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緲緲趴在大蛛蛛的背上,把臉埋在它的長毛毛裏,“吧唧”就親了一口。


    走在一旁的展星辰見狀,腳步倏然一停。


    漆黑如墨的視線,一下子就轉到了大蛛蛛的身上。


    淩厲如冰,甚至比那冬日寒風還要刺骨森冷。


    大蛛蛛:“……”小的冤枉啊!是她、她自己來親我的!


    “啊,對了。”


    白緲緲心滿意足的從長毛毛裏爬起來,又攤開手掌,凝出了那隻鑲著“金邊”的破碗來:


    “展星辰,還給你。物歸原主。”


    展星辰卻低頭看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似是在蒼白臉頰上,灑下了兩片陰影:


    “靈脈乃是你我二人一同所得,如何可以全部給我呢?”


    白緲緲:“那我也不知道怎麽分開啊。”


    展星辰遂道:“那緲緲能幫我收著嗎?日常待我要用的時候,便再問你取便是了。”


    白緲緲遲疑道:“這不方便吧。而且,這方淨土可是你的大寶貝,怎麽可以隨便交於他人啊。”


    展星辰低聲道:“緲緲至於我,又豈會是他人呢?”


    “啊?”白緲緲心頭開始亂跳起來,偏生她還要強作鎮定,仰著頭,細聲細氣地問道,“那展星辰,我是你什麽人呀?”


    夢中人、心上人,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獻給她的人……


    “咳!”展星辰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道,“自然是……知己。”


    “啊……原來是我……知己啊。”白緲緲拍了拍心口,“知己不錯,知己不錯。”


    她就雙手捧著破碗,也不收起來,隻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展星辰,要是這邊的事情了結,你有什麽打算啊?”


    展星辰雙眸微眯,悄無聲息的打量了白緲緲一下。


    她說這話是何意思?


    他的讀心術對任何人都極有效果,隻要他想,便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想法。唯獨對麵前的小姑娘不行。


    他想要讀她的心聲,非要有肢體接觸、再加凝神貫注,才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一星半點。


    而且,就算是他很努力的去讀,小姑娘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也有些不大懂。


    白緲緲就像是一本深奧又奇妙的書,帶領著他體驗他從嚐試領略過的美好。


    他現在就如一隻食髓知味的野獸,雙眸微合,盤踞在陰影之中。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隨時伺機而動,恨不得將獵物吞入腹中,再不讓任何人覬覦。


    隻是,他不敢……


    所以,隻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窺探。


    甚至連想要讀一讀她的心思,展星辰都有些不敢。


    生怕他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馬腳,讓白緲緲識破了他的本性。


    她要是知道了他是一個如此麵目可憎、又陰森恐怖的怪物,隻怕就不會如此這般笑盈盈的看著他,心無芥蒂,還巴巴的送他糖果吃了吧……


    半晌,展星辰低聲道:“會先回北荒去。我離家許久,家中那幾個小子不知道如何了,我先要回去看一看。之後之事,卻還未做打算。”


    “小子?還是幾個?”白緲緲忍不住攥緊了破碗,“展星辰,你、你年紀輕輕的,不會已經……有老婆小孩兒了吧?”


    大意了!


    白緲緲問完這個問題,瞬間便在心裏哭唧唧,她怎麽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要是展星辰已經結婚了,那她現在算什麽啊。


    她、她、她不得連夜扛著大蛛蛛跑了啊!


    啊……不是,她還不能收了這大蛛蛛,大蛛蛛、小蜘蛛她都要還給展星辰才行。


    即使她再喜歡展星辰,那也不能做小三啊。


    這個是原則問題。


    “不是。”展星辰忙解釋道,“那幾個小孩兒,都如小山一樣,是我出去除妖時,隨手救下的。他們皆都是孤兒,身世可憐,又沒有親人在身邊,也自願提出要加入除妖門。我遂將他們收入了門下,讓他們喚我作師尊。”


    “師尊哦……師尊好,師尊好。呼……”


    白緲緲都緊張的出手汗了,忙悄咪咪的把手汗擦在大蛛蛛的毛毛上。


    她不由的又慶幸起來了,也還好她是坐在大蛛蛛上,要不然,剛才她還不得腿軟。


    大蛛蛛:“……”


    展星辰又道:“小山乃是我收的最小的弟子。除此之外,除妖門中還有兩名弟子,大弟子名叫億點,二弟子則喚做貳壽。”


    “哈?”白緲緲眉心抽了抽,小聲問道,“他們的名字……不會都是你起的吧?”


