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賀響輔在美國的時候,一開始對村弘樹並沒有多少感覺。第一,他知道本弘一其實並不喜歡孩子;第二,這個孩子就隻是個毫無瓜葛的孩子。等本弘一回日本,他們兩個就是永遠的路人了。當時,羽賀響輔也怕本弘一跟在自己身邊玩心太大,沒辦法好好地完成自己的課業,所以也就是隔三差五地去看他而已,結果這一疏忽就讓這個孩子徹底黏上了本弘一。這個孩子太過聰明,他很快就摸透本弘一的性格愛好。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村弘樹在主機上總是會放著一包綠色包裝的薯片。因為他對編程方麵很感興趣,但是他的電腦對運行編程軟件並沒有那麽順利。本弘一當時開玩笑地放了一包薯片在他的電腦上,說,在編程界裏麵有個迷信,就是放個綠包裝的乖乖薯片在主機上,就能讓主機變得乖乖的,運作順利。不能放紅的或黃的,因為紅的和黃的也有「異常」和「故障」的意思在。村弘樹每次都會放,本弘一每次都會覺得很好玩,跟他說話。有一次本弘一不在,旁邊的大人經過的時候笑問他真的信本弘一給的迷信嗎?那可是假的哦!村弘樹冷靜地說道:“不信的話,就會少了一次讓弘一哥哥高興的機會。得不償失。所以我寧願信這是真的。”當時,一話落下來,羽賀響輔就知道這小孩不簡單。村弘樹根本不屑於隻做表麵功夫,而是要做就會做到底。這次過來的時候,羽賀響輔留意到他全身淋雨。雖然在國外長大的孩子不一定有下雨打傘的習慣,但是他確實也贏得本弘一的關注。而他來的理由很簡單,他做的遊戲首次內測是在日本東京內舉行。因此他過來邀請本弘一。順勢可以利用年紀小,隻想要和熟人親近的優勢,他直接不住在自己的酒店裏麵,而是偷偷地住在本弘一屋子裏麵。羽賀響輔原本想著兩個孩子可能會直接爭風吃醋,暴露自己的本性,結果兩人在本弘一去睡覺的時候,隻簡單地爭吵過一句。村弘樹說道:“我和弘一哥哥是同輩,你可以叫我小叔叔。”灰原哀頭也不抬:“在我眼裏,你隻是個小孩而已。”衝突似乎一觸即發,但是兩個人選擇了沉默,並且開始著手自己的事情。羽賀響輔微微頷首,並且眉頭也跟著皺起來。本弘一向來會照顧小孩,估計這三人裏麵,自己恐怕得扮演最沒有存在感的角色了。※村弘樹認為自己在本弘一麵前最大的優勢是年紀小。本弘一雖然總是說自己不太喜歡小孩子,不擅長和小孩子相處,但是他其實就算不說話也能引起很多小孩的關注,也很容易吸引小孩的喜歡。小孩子最直觀的感受自然是視覺感覺。村弘樹自然也喜歡本弘一的長相,最重要的是和他相處很舒服,好像任何事情都變得很精彩。村弘樹知道他有很多小孩子喜歡,而且他們個個都和他關係,於是,村弘樹自然而然會認為年紀最小的自己是最能利用自己小孩子的權利的人。如果不趁自己還小和本弘一打好關係,那本弘一隔天就會把自己給忘記了。可他不知道如何當一個孩子。弘樹雖然本身就是小孩,但性格喜好卻不像是小孩子。他確實也會有羨慕過同齡人擁有朋友的生活,看著他們說笑的時候,也會情不自禁地想著擁有朋友,一塊玩樂的快樂。然而細想起來,他們討論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之後,弘樹覺得自己沒辦法與他們產生共鳴,像是他不會因為一杯汽水不停地冒泡泡而驚喜,不會因為其他小朋友把自己的橡皮撞掉在地上就哭泣,不會像是因為上廁所,小夥伴沒有等自己而害怕,更不會因為別人在自己畫畫的時候拿走自己的彩筆而憤怒。他們的喜怒哀懼讓村弘樹無法共鳴。因此,他也不像是小孩。這種成熟穩重在父母看來是驕傲的一點,但是偏偏在本弘一看來是可有可無的。村弘樹不得不學習怎麽成為一個孩子。一個和他年齡相同的孩子會有什麽習慣,會有什麽愛好,會有什麽舉動,而他又如何把這些做出延伸拓展,讓自己成為本弘一無法拒絕的孩子。村弘樹學會示弱,學會不滿,學會撒嬌,學會任性,然後他才可以理所當然地搶占別人的目光。原本本弘一離開美國之後,兩個人應該沒有再多的交流了。