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昨天終於賺了5個百分點, 總進度也緩緩地抵達了四分之三的新階段。


    但按照謝九黎的猜測,別說75%以後了,80%、90%往後的部分會進展得特別緩慢。


    和世上大多數的事情不一樣, 這個任務是屬於開頭簡單、而越深入越難的。


    就好像畫畫一樣,最開始誰拿支筆都能畫個太陽公公、火柴人, 上幾節課就能像模像樣地畫蘋果、桌椅,可想登堂入室,就需要十年如一日的不斷練習才有可能達到。


    不過沒關係, 係統修複的時間謝九黎一直控製得很好。


    她剩餘完成任務的時間很充足。


    謝九黎神清氣爽地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腦中一片清明。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以及係統的存在都是她無法控製的事情,但現在她終於多多少少地控住了場。


    嗯, 就是家裏現在稍微熱鬧了點。


    暑假對不上學的謝九黎來說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兩樣。


    就是家裏兩個學生明顯很空。


    “你們都不用出門嗎?”謝九黎在餐桌上疑惑道,“就和同學聚一聚, 或者一起出去旅遊也行,錢我出。”


    “姐姐想出去旅遊嗎?”顧舟另辟蹊徑, “可以選一些避暑的地方。”


    實不相瞞, 謝九黎覺得在家裏開著空調避暑就挺好的。


    “我不想出門, ”她支著下巴道, “沈霧沉你呢?高三剛剛畢業,大家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你們班裏沒有什麽聚會之類的?”


    沈霧沉淡淡道:“不知道,我沒看消息。”


    謝九黎:“……”是哦, 這位和顧舟不一樣,能不參與社交活動就不參與社交活動。


    謝九黎有心帶他們兩個出門去晃晃,可在打開門接觸到外麵的空氣之後一秒鍾就選擇了放棄。


    雪白的太陽和撲麵而來的熱浪能讓任何一個宅失去出門的勇氣。


    算了,做任務也不需要出門嘛。


    反正係統的修複也磨磨蹭蹭的。


    在這樣鹹魚的過程中,一整個暑假過去了。


    沈霧沉給謝九黎念完了《了不起的蓋茨比》、《綠山牆的安妮》、《傲慢與偏見》,終於進展到了《冰與火之歌》係列。


    顧舟早就養好了臉上的傷,纏著謝九黎學了幾筆素描,但看起來人生的技能點沒有分在繪畫上麵很多。


    時經寒保持著一周兩次的模特打工,有時候還帶著身體狀況逐漸改善的時經意——他每次來,阿姨那天都能放假不用進廚房。


    九月來臨時,謝九黎從白卉的匯報中大概知道她的團隊給自己賺了些錢。


    具體賺了多少,謝九黎沒有太在意。


    但她接到了顧疏的電話,詢問她最近是否有時間接受上門拜訪。


    謝九黎接到電話時剛剛在教顧舟勾勒人臉結構,想了想就直接把手機給了顧舟。


    顧舟有點訝異地稍稍睜大眼睛,過了兩秒才接過手機,他問:“我來接嗎?”


    謝九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了顧舟一眼,挑挑眉:“你不想?”


    “……想。”顧舟含笑把手機放到了耳邊,和顧疏展開對話。


    謝九黎集中注意力聽了前麵幾句,覺得這次談話裏顧舟終於占了上風。


    ——也是,顧疏本身就是來求和的。


    那說明白卉的團隊做得不錯啊,該給他們多發點獎金。


    謝九黎想著,筆下隨意地勾出了一張簡單的人臉來。


    顧舟幾分鍾就結束了對話,他和謝九黎並肩坐著,兩人手裏各一本素描本。


    顧舟湊近看了看謝九黎的草圖,臉就歪在謝九黎肩膀上麵幾公分的位置,是一個既顯得很親密、又不令她感到冒犯的距離:“你最近開始畫別的人了?”


    謝九黎的動作一頓:“我不是一直在畫時經寒嗎?”


    顧舟笑著道:“可你以前一直畫的是賀孤舟啊。”


    謝九黎沒有反駁顧舟的話。


    誠然,哪怕在時經寒剛來的前一段時間,她也是看著那張臉、在紙上繪出了賀孤舟。


    哪怕是同樣的五官,也會有截然不同的氣質。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畫了那張時家兄妹的合照開始——謝九黎筆下的人像逐漸脫離了賀孤舟的影響。


    隻不過如果不像顧舟一樣知道內情,就不會發出他這樣的感慨。


    “少說兩句,”謝九黎淡淡道,“對你有好處。”


    顧舟眨眨眼睛,坐了回去,又一本正經地道:“你好像一直不好奇那天我和沈霧沉打架的原因。”


    “與其說你和沈霧沉打架,不如說你被他打了的那件事情?”謝九黎問。


    顧舟不答反問:“如果姐姐你明知道一件事會失敗,還會去做嗎?”


