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趙紫川來西塘鎮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師傅他隻是說來西塘鎮作法平妖,之前他在其他地方都有這麽做過,我是第一次跟著師傅來。”


    “昨天晚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師傅擺的是五行聚煞陣,目的就是要將西塘鎮所有百姓都活祭煉煞。”


    “關於這點,我不知情,他去義莊的時候,把我留在了天寶客棧,之後就是叛軍混入我的親衛中,雙方就這樣開始了廝殺。”


    “後來是我的親衛豁出性命,將我送到了師傅手上,逃跑過程中師傅告訴我了此次叛軍的頭目。”


    “之後我和師傅被射傷,便遇見了你。”


    李出塵聽著這一切,開始不斷分析現在現有的情報。


    這朝堂之事自己不想參與,但既然還要護送紅梟一段時間。


    有些東西還是需要弄清楚的。


    “這些叛軍為什麽殺你?那頭目你認識?”


    “沒什麽頭緒,父皇雖年邁,但膝下皇子眾多,我一女子,既沒有奪嫡的動機,在朝中也沒有什麽交惡之人。”


    “至於那叛軍頭目,則是皇宮中禁衛中的一名都尉。”


    李出塵尋思了半天,也沒再整理出什麽太多有用的東西。


    趙紫川身為國禦妖師,開啟邪陣動機不明。


    皇女遭遇刺殺,叛軍的動機也不明。


    合著問話前是一團迷霧,問完之後還是一團迷霧。


    或許隻有見到趙紫川,才能明白事情的原委。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養好傷之後,返回皇都,麵見父皇。”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急著回去。”


    “為什麽?”


    “那些叛軍的目的很明確,準備的也很充分,我猜他們的目的就是兩個,一是打斷你師傅的煉煞,二是要捉住你。”


    “如今第一個目標已經達成了,所以叛軍會在未來的相當一段時間內,搜索你的蹤跡。”


    “你這麽著急回去,怕是半路上就要遭遇到叛軍。”


    紅梟聽後,也認同了李出塵的說法。


    “那我該去哪裏,在這裏遲早會被叛軍發現。”


    李出塵沒有回答,而是搓了搓手指。


    “……不明白。”


    紅梟眉頭緊皺。


    “得加錢。”


    “你……唔。”


    紅梟一激動,帶著傷口又開始痛。


    “之前答應您的呢,是帶您出西塘鎮就結束了,現在還要安頓殿下,這費用嘛,自然就不同了。”


    李出塵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臉。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金主,那不得往死裏薅。


    實際這些年來,李出塵在老呂頭的熏陶之下,或多或少的染上了這樣的陋習。


    “一萬兩。”


    “爽快,明天就出發,放心路程不遠。”


    “你!你早就盤算好了!”


    “不然呢?”


    “奸商!”


    “多謝殿下誇獎,這下就不耽誤您的休息了。”


    坑完皇女之後,李出塵心滿意足的退出了房間。


    轉身一看,阮白鹿就站在自己後麵。


    嚇了他一跳。


    “喔!去……掌櫃的,你這神出鬼沒的,我尿都快嚇出來了。”


    “錢讓你坑到了?”


    “一點點,一點點。”


    “走,喝酒去。”


    “喝酒?去哪?”


    “樓上。”


    “樓上?再往上,可就是房頂了。”


    “你恐高?”


    “不啊。”


    “那還婆婆媽媽做什麽。”


    李出塵本是不情願的,但這一來二去也確實麻煩人家數次。


    就姑且意思意思得了。


    卻沒想到,這老板娘勸酒的功力十分了得。


    隻是一會,三斤的酒壇,就著鹵味小拚盤,自己直接喝到隻剩個底兒。


    鬼知道自己是怎麽喝這麽快的。


    這雲海釀剛開始喝,寡淡的如水。


    李出塵還在想,就這啊。


    卻不曾想,這後勁卻是極為上頭。


    等他察覺到自己可能喝醉了的時候。


    天上的月亮已經變成六個了。


    好家夥,這樣下去還不得壞事了!


    不行,得找個地方醒醒酒。


    “八年前我遠嫁到這裏,作為家族的棄子,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當時我那先夫的家族,生意做遍了大坤所有城鎮,就是在朝堂中也有一席之地。”


    “可天不遂人願,我剛嫁過來,先夫的家族在朝堂中被扣上了欺君的帽子。”


    “全族分崩離析,家道中落,先夫與我本就沒什麽感情,從見到他到他的離世,我們說過話甚至不到百句。”


    “我們都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沒人在乎我們到底想要什麽呢?到底喜歡什麽?隻是家族需要,便把我們綁在一起。”


    “後來我想明白了,我要為自己而活,想自己所想,這一生太短,隻夠做一件事。”


    說罷,阮白鹿大口大口的喝起壇子裏的雲海釀。


    臉頰上的水珠,不知是酒水還是淚水。


    不過這老板娘確實能喝,她也喝了大半壇子。


    卻隻是微醺而已。


    李出塵這邊不勝酒力,話剛到嘴邊,殘留的理智又讓他硬咽了回去。


    自己的秘密太多,說出去一點怕是都有後患。


    “誒誒!要吐去一邊吐去!早說不能喝啊。”


    看到李出塵局促的樣子,阮白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後看著天上的流雲,緩緩說道:


    “我從小就羨慕天上那些飛來飛去的仙人,憧憬著有一天能像他們一樣,結果在一次仙門擇徒的靈根測試中,我沒有靈根。”


    “這也就代表著我與仙道無緣,因為女兒身,既無法修仙,更沒有繼承家業的資格,這就是我變為聯姻棄子的原罪。”


    聽到這裏,李出塵遲疑了一下。


    靈根之說,自己也在師父那裏聽過。


    修仙者的先決條件之一就是要天生靈根。


    這是上天決定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至於是否有後天靈根,這天下之大,或許在某個地方會存在。


    李出塵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靈根,但憑借著無窮的壽元。


    就算沒靈根,那便尋它千年萬年,總會有辦法的。


    如今自己等同於萬古長生,從某種概念上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修仙者。


    更不要說壽元不過百年的凡人。


    仙凡有別。


    僅僅四個字,卻如同一道天塹。


    阮白鹿手指婆娑著酒壇口,繼續說著:


    “若是能騰雲駕霧該多好,天大地大,哪裏都去的。”


    “明日就走了?”


    “嗯,那位身份特別,早點走也免得生出事端,也不會牽連到你們。”


    “你小子果然不是什麽好人,隨身還帶著春藥。”


    老板娘突然冒出這樣一句,驚得李出塵酒立刻醒了一半。


    她怎麽會知道此事。


    “我的本家,本就是世代行醫,我雖為女兒身,本能繼承家族傳承,卻也從小對各類藥材的特性耳濡目染,你那爛藥,老娘分分鍾就解了。”


    “那你還……”


    “不過是裝作中招而已,看看你小子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要是真的包藏禍心,我雖打不過你,但在用毒之法上,我也不是吃幹飯的。”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好玩咯,又不耽誤什麽,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你啊,雖然是天生心機深,但江湖經驗還是不夠,人不能隻偏於一隅,要多出來走走,這個天下,大了去了。”


    李出塵聽到這個,抿了抿嘴,合著到頭來,是自己被蒙在鼓裏。


    “王有財……不是你的名字吧,俗氣的很。”


    “李出塵。”


    “李出塵……倒是像個江湖神棍的名字,感覺又不食人間煙火了。”


    第二日。


    李出塵和紅梟坐在了一輛馬草車上。


    趕車的還是之前的那位馬夫。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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