可村弘樹還是厚著臉皮地希望本弘一能時不時給自己發短信,哪怕自己有時候要花一個多小時去想一個開場白,是用英語簡單的「hi」,還是用日語畢恭畢敬的「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或者還可以用其他語言,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可這會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太過驕傲,賣弄自己,誇示自己淺薄的才能。他非常羨慕羽賀響輔可以隨意地就侵入本弘一的生活,可以輕鬆地得到他的關注。羽賀響輔在本弘一的生活裏麵有絕對自信。他說的每一句話本弘一都會記在心裏,而自己在他麵前就隻是個認識的隻會胡攪蠻纏的小孩子。但即便如此,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都保持五六歲的年紀和身形。虛長的歲數在本弘一麵前毫無競爭優勢。結果這次來找本弘一的時候,村弘樹遇到了宿敵般的人物本弘一的親生女兒灰原哀,最關鍵的是對方年紀還比自己小。羽賀響輔,灰原哀。村弘樹在這個屋子裏麵覺得自己是地位最低的那個。村弘樹第一次在心裏說完蛋了。※灰原哀自知自己以女兒身份碰瓷本弘一,存在著強烈的欺詐行為。她自然而然也接受本弘一對自己的冷漠和反感,有時候也會自省自己這種做法是不是太過無禮無理。事實上,她對本弘一的了解也很少,少到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穿什麽,他的朋友有誰,喜歡和誰交朋友。他們兩個嚴格算起來就是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然而,在逃亡黑衣組織的過程中,她唯一相信的人也隻剩下本弘一了。如果說隻是為了尋找保護傘,她也隻會去找本弘一。如果說她再次死裏逃生,想要報恩的話,她也會想找本弘一,感謝當年他無私的饋贈。種種下來,她發現如果沒有本弘一這個人,她出逃的方向是空白的,漫無目的的。她想過如果沒有本弘一這個人,她現在該怎麽辦,也許可能依舊倒在阿笠博士家門前,然後去找同樣縮小身體的工藤新一,破解aptx4869,或者隱姓埋名,普通地當個小女孩長大。然而她已經在做了碰瓷這件事,就沒有辦法後悔了。她雖然看起來年紀很小,但是自己的能力已經遠超過同齡人的水準,自己可以為本弘一做很多事情。等做完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之後,她一定會把事實說明清楚。當然,這過程中如果能被本弘一接受的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有想到萬事開頭難,但沒有想到會難成這樣。且不說羽賀響輔這人冷若冰霜,並不把她放在眼裏,連小時候很討厭的村弘樹都在。兩個人無疑是他們領域內的佼佼者,從小冠以天才之名,他們的冷漠和疏離不是由他們的性格造成的,而是他們深刻的閱曆或對事理的洞察造就的。而這些並不會成為他們的缺點,因為他們聰明到足夠應對任何情況,做事熨帖得體,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人,以至於他們清楚的距離感都是一種別樣的清醒,充斥著令人欽羨崇拜的理性之光。灰原哀並不是那種完全天真單純的女孩,可以被他們隨意擺布或者操縱情緒,可他們依舊能夠影響自己的原因是在三人之中,她與本弘一的關係是徹頭徹尾的虛假。她連回應本弘一的時候都是格外的心虛。夜幕下垂。本弘一穿著居家的衛衣和休閑的長褲開門迎接新的客人。說是美國來的友人,曾經在華盛頓照顧過本弘一,這次過來的時候,本弘一邀請讓他過來住。這人的到來打破了羽賀響輔,村弘樹和灰原哀三人關係的平衡。餐桌是長方形的,所有人都站著就等本弘一落座,自己坐在他旁邊。就算不能坐旁邊,那也不能讓其他人有機可乘。結果,本弘一隨手拉開了離那個外國友人夏亞最近的位置。搶座位是醜陋失禮的事情。羽賀響輔:“弘一,你坐主位吧。”村弘樹:“弘一哥哥,你坐中間吧。”灰原哀:“還是坐正中比較好?”“誒,吃飯位置有什麽好挑的?大家隨便坐吧,不用講什麽規矩。”本弘一拉開椅子對夏亞說道,“專門給你拉椅子請你就座。我那麽客氣了,你不準再生氣。”夏亞麵無表情地坐下,“我之後再說你。”羽賀眉眼冷漠。村表情冷淡。灰原微微冷笑。“……”這人好大的臉。