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要在最後一刻到來之前,維持這個世界正常的運轉。可惜命運線和時間線經過無數次的輪回已經徹底分崩離析,無法再支撐了。貓隻能使用神的職能親自推演每個人類的命運,那龐大的計算量讓他根本無法分心再去理會這個多餘的家夥。用自身的靈性去支撐整個世界,何其困難。他一直都期待永恒寧靜的安眠,現在卻連瞌眼小憩一會兒都做不到。不斷地運算讓他頭疼欲裂,幾乎快要堅持不下去。隻能飲下無名村那種帶有強腐蝕性的劇毒血酒,以痛止痛。偶爾還可以奢望一下那早已被確定是個謊言的美夢。小朋友是不可以喝酒的,但他現在是青年的模樣。就連希恩也沒有理由來阻止他。這樣的日常持續了一段時間後,連疼痛也變得可以習慣了。貓貓的眼神飄乎,思緒發散著。按照命運的軌跡,希恩和安凜現在應該相遇了吧。真羨慕他們可以在外麵冒險呢。蔫耷耷的貓貓歎了口氣,小肥手拿著帝印在麵前的文書上啪嗒蓋下一個章。太可憐了,這個國家已經墮落到隻能奴役童工了嗎?年幼的帝君陛下坐在王座上,兩條小短腿甚至夠不著地。“喂,小怪物。”金發紅眼的大貓看不過眼,敲敲他的桌子,道:“你養在花盆裏的草開花了,不去看看嗎?”“才不是怪物呢!”貓貓不滿的反駁:“我是好孩子!”他跳下椅子,啪嗒啪嗒跑去看花了。被他拋在身後寢殿大床的桌邊,一個相框扣在桌上。鶴澤神影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照片上是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女。兩人臉上帶著輕鬆歡快的笑容,在夜幕森林的背景下點燃篝火。在旁邊應該是還有一個人存在的,但是現在不在了。“真的……開花了啊!”潔白的花瓣柔軟的舒展著,散發著淡淡的星輝。但是……外麵的天空一片晴朗,連雲朵都沒有幾片。神影站在他身後,故作遺憾的歎息:“沒有下雪呢。”是啊,為什麽不下雪呢?貓貓戳戳花朵,還是毫無反應。“希恩是不會騙我的。一定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出錯了。”他如此篤定著,然後說道:“傳我的命令下去,今天就要下雪。我要這個國家,不,這個世界所有的地麵都被白雪覆蓋!”這個命令讓鶴澤神影都有些驚訝了,他收斂起眼底的幾分錯愕,道:“你知道這場雪會凍死多少人嗎?”鶴澤卻隻是茫然的歪了歪頭,輕輕地問他:“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他隻是想替希恩完成約定罷了。每當他展示自己屬於孩子的天真純稚時,總是那麽的殘忍。於是在盛夏的時節紛紛揚揚的白雪飄落。不一會兒,便覆蓋了地麵。氣溫驟降,狂風挾著違反季節的雪花席卷了整個世界。冰冷的雪如同鐮刀剜在人的臉上,帶走了身體的溫度,也帶走了數以萬計的靈魂。因為貪玩而跑到湖中,結果卻因為著暴風雪再沒能上來的小孩子們;在城中漫無目的的遊蕩,苟且生活的流浪漢們;被困於路上的旅者、年紀大了的老人們……死亡的人數還在增加。聖潔的天使垂落羽翼,遮住孩童懵懂的雙眸,於是他便可以無所顧忌的作惡殺人了。誰會為連一麵都沒有見過的家夥死亡而感到悲傷呢?反正鶴澤神霖這個孩子不會。那些死亡對他來講,隻不過是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罷了。而且對於這個世界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啊!鶴澤半個月沒有休息。雖然死掉了很多的人,但由於暴風雪,他需要重新推演剩下更多人的命運。貓貓自作孽不可活,不過反正他晚上也睡不著,通宵工作效率更高。於是他肉眼可見的消瘦了。原本用青年的模樣和神影站在一起時除了眼睛的顏色,完全一模一樣。但現在把兩隻貓的背影放在一起卻很輕易的就能分辨出來了。暴風雪還在肆虐,製造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或者說他已經忘記了暴風雪這個毛線球的存在,將興趣轉移到其他有趣的東西上了。畢竟貓貓就是這種善變的性格嘛。在這個國家的最東方,有一片神奇的湖,名為星夜永同。白天那裏是一切平常的模樣,但到了特殊的夜晚,當星月的光輝倒映在湖上,水華的妖精便會扇動著晶瑩美麗的翅膀跳起神奇的舞蹈。伴隨著水底人魚曼妙的歌聲,湖中的倒影越發凝實,宛如水中的第二個世界。那是令見者再難忘記的絕妙景色。貓對此很感興趣。可惜他的運氣不是很好,連續觀察了幾個晝夜都沒能見到那傳說中的盛景。任性的貓貓不高興了,現在沒人能攔住他發脾氣。他拿走了那裏的白天,使星月永不墜落。