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就是漫畫和電視裏經常出現的場景轉換嘛。”中也沒理他的挑釁:“織田呢?”當時光顧著戰五渣的亂步了,他沒來得及注意織田作之助。就在兩人說話時,上方突然出現一片不斷放大的陰影!中也立刻拉著亂步向後退。煙塵四起,蛛網狀的裂痕向外蔓延至亂步腳邊。裂痕的中心,再次換了遊俠身份的安科洛德化名為五十嵐澤,正揮散塵土。泉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眼神中還帶著未散的驚懼。中也抬頭看向上方,織田作之助正木著臉緩慢飄下。他又看了看笑嘻嘻的五十嵐澤,驚恐的發現這兩人竟是直接從他們頭頂上方的懸崖跳了下來!那個距離!即使是擁有重力的中也也不敢說自己跳下來沒事。靠譜的成年人金先生年輕時竟然也這麽叛逆?!“五十嵐先生!!”泉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有些崩潰的抱著頭蹲在地上:“您幹什麽啊!!”“別那麽緊張嘛。”剛剛拉著別人跳崖的家夥無所謂的揮揮手:“這不是沒事嗎?”“怎麽可能沒事啊!”泉大聲反駁:“突然從懸崖上跳下來!嚇死我了!!”鉛灰色的眼睛斂去笑意,定定的看著泉因為憤怒而發亮的淺藍色眸子。泉嚇得後退一步:“怎,怎麽了?”“什麽嘛。”五十嵐澤又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家夥,這不是在害怕嗎?”“你不想死啊。”空氣陡然陷入寂靜。泉若有所覺得摸上自己的臉: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顫抖的鼻翼和抽搐的唇角這是一張恐懼的臉。他在後怕。為什麽會怕?明明他以前自殺那麽多次,從來都不害怕的。啊……看著麵前微笑著的,擁有著鉛灰色眼眸、枯萎般白發的人,泉突然明白了。因為以前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死,而剛才五十嵐先生拉著他跳下來,是真的……有可能會死啊。[我在恐懼死亡。][我在恐懼我生來的職責。][我是個何等卑劣的膽小鬼啊!]巨大的恐懼包圍了泉,因為他無比清楚的明白,他在恐懼著他生存的理由。“沒有人生來就是要去死的。”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泉呆呆的看過去,眼神空洞,茫然的像個被丟棄的孩子。五十嵐澤,安科洛德與他麵對麵,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我生來就應該去殺人嗎?”第21章 金雕+渡鴉“怎麽可能?!”在泉看來,一直引導他的善聖先生簡直是如同先知一般大智若愚的智者了,怎麽可能會天生就該去殺人呢?五十嵐澤輕笑:“禦神塔就是這麽說的。”“什麽?”泉看著枕著胳膊往前走的男人,不敢置信。但他知道對方不是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於是心頭便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怒火。那可是“善”啊!那雙手,本該在清晨拂去一朵花上的露珠、本該去撫摸幼鳥的雛羽、本該去幫助孤兒、救助弱小……哪怕他什麽都不做,隻是去過自己的生活也好啊。泉吸了吸鼻子,五十嵐澤腳步一頓,回頭看他,果不其然,傻乎乎的小熊貓又紅了眼眶。一股無奈頓時又爬上他心頭:“這麽真心為他人的遭遇感到難過,你這家夥才應該是‘善’吧。”“我不是。”他蔫耷耷的跟上去,因為來之前聽多了禦神塔對叛逃善聖的抨擊,他還以為對方是個逃避自己職責的膽小鬼。結果他自己才是膽小鬼。“總之,禦神塔的話最好不要信,從他們嘴裏出來的,不是無聊的廢話,就是騙人的假話。”小熊貓默默點頭,決定跟著五十嵐先生一起叛逃了。中也皺著眉飄上去:“要「善」去殺人,要「惡」去救人,這個禦神塔怎麽……”亂步眯著眼看著遠去兩人的背影,突然說到:“那個人一定會死。”“你說什麽?!”小橘貓驚愕的回頭。亂步又不說話了。中也切了一聲,去追兩人了。織田作之助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無奈的對亂步道:“我們也趕緊追上去吧。”