    展星辰淡淡點頭:“嗯。”


    一點、二手、小三……


    這都什麽仇什麽怨啊,展星辰這取名字的本事,還不如她呢。


    白緲緲遂笑道:“原來,你家中還有那麽多小朋友啊。展星辰,那等此地事了,你要不要邀請我去你家玩啊,讓我也見見你的弟子們呀?”


    展星辰視線幽深,道:“求之不得。”


    “那我們約好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白緲緲笑著就把破碗又收了起來,“那我先把寶貝都替你收好了,等到回到除妖門,我再還給你哦。”


    展星辰也是唇角微勾:“如此甚好。”


    “嗬嗬……嗬嗬……甚好,甚好。”


    白緲緲心道:我收著小辰辰的傳家寶,他總不至於把我拋下了吧。


    展星辰瞥了一眼笑得像偷了油的小老鼠一般的白緲緲,心道:


    她收著他的一方淨土,便是二人有所牽絆。這牽絆越深,日後自是越離不開。這天長日久的,豈不是就要牽扯在一塊,再也分不開了。


    藍兄之言,果然有理。


    二人各懷鬼胎,不由的都別過了頭去,偷笑了起來。


    ***


    二人一蛛又行了一段,轉眼便來到白家墓園山門處。


    山門修建的宏偉,由漢白玉雕成的牌坊高聳如雲。


    上書:洞天福地,福澤子孫。


    此言簡意賅,一點都沒有虛偽,差點就沒寫人生後花園了。白緲緲對白家祖先表示由衷的佩服。


    據惡補了逆仙門白家曆史的白緲緲所知,在當今世上,修仙者眾多,猶如過江之鯽。但是,得道成仙、飛升上界者,卻是寥寥無幾。


    千餘年前,逆仙門開山祖師——祖奶奶得此成就。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了。


    可僅僅隻這一位老祖飛升,便支撐了逆仙門的千年產業,讓其成為了菩提大陸.四大修真仙門之一。


    而逆仙門的其他老祖宗們,隕落之後,便被葬在了這白家墓園之中。


    如今,這白家墓園已經極具規模,北芒壘壘,宏偉肅穆,更有守墓人在旁巡邏、日夜看守。


    展星辰停下腳步,將手輕輕按在了牌坊中間。一道看不見的牆,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果然還設有守山法陣。”


    展星辰手中用力,便要破開法陣。


    白緲緲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等等啊,我帶了本命玉符。”


    仙門子弟皆有代表自己身份的本命玉符。


    此玉符與門內的長命燈相連,可按照權限,隨意進入門內的各個地方。


    白緲緲乃是逆仙門嫡女,身份高貴,其手持本命玉符,在逆仙門地界自然如入無人之境。


    “……那便不用勞煩展星辰你破陣啦。我來,我來。”


    白緲緲說著,便指揮大蛛蛛飛到了展星辰的身邊。


    而後,一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


    一大一小兩隻手,交握在了一起。


    一隻冰冷似鐵,一隻卻是軟綿綿又暖洋洋,完全不同的兩個手感,立時就讓這兩隻手的主人打了個激靈。


    【握到了,握到了。歐耶!】


    白緲緲美滋滋,偷眼去看自己的手臂,卻被衣袖擋住了。


    【沒關係,等下找機會吸一口,試試看。】


    展星辰一顆小心髒怦怦亂跳著,可乍一聽見這句話,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心上人好奇怪,她的小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白緲緲小聲道:“我們快走吧。守墓人等下巡邏到這裏來了。”


    “嗯。”


    展星辰捏緊了她的小手,另一手輕輕一拂,卻是在二人身上布下了翳形結界。


    一瞬間,這二人一蛛的身影迅速隱去。


    白緲緲與展星辰便如此牽著手,毫無壓力的進入到了白家墓園之中。


    此時已近隆冬,萬物蕭瑟,栽種在墓園兩旁的鬆柏皆都掛滿了霜雪,猶如霧凇,還瑩瑩的透出雪白的光芒來。


    這是設立在其中的照明術。


    如此一來,便好似進入了一個冰雪世界似的。


    白緲緲瞪大了雙眼,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


    這白家墓園根本不似她想象中的一個墳塋連著一個墳塋,而是一座座的陵墓,就似一幢幢占地麵積極大、又豪華的“房子”似的。


    真不愧是財大氣粗的靈植世家南嶼逆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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