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機場那天,她抓住了他的背包,拿著薑茶在他眼前搖晃,笑著說著“禮尚往來。”


    趙唯一目光大膽,還有種隱藏的侵略回視他,輕眨了下眼睛,紅唇輕啟,拉長聲調:“不過——”


    “我喜歡火龍果誒。”


    頓了頓,身子向前朝阮斯然的方向靠近了些,音調下壓,似密語又像商量。


    “所以,希望會長記一下鄰居的喜好。”


    表達的含義像是命令,但她說出來的並不讓人覺得是命令,反而讓人有一種,理所當然記住她喜好的要求。


    阮斯然立著不動,反應很淡。


    但她說的話,卻莫名在腦海裏反應。


    人有些嬌氣,喜歡火龍果、巧克力牛奶,不喜歡提子。


    亦或者,也不喜歡葡萄。


    看著眼前明晚的女孩,眼睛黑亮到可以吞噬星空的模樣,阮斯然喉結滾了滾,輕微側了視線,後退小半步:


    “你早點休息,沒什麽事,我就——”


    話還沒說完,胸前的衣服就被人扯住,一股力量拉著他向前走就一步。


    趙唯一拽著他的衣服,揚起下巴,笑的嬌媚:“有事啊。”


    這個距離有些近,近到阮斯然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氣息,那種淡淡玫瑰味的香。


    近到可以他可以看見她被水浸潤的眼睫,一眨一眨的時候,還有很淺的水珠。


    以及,近到交纏的呼吸。


    他身體一僵,呼吸都慢了下來,垂眸看她,“什麽事?”


    “你上次借我的水杯,還沒還你。你進來坐一下,我去給你拿。”


    趙唯一慢慢鬆開衣服,和他的距離,也逐漸拉開。


    阮斯然:“不用了。”


    “那可不行,我可沒有拿人東西不還的習慣。”趙唯一不管他的意見,轉身就要去拿。


    阮斯然:“……我等你出來。”


    趙唯一也沒強求,往去畫室走去。


    隻是她一走,衣服就會有擺動,行動處衣服在腿邊摩擦,一晃一晃地,讓人有了些躁意。


    隻是她的腿似乎沒好,走起來,輕微地不協調。


    阮斯然無意看到一眼,很快轉過身,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忍住提醒道:“穿個外套。”


    趙唯一本來都進畫室了,聞言探出一個腦袋,衝他晃了晃腦袋。


    整個靈動得如同五彩的顏料,讓阮斯然覺得,這一瞬間好像效果了不少。


    趙唯一拿完杯子後,確實聽從了阮斯然的要求,套了件外套。


    隻是,她套的是他當初借給自己的那件灰色長風衣。


    洗晾之後,風衣已經有淡淡她的氣息了,很淡,不近距離聞不到,但是穿的人,又若有似無地聞到。


    趙唯一覺得這很好,至少讓他記得自己的氣息。


    原本打算找個機會,當做見麵的理由,沒想到現在還會再次穿上。


    他的風衣很長,趙唯一穿上就到了她的小腿處,而且,衣服的肩膀很寬,衣服會不自覺從肩膀下滑。


    阮斯然看到的就是,拿著自己水杯,穿著自己風衣過來卻一臉坦然的趙唯一。


    她剛剛穿著的橙色長袖,和灰色形成鮮明對比,係了腰帶的風衣,寬鬆的套在她身上,反而襯得她腰肢纖細。


    步履之間,長腿透過衣擺顯露。


    阮斯然下頜線突然繃緊,雙眸平靜得看不出什麽情緒。


    趙唯一渾然不覺,把水杯遞過去:“已經清洗幹淨了。”


    “對了,為了答謝你借我水杯,我送你了一個小禮物。”


    見他接過,用指尖輕輕點了點杯底。


    阮斯然翻過杯底,發現下麵有一副畫。


    畫的是一個閉目和尚抱著小狐狸。


    趙唯一特意提醒他:“我畫了好久誒,還不錯吧。”


    “雖然用了防水顏料,但不能太頻繁沾水,平時也要稍微注意下,不然畫可能會花掉。”


    阮斯然目光還停在底部的畫上,覺得那個和尚眉眼間有些像自己。


    而那個小狐狸……


    莫名地,他看向眼前人。


    趙唯一有絲得意,“可愛吧?”


