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提!


    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要是提起她,能被氣的心梗。


    嬌哦,那叫一個嬌氣哦。


    宮裏的娘娘都沒她這麽嬌!


    小時候還聽人勸,願意幫著她夫君幹點活。


    現在那就是被寵壞了,油瓶子倒了,她都不肯扶一下。


    別人家娶個媳婦,什麽都會幹。


    洗衣服、做飯、喂雞、種田,樣樣拿得出手。


    她呢?


    老大下田,她就在田頭的葡萄架下乘涼,坐著搖搖椅,比村口老大爺都悠閑。


    老二做飯,她挑挑揀揀,每一頓都跟點菜一樣,菜單拉出來能嚇死個人。


    老三幹了一天的木工活,回到家還得給她洗衣服,她就坐在河邊釣魚,連那鉤都是直鉤。


    老四最慘,天生就是個瞎子,本來就夠苦的了,還得被她奴役著嗑瓜子,瓜子仁裝一大碗,他能磕一個下午,她一口就吃完了,還嫌人家磕的慢。


    不過日子確實是好起來了。


    戰亂停歇了。


    人說,寧為盛世犬,不做亂世人。


    先前到處都是戰火連綿,人心惶惶,如今三大王朝三足鼎立,強勢肅清了所有小勢力。


    劉嬸子前些年瘦下來的身體,眼瞅著又發福了。


    又是多雨季節,平望山總是霧氣蒙蒙。


    劉嬸子在山道上遇到村東口家的楚老大和小媳婦。


    楚淵背著滿滿一大筐柴禾,小姑娘手裏拿著野花。


    劉嬸子:“小如啊,你這樣——”


    宋如:“是啊是啊,嬸兒,你說我命怎麽就這麽好呢?有四個男人上趕著給我奴役。我性格刁鑽,沒有旺夫相,那就沒有旺夫相唄,戲文裏不是都唱了嗎?悔教夫婿覓封侯。我覺得我家日子過得挺好的啊,昨天我二哥做的那滿滿一大桌子菜喲,我聽人家說是飄香十裏,你家住的離我家近,香味你聞見了沒?”


    劉嬸子:tat


    咋逃了一波戰亂回來,這小姑娘就變得這麽伶牙俐齒呢。


    劉嬸子隻得換了一個話題:“聽說你們全家要去漠北遊玩?”


    宋如:“先去漠北,再去皇城,繞道神龍山,等平望的雨季過去,應該就回來了,這沒完沒了的雨,太影響心情了。”


    劉嬸子熱切地拉著她炫耀:“現在這年景真是好起來了,我小兒子還去漠北行商了呢,你們有什麽不知道的,都可以去我家問啊。”


    宋如回到家,王玄之在廚房裏做菜,夏爾在院子裏刨木頭,宋晏翻撿著後院的藥材。


    少女的嬌聲響起:“我回來啦!”


    整個畫麵如同水波一樣淡去。


    第232章


    宋如身處於一間氣勢恢宏的大殿裏, 周遭翻滾的雲海仿佛都染上了金光,立柱上的浮雕神聖又威嚴。


    一道虛無縹緲的影子,靜靜地坐在王座之上, 垂眸看向她:“你來了。”


    綠團子撲到宋如的懷裏:【宿主,祂拘著我,不讓我跳進去找你。】


    宋如隻能感受到一道金光, 試探性地問道:“父神?”


    “你也可以叫我普瑞路德。”


    普瑞路德,在混亂大陸的舊神語裏, 意為序曲。


    祂就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


    宋如不理解祂是怎樣的形態出現,祂早該死了。


    普瑞路德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們處於同一片空間下的不同時間,這是我創世的第七天, 我把預知的能力給了二女兒莉莉絲, 不過她顯然沒怎麽繼承我的本事。”


    這也就是說,祂提前預言了宋如的到來。


    在臨死前, 隔著以紀元為單位的時間跨度與她對話。


    “這裏是神國夏爾?”宋如無奈一笑,“看來阿琉斯也沒怎麽繼承你構建幻境的本事,大乾王朝是我經曆過最真實的幻境。”


    普瑞路德爽朗大笑:“也是你玩過最糟糕的一個遊戲, 誰讓我是最狗的狗比策劃呢。”


    祂果然能讀取宋如所有的心聲。


    宋如:“他心通?”


