈性尚可的魔杖指著他了。……傷害性是沒有的，但侮辱性極強。馬爾福險些為此氣歪了鼻子。“那麽請馬爾福先生詳細解釋一下，您準備怎麽幫我的忙呢？”湯姆客客氣氣地問。馬爾福板著臉，平息了一下心情後才說：“跟我來。”他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魔杖，但好歹還是知道湯姆是不會還給他的，於是抿著嘴唇心情極壞地轉身了。湯姆跟著他走進了那扇神秘的大門。令人驚訝的是，裏麵的空間用密室來形容並不恰當，那更像是一個廢棄的迷宮般的城市：歪歪斜斜的林立著的高牆是成千上萬古怪的、殘破的東西堆疊而成的，一條條寬窄不一的街巷旁邊是堆得搖搖欲墜的破家具，地麵上散落著的和縫隙裏胡亂塞進去的是各種各樣的禁書、帶翼彈弓、狼牙飛碟、裝著閃著邪惡光芒液體的玻璃瓶……甚至還有血跡斑斑的刀劍、碩大得不像人類使用型號的斧頭、散發著幽暗低語的首飾和看起來像是扭曲的小怪物的幹屍之類的東西。“哇哦。”湯姆感歎了一句。“這是什麽地方？”湯姆問，“冒險屋？”“有求必應屋。”馬爾福不情不願地回答道，“霍格沃茲有許多秘密，是你這樣的泥巴”湯姆用馬爾福的魔杖輕輕捅了下他的後背，以示提醒。於是馬爾福迅速改了口：“是一般的麻種巫師難以知曉的。”湯姆對馬爾福識時務的速度向來還是很滿意的。“怎麽進來？”湯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