    阮斯然用指腹輕輕敲了下杯身,“嗯。”


    “好好保存啊,我給你說,這裏我設計了……”


    說著說著,她有些激動,往前踏了一步,結果直接踩空。


    快摔下時,被人及時攬住了。


    但趙唯一的腿,因為踏空往下跪而大幅度撕扯到傷口,疼得她臉皺成一團。


    趙唯一發出痛苦的低|吟,手抓著阮斯然的衣服,疼得直抽氣。


    “哪裏受傷了?”


    說完阮斯然立馬扶好她,手繞過她的後背,攬住她的肩膀,想要彎腰去檢查哪裏出問題了。


    趙唯一一動腿,就疼得不行,她可以清晰感覺到,快要愈合結痂的傷口被再次撕裂的麻痛感。


    “好像碰到腿傷了。”


    門外走道的燈有些暗,阮斯然略微看了下,然後看她根本沒法動的樣子,直接把人抱進去了。


    問趙唯一要了醫藥箱和之前醫生留下的藥,再次給她包紮。


    他低頭,半跪在趙唯一麵前,認真包紮。


    因為低頭的緣故,能看到他的後腦勺,利落的短發蔓延到脖頸處。


    趙唯一發現,他垂頭的時候,連接脖頸和黑發的地方,會有一塊凸起的脊骨。


    很性感。


    但看著眼前人,趙唯一半委屈半打趣地抱怨道:“阮斯然,你說為什麽呢?”


    他正在專心包紮,頭沒有抬起,輕輕嗯了一聲。


    “你說,我怎麽每次見到你,都會受傷啊。”


    阮斯然動作一僵,然後繼續手裏的動作,淡淡回答:“那就不要見了。”


    “我不,我就要。”趙唯一彎腰靠近他。


    阮斯然一抬頭,就看到靠上來的女孩,她盯著自己,棕褐色的眼瞳裏散著淡淡的光,以及,並不清晰的自己。


    她說:“不管怎樣,我都想見你。”


    她身上不容忽視的氣息,以及炙熱目光,堅定語氣,都讓阮斯然愣怔了一瞬。


    趙唯一發覺,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多久一絲波瀾,很淺,淺到不細心根本發覺不了。


    就像她那天和他說,自己相見他時的反應。


    眉骨輕抬兩度,眼瞳會略微偏轉一下,然後會快速恢複原來那般。


    很細微,很快,但也很特別。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阮斯然繼續低頭包紮,隻是手下力度比剛剛大了一點,趙唯一疼得叫了一聲。


    他索性直接停了下來。


    趙唯一看著腿上的傷口,原本結痂的位置有紫紅色的肉已經開始愈合,可是現在又流血了。


    “不知道,這麽大的口子,會不會留疤。”


    阮斯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應該不會。”


    “真的嗎?”趙唯一歪著頭,睜大眼睛看她。


    “你好好注意就不會。”


    阮斯然沒看她,快速包紮傷口。


    *


    .


    傷口包紮好之後,阮斯然準備要走。


    但趙唯一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衣擺:“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嗎?”


    “我一個住,還受傷了,我好可憐啊。連陪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剛剛害我舊傷複發的人,真的好狠心喔,一點也不管我。”


    阮斯然頓了下,提醒她:“現在快十點了。”


    “所以?”


    “你覺得深夜留一個陌生男性在家合適嗎?”


    “不合適”趙唯一想了下,搖頭。


    阮斯然轉身要走,趙唯一拉住他。


    “但是留你就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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