又下了嚴苛的命令,要水華的妖精不斷起舞,直至翅膀斷裂。住在水底的人魚也被迫日夜歌唱,聲嘶力竭而死。完全就是暴君的做派,整個國家流言四起,甚至已經有小股流民組成反抗軍,揚言要討伐暴君。鶴澤隻是笑眯眯的注視著他們聚在一起商討要如何殺死自己,享用聖殿中的榮華富貴,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他在有意放任。“喂怪物,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大貓懶散的靠在桌邊,皺著眉看他:“非要把自己搞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小心那兩個家夥知道了,掛起來打你屁股。”“我是好孩子!”貓不滿的哼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愛操心的老媽媽?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反正與你無關。”“是嗎?可我現在感興趣的很。”紅眼青年冷笑了一聲:“你要是不告訴我,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管那盆草了。你自己去澆水,我看你能不能養活它。”被精準捏住後頸皮的貓貓:“……”竟歹毒至此!因為是所謂神明轉世之人,他經手的物品有時會被附著活著的特性。貓貓還真不敢保證自己去養會把那盆花養成什麽東西,所以果然最了解自己的還是自己嗎?鶴澤妥協了。他小聲抱怨了一句什麽,然後緩緩抬眼:“想要讓劇目完美的演繹下去,總需要一個為此而犧牲的反派不是嗎?”“什麽?”靠在桌邊的人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實話。看來那盆雜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要比預想的更重要些,拿到了一位分量不小的草質呢。貓貓顯然猜到了這人在想什麽,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卻毫無辦法,隻能繼續交代:“勇者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打敗了奸詐邪惡的魔王,帶領著追隨他們的人們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不是很完美的劇本嗎?”大貓一滯,有些難以置信的道:“所以你是……魔王?”沒心沒肺的貓得意洋洋的晃尾巴:“當然!我可壞了!”青年一噎,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果然隻有那兩人才能受得了這家夥吧。反抗軍聲勢浩大,在貓有意的放任之下已經變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希恩和安凜也果然成為了反抗軍的首領。這一文一武聯手所過之處無人是給一合之敵,反抗軍勢如破竹,已經打下了大半個國家。“不愧是安凜呢,劍聖什麽的聽起來就好凶啊。”“但隻是這樣的話,可是很難打敗可怕的魔王的。”小朋友這樣嘀咕著,把衣櫃裏整齊疊好的衣服翻得一團糟。唉,壞貓貓。神影氣的青筋直跳,這隻嬌縱任性的貓才不會自己整理衣櫃,完全是在增加他的工作量。沒好氣的把小貓從衣櫃裏拎出來丟到床上,青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這小怪物,又作什麽妖?”“才不是怪物呢,我是好孩子!”鶴澤貓貓做了個鬼臉,心情很好的撲騰著小短腿從衣服堆裏爬出來,在鏡子前比劃著。“用十四歲的模樣去見他們好了……仆人!希恩和安凜現在已經到聖城裏了嗎?”神影敷衍的應聲:“是是是,到了到了。”“你還真要去見他們?你們現在可是敵人。”“不不不。”澤喵叉著腰晃了晃手指,披上了鬥篷:“現在我的身份是為勇者安凜送上的祝福雪中仙子哦。”角色的性別完全搞錯了吧喂?!聖城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座空城。沒有任何居民在這裏居住了。突然出現在街上的鶴澤神霖因此顯得可疑極了。希恩看出了他的身份那是毫無人性、帶來風雪與死亡、盤踞於聖城之中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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