第169章 赤井秀一的變裝距離體現在三個方麵:長發改成短發,綠瞳轉藍瞳,穿衣習慣從冷色調變成暖色搭配。然而這些還是輕而易舉地被多年前就見過的羽賀和村弘樹認出,他就是美國的fbi赤井秀一。“夏亞瑪斯是英文名。”赤井秀一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地說道。我在旁邊樂死。我就想要問,馬甲不到三分鍾被扯下來的感覺,就問他痛不痛。赤井秀一也不理會,不過他這樣的話,也不一定能夠騙過和他搭檔過的組織成員。我還得給他再飭飭。羽賀響輔晚餐吃完之後,就說要先把自己的行李搬過來。村弘樹也提想要住在我家裏,說這裏來往要比住酒店方便。我記得他的酒店就是在市中心裏麵,但他喜歡也無所謂。要我的話,我會…我也想住熟人家裏。羽賀響輔送他順便去把行李收拾回來。灰原哀自然而然就住我家了。我當時去睡覺,所以灰原哀都沒有時間找自己的房間。於是,我們在吃完飯後各自分散後,才去找她住的房間是哪間。話說,我把收拾屋子的這事交給研二了。不管來者抱有什麽目的,該做好的地方還是得做,比如說女孩子要用的家具和學習工具,還有孩子喜歡的色調,遊樂空間和學習空間,這些都得準備好。我還跟他說順便換把有鎖的門。我這個家裏麵所有的房門,包括獨立浴室都是沒有鎖的,這次都把牽扯隱私空間的都換上新鎖,方便女孩子用。我們平常都是一群男生,都不大注意這些細節。現在又有點不一樣了。研二給灰原哀的房間搞了一個小掛牌,方便我能認。他大概知道灰原哀的身份,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把房間弄得花裏胡哨的,但是一打開來看,我看到了滿眼的芭比粉,牆壁上都是粉紅色的壁紙,連椅子上還掛著亮粉色的氣球。那種粉是讓人覺得刺眼的粉,那種紅是讓人如坐針氈的紅,它還有一種擺脫不掉的廉價感。反正我是能一個扭頭,直接放把火燒了的那種。不會吧!不會吧!!研二你居然喜歡這種?我覺得我和他都不能交朋友了。灰原哀嘴角抽搐地說道:“…哇……啊……我我好喜歡……”她既然都這麽說了,我是不是假裝沒聽到她的話裏的心情,直接讓她搬進她這間房間呢?我退回屋子後重新看了一眼掛牌,發現另一邊還有一個掛著灰原哀的名字掛牌。我往旁邊走過去,馬卡龍色係的清甜治愈係風,還有一個可愛的蛋殼狀的吊椅。這個太正常了。正常到讓我覺得有一點點感動。而且我腦袋裏麵瞬間飄過一個想法,研二沒有必要準備兩個房間。一定是誰自作主張了。“灰原,你還有一個選擇,你來這裏看看。”灰原哀看到這個正常的房間,且不說她對那個水晶球、一堆抱枕感不感興趣,起碼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我站在旁邊鬆了一口氣。赤井秀一朝我看了一眼,“差點翻車了?”“那間粉紅色的房間就送給你了。”“……”他瞥了我一眼然後他轉身就走了。我手疾眼快地拉住他,說道:“你要去哪裏?”“把東西放一下。”“你真要過去啊?那張小孩床你還睡得下,也不用那麽厲害。我房間那麽多,你自己挑一間。”我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自己在十幾個房間裏麵挑一個。我看他一動不動,說道:“怎麽了?開不起玩笑,要跟我橫嗎?”赤井秀一才沒理我,環視一周說道:“你房間在哪?”“要跟我一塊住嗎?我是kingsize的床,三個人在上麵滾來滾去都很容易。”“你想找機會踹人,也不用這麽拐彎抹角。”“我用心沒有如此險惡的吧?”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赤井秀一瞧了一眼似乎在專注觀察自己房間的灰原哀,拉著我走到邊上,我還想問,他就讓我帶路。我屋子離灰原哀的房間隻隔了一麵牆。我的房間也沒有她的大,窗簾長年累月都處於封閉狀態,不透光。就算裏屋有光,也沒有人看到。“你和其他人說情況嗎?”赤井秀一說完之後,從背包裏麵拿出檢測儀,在我的屋子裏麵檢查有沒有被裝了什麽監聽器。“我認為,現在不是輕鬆地讓人來你家居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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