    “我不會做注定失敗的事。”謝九黎說。


    哪怕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情,她也必定會扭轉乾坤拿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顧舟思考了幾秒鍾,遺憾道:“我暫時還沒有姐姐的勇氣,或許以後會有吧。”


    謝九黎挑眉:“你說你沒有什麽?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誰家男大學生直接上來就提那種交易的。


    顧舟也笑,他把手裏畫得奇形怪狀的動物舉到謝九黎麵前:“我的畫功有進步嗎?”


    謝九黎看了眼那隻無法判定種類的動物,一言難盡地勸他:“你還是放棄這條路吧,好嗎?”


    顧舟笑了半天,抽走謝九黎手裏的筆,問:“姐姐什麽時候能送我一張畫?你都送過時經意了。”


    謝九黎也不生氣,她偶爾很能容忍顧舟的一些恃寵而驕行為,那有點像鏟屎官在工作的時候,貓貓大搖大擺經過、往電腦鍵盤上一趴的搗亂舉動。


    無傷大雅,恃靚行凶。


    所以她隻是把素描本放下,提醒道:“小意才十五歲。”


    “我也才十九歲啊。”顧舟理直氣壯。


    謝九黎:“……”好像有點道理。“那你想要什麽畫?”


    她問完自己想了一下,覺得顧舟大概會提出想要他自己的畫像吧?


    雖然顧舟嘴上不說,但他看起來挺在意謝九黎畫來畫去隻有一張人臉這件事情的。


    “我想要姐姐的自畫像,”然而顧舟卻這麽說,他的語氣很篤定,“你從來沒畫過自己吧,我想要第一幅。”


    謝九黎愣了一下。


    她確實,從來沒有……畫過自己。


    哪怕從前照著回憶裏的影子畫和自己在一起的賀孤舟時,畫中也隻有賀孤舟一個人。


    謝九黎轉念有點想要拒絕,但顧舟眨著那雙天生的笑眼特別誠懇地盯著她,然後道:“馬上就是我的二十歲生日了,實在讓姐姐為難的話我就再換一個生日願望吧。”


    謝九黎:“……”


    人都當生日願望求了,她除了點頭還能怎麽呢。


    如果搖頭的話,不又開始走渣男劇本了嗎!


    於是謝九黎花了幾天研究自己的臉。


    盯著一個字看久以後會變得不認識這個字,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上被稱作完形崩潰。


    謝九黎覺得一個人盯著自己的臉看久了以後,也會開始覺得陌生。


    她已經畫廢了三張草圖,感覺自己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困難的挑戰過。


    然而顧舟的生日卻是一天比一天近,帶著一種異樣的緊迫感。


    謝九黎緊趕慢趕最後才在顧舟生日的前一天畫了出來,那天正好是時經寒來模特打工的日子,於是她給時經寒看了一眼,不太自信地問:“像我嗎?”


    時經意也在旁插花,聞言湊過去看,直白道:“九黎姐姐的自畫像嗎?我覺得動態的你更好看啦。”


    “嗯。”謝九黎皺眉盯著畫中的自己,怎麽看怎麽奇怪。


    明明自拍就不奇怪啊,果然是畫功不到位吧。


    時經寒垂眼多看了一會兒,才道:“自畫像代表你對自己的看法。”


    謝九黎倏地抬起眼去看時經寒,後者的眉仍然和平時一樣擰在一起,過了一秒才將視線從畫移向了謝九黎。


    “謝九黎,你對自己什麽地方不確定?”他沉聲問。


    謝九黎下意識地把時經寒拿在手中的素描本抽走了,過了片刻才笑道:“第一次畫不習慣而已,練練就熟了。”


    她垂下眼去,把這一頁拆了出來放在一旁。


    “這張不要了嗎?”時經意發出可惜的聲音,“九黎姐姐不要的話可以給我呀。”


    “是送人的,”謝九黎順著扯開話題,“顧舟問我要的,他明天過生日。”


    “明天?”時經意瞪圓了眼睛,“那明天九黎姐姐要陪他過生日嗎?”


    謝九黎一句“是啊”還沒說出口,時經意就一口氣接著說了下去。


    “——可我哥準備明天約九黎姐姐出去吃飯啊!”


    謝九黎思考了下:“沒關係吧,一天可以吃兩頓正餐——中午一起吃可以嗎?”


    後半句是問時經寒的。


    時經寒眉毛都沒動一下:“可——”


    後麵一個“以”字還沒說出來,時經意搶先打斷,她抱著謝九黎的胳膊晃來晃去:“九黎姐姐,我哥都約好餐廳晚上的位置了,取消重約也沒有那邊的號了,那多麻煩呀。”


    謝九黎其實覺得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時經意和她的任務無關,又是病人,撒嬌起來總是能多得一點謝九黎的偏心。


    “而且,顧舟不是很懂、事嘛。”時經意刻意在懂事兩個字上咬了重音,“他肯定不會介意的啦。”


    “生日還是挺介意的。”顧舟的聲音突然半路加入對話。


    他站在畫室門口,臉上帶著笑容,重複了一遍:“生日這天我得介意一下——不然時經寒過生日的時候我也要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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