亂步撇了撇嘴,並不是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如果這個人還活著的話,在他們平日的交流裏,金先生絕對不會一句都不提對方的。雖然監護人們總是說亂步不懂大人們複雜的感情,但他其實還是明白一點的。那必然是極其決然慘痛的生死啊。在亂步單方麵鬧別扭時,監護人們已經齊聚橫濱。夏目三花蹲在海邊沙灘的巨石上,京子坐在它旁邊。站在小姑娘和貓貓後麵,撐起一把傘,將細微的風雨拒之傘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正前方。玉城白羽輕咳著,從輪椅上站起來,淡金色的光芒圍繞在他身邊,細心的為他擋去雨絲。安科洛德為他係好披風,目光擔憂。“不要逞強,身體撐不住就不要勉強自己,大不了我們用禁咒轟開一個口子。”今天所有在庇護所的守護者外加一隻三花貓在這裏齊聚一堂,目的隻是為了破解籠罩橫濱的白霧結界。這結界當然不是保護橫濱所建,而是為了將這座城市與外麵的世界割裂開來,更加方便世界碎片們的侵蝕。經過幾天的研究,玉城白羽對結界混亂扭曲的力量大致了解,有幾分把握撕開一個裂口。他抿唇壓抑喉間止不住的癢意,周身氣勢陡然下壓,無名狂風圍繞著他向上蔓延。蒼青色瞳中燃起幽冷的火焰,墨發狂舞。巨大的青色法陣在他腳下展開,一棵完全由無名力量組成的青色古樹伸展枝丫,蔓延進白霧中。令人眼皮直跳、牙齒發酸的嘎吱聲響起,似乎白霧中藏著一隻女妖在用指甲抓撓玻璃。這可怕的嘎吱聲沿著海岸蔓延,伴隨著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白霧翻卷著,形成一個詭譎的漩渦。海浪翻湧的怒號聲從漩渦後傳來,驟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吸力。玉城白羽眼皮一跳,想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徑直被那股吸力拉拽進漩渦中。青色的樹木轟然破碎,安科洛德隻來得及拽下他發尾白色的發帶。眾人麵色驟變,直接把傘柄插進巨石中,一個閃身甚至沒有在沙子上留下腳印,便已來到玉城白羽消失的位置。白霧已然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剛剛撕裂的開口被轉移了。京子提著裙子小跑過來,麵對翻湧的白霧,緊繃著一張小臉:“我來。”她伸出的手被按下。連接還在,玉城白羽那邊沒事,似乎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不用。”灰發金瞳的少年麵色平靜,“結界的開口被轉移走了,再撕開裂口也不是之前的通道。玉城隻是被波及,我們先回庇護所。”三花貓嚴肅著臉跳進小姑娘懷裏。一行人從沙灘上消失。門的另一端,芥川兄妹已經在等待他們。看到眾人,兩隻小貓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染上疑惑。“玉城先生沒有回來嗎?”過去挨個摸摸頭,安撫他們:“玉城被傳送口帶走了,我們去他的實驗室,那裏有能夠聯係到他的儀式靈器。”第22章 金雕確定了玉城沒事,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而在幻境中追劇的亂步等人也隨著場景的變換來到了一處小鎮上。再次換了身份的安科洛德和泉在小鎮上放河燈。“似乎哪裏都有這樣的習俗啊。將心願或者煩惱寫進燈裏,河神看見了就會實現心願、帶走煩惱。”泉這麽感歎著,轉頭看向旁邊的人:“阪本先生呢?有想要實現的心願,或者想被帶走的煩惱嗎?”安科洛德一聳肩:“都沒有。與其寄托這虛無縹緲的傳說,不如期待今天有人請我喝酒。”明亮的燈火與溫柔的月色落在他身上,連他唇邊的一抹不羈笑意都在發光。何等瀟灑的一個人啊,宛如自由的風,在這世間沒有人能束縛他。泉也笑起來,說道:“那麽阪本先生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他說著落筆在燈上寫下什麽,安科洛德索性把筆一扔,湊過頭去看他寫的東西,邊說著:“什麽?難不成你要向河神許願有人來請我喝酒嗎?”河燈上什麽願望都沒有寫,隻畫了一隻小黃雞。泉用筆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拖長了聲音笑著:“才不是!是我啦!是我要請阪本先生喝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