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觀察,他知道今夜孫玉虎一行人會來這裏,和陶萬成匯合,商議下一步的事情,所以葉青羽才在今夜出擊,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也雷霆手段擊殺了孫玉虎和陶萬成之後,圍在葉府外麵的那些乞丐流民,隻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用驅趕,他們自己就會慢慢散去。


    在轉身離去的瞬間,葉青羽又想到了什麽。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個昏迷的少女的身上。


    如果把他們留在這裏,兩個可憐的女孩子必定會被主簿府或者是【陷陣營】抓去嚴刑拷問,連續失去了兩個子嗣,可以想像劉元昌會有多麽瘋狂,絕對不會放過這兩個女子。


    葉青羽搖了搖頭,將昏迷中的兩個少女帶著離開。


    夜色,越來越深。


    天空之中大雪紛飛。


    沒有人察覺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


    ……


    第二日。


    雪後初晴,朝陽照耀全城。


    一個難得的大晴天。


    葉青羽結束了晨練,在前廳和小草、青青還有秦蘭幾人一起吃早飯。


    李時珍的孫女青青如今已經徹底成為了小草的閨蜜,兩個人關係好的不得了,幾乎天天通吃同睡,兩個有著相同命運的小丫頭,終於體會到了與同齡人為伴的快樂,昨夜小丫頭跟著小草來到葉府中睡,之前有過好幾次,都習慣了,也不怕生。


    「少東家,爺爺讓我給您帶個話。」青青吃完早餐,突然來到葉青羽跟前,很認真地道:「他被徵召前往幽燕關,可能要離開聽濤軒了。」


    「什麽?」葉青羽大吃一驚:「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青青點了點頭:「十幾天之前就定下來的,爺爺要以醫官的身份去前線,他老人家不讓我告訴您,今日所有徵兆的人員要從鹿鳴郡城中出發了,爺爺讓我跟您打個招呼,謝謝您這些天的照顧。」


    「可是……」葉青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


    李時珍已經是七十多的人了,且他並沒有修煉武道,身體底子已經很差了,幽燕關那種地方,是出了名的苦寒惡劣的不毛之地,老人家去了那種地方,身子骨能夠撐下來嗎?


    葉青羽有些擔心了。


    軍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會選擇這樣一個老人當做醫官?


    簡直是胡鬧。


    「是爺爺自己要去的。」青青似乎是知道葉青羽在想些什麽,低著頭道:「爺爺說軍中前線的餉銀很高,他要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間,去為我搏一點嫁妝。」


    葉青羽一怔。


    就聽青青繼續說道:「我勸了他老人家很久,都沒有用,我想跟著爺爺一起去那裏,但爺爺說如果我再不聽話,他就立刻死給我看……我沒辦法了,少東家,我聽說您也要去幽燕關,您……能在那裏照顧一下我爺爺嗎?」


    葉青羽準備離開鹿鳴郡城的消息,之前私下裏和秦蘭、小草和唐三說過,看來青青也知道了。


    葉青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事情已經成定局,現在再去做什麽已經來不及。


    李時珍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留在鹿鳴郡城葉府不會虧待他,在聽濤軒做一個坐診醫官也很好,還能陪在自己的孫女身邊,盡享天倫豈不是更好,需要金錢的話,葉青羽也可以支援他,可如果去了幽燕關前線,以他的身板絕對是九死一生,一定會讓青青痛不欲生……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青青看似平靜的表述很簡單,但葉青羽感覺的出來,李時珍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是自己此時去勸,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奇怪的老人。


    倔強的老人。


    「放心吧,我會竭盡全力照顧老人家的。」葉青羽也隻能這麽對青青說。


    青青認認真真地鞠了個躬。


    ……


    中午的時候,城中熱鬧了起來。


    第一批支援幽燕關前線的兵員開拔了。


    北城區的主幹道上,擠滿了送行的人群。


    軍方和城主府都組織了歡送活動,還有一些古老的儀式。


    整個鹿鳴郡城對於這次徵召援軍極為重視——事實上因為雪國歷來的傳統,開往前線的軍隊都會得到最大的尊重,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人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回來,很多人都明白,這些人是為了守衛種族生存權利而奔赴險地,他們是整個種族真正的勇士。


    葉青羽也道街道上觀看送行儀式。


    他帶著青青看到了李時珍。


    老人一身最輕薄的翻毛鎖子甲,拄著拐杖,看起來精神不錯。


    將孫女抱在懷裏親了一口,李時珍抬頭看著葉青羽,笑了笑,道:「少東家,以後青青就要麻煩您了,如果可能,請您照拂一下這個孩子……」


    葉青羽不等他說完,直接道:「您放心,以後青青就是我的親妹妹。」


    李時珍笑了笑,滄桑中帶著智慧的眸子淡然了許多,他又摸了摸青青的頭,似有萬分不舍,但最終還是離開,轉身匯入了開拔援軍大流中,拄著拐杖上路,踏上了征途。


    這樣送別的一幕幕,在街道的兩邊時刻都發生著。


    援軍的組成有些複雜,並不僅僅是平民和流浪武者,許多貴族成員也在徵召之列。


    雖然貴族有眾多的特權,但麵對帝國軍方的徵召,卻不能逃避,一直以來帝國的傳統認為,享有諸多特權的貴族相對平民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所以更應該響應徵召上前線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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