    普瑞路德:“他心通是佛教用語, 屬於佛教六通之一,能夠如實知悉他人之種種心相, 我不修佛, 不過這些技能大同小異啦。”


    宋如:“神與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普瑞路德:“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 這世間就不會有魔潮了。”


    這就像是一道題目折磨了你大半個月,你反複推導,為此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最後找到出題人,想要請他為你解惑,他卻告訴你,他也不知道,這道題本身就無解。


    普瑞路德為自己辯解:“我可沒遛著你玩,你看宋晏就很有意思。這世上有人化的神,也有神化的人。我大兒子斐蘭因就很聰明,他從不用人們想象中的神來要求自己,也不強求弟弟妹妹,反而教他們,神人同形同性,神就是人。我或許錯在,我想成為宋晏那樣的神。”


    這世上有許多神,宋如也見過很多神。


    有神道流,香火成神。


    人們向祂許願,他靠靈力滿足人們的願望,信仰祂的人越來越多,這種信仰之力最終蛻變為神力。


    光明神主宋晏,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被剝離了人性的絕對神性,愛、善、理性……


    普瑞路德對宋如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想,慢慢往下說著:“神——原欲——人,三位一體。我想要剝離屬於人性的那一麵醜陋,成為一個英雄,一位聖人,成為受人歌頌的偉大神明。可這是對人本質的異化,我一旦極端化的與人的原欲分離,將它視為異端,我本人反而成了真正的異端。”


    宋如:“魔潮。”


    原來是這樣。


    道教其實也有斬三屍的說法,三屍就代表人身體裏的三種惡欲。


    可是被父神斬出身體裏的惡,並沒有消散,惡就是人性和神性本身,怎麽能消散呢?那就是魔潮。曆史課的那位老教授也說過,魔潮是父神所有的陰暗麵。


    普瑞路德感慨了一句:“你真聰明,不愧是時空神殿最優秀的使者之一,和你說話很輕鬆,什麽內容也不需要我多加解釋。


    本原的愛和欲創造了我,當我沒辦法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時候,我也不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神。


    你把夏爾教的很好,他不需要普渡眾生,也不需要當道德楷模,不必受人頂禮膜拜,就現在這樣,做一個真正的人,去參與人世的紛爭,與人同歡喜、共悲戚,有血有肉,有善有惡,有情有欲,有愛有恨……


    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幫我完成我的世界,祝願你能順利回到自己的家鄉。”


    金光淡去,大殿裏隻剩下宋如和係統。


    係統:【我實在沒有聽懂,你們倆說話就跟打啞謎一樣,夏爾這問心路,到底問出了什麽啊?】


    宋如:【是原欲和理性的對抗。】


    曆史老師曾經說的話,並不完全正確,當然也不是完全錯誤。神的第二次覺醒,與其說是神性的覺醒,不如說是神力的覺醒。


    真正的神性到底是什麽,就連父神本身也不知道。


    這次問心路,父神隻是想要確定,夏爾能否在個人的意誌和世人的價值尺度之間,尋找到一個平衡值。


    換言之,他能否和自己和解?能否和這個世界和解?


    父神不希望,夏爾會成為下一個祂。


    神祇和人的區別在哪裏?祂們擁有無盡的壽命,能夠長生不老,神力強大無比。


    假如一味順應個人的意誌,無邊無際的自由會導致毀滅。


    假如一味約束作為人的原欲,絕對的理性將會導致異化。


    父神希望夏爾能成為一個具體的人,而不是崇高的、符號化的、虛假的神,那樣的神隻會為世間帶來新的天災。


    這樣想想,宋晏確實是神裏麵的異類。


    有光的地方,注定會有陰影。


    神耀帝國上一任光明神主做不到,混亂大陸的父神普瑞路德做不到,宋晏為什麽可以做到?


    那是因為宋如不知道,光明神主宋晏的墮落自性,成為墮落神主裴天落,祂們本來就是一體兩麵的存在,祂在最開始,就已經同自己和解了,而她還以為裴天落早就死了。


    父神說,宋如把夏爾教的很好。


    宋如不認為,她有教過夏爾什麽。


    什麽原欲、理性、價值尺度……她哪有空琢磨這些東西啊!


    或許是夏爾的人生導師奧修斯教的他。


    或許是伊卡貝娜和女巫村那幫人?


    總之,謝天謝地,我距離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綠團子鼓掌:【好耶!好耶!】


    那張王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神聖之劍。


    大殿的門被打開了,楚淵、王玄之、宋晏、夏爾四個人站在門外。


    王玄之捂著有些發疼的腦殼,“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是現在夢醒了,什麽也想不起來了,這秘境到底是什麽鬼?”


    宋晏依稀還記得那種心動的感覺,對宋如道歉:“抱歉,如果我在幻境裏對你做了什麽,可能是把你誤認成我的姐姐。”


    楚淵緊隨其後:“我可能是把你誤認成了阿如。”


    好嘛,他們這是都不想暴露出已經知道宋如馬甲號的事,王玄之攤手:“那我應當是把你誤認成我家仙兒了。”


    係統生氣:【道歉三連,一幫渣男!宿主,他們在幻境裏對你做了什麽?吃幹抹淨,一出來就不認賬。】


    它甚至都開始腦補帶球跑的劇情了,隻不過沒有說出來。


    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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