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摸清了那一層的基本結構,包括一個隱藏起來的逃生通道。甲板層上其實也有類似的逃生準備,按照安全標準來說這些都是必備的,奇怪的是羅斯維為什麽要特意把那裏藏起來。這代表在宴會開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宴會上一定會出現意外了。還不是一般的變故,普通的騷動根本用不上這些準備。就算他和其他人的交易被撞破了,這裏幾乎全部都是羅斯維的人,隻是這種情況的話,會需要用到逃生船嗎?安室透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簡略地告訴羽柴尋的時候,心裏也同時在整理思路。他不會看輕羅斯維,一個在官方檔案上始終保持清白幹淨的履曆,同時隻是見了羽柴尋一麵就安排上監控竊聽全套裝備的人,怎麽可能真的想不到組織的打算。朗姆猜測羅斯維是找到了更大方的買家,安室透卻覺得沒那麽簡單。隻是為了一點短期利益,就能說動對方得罪組織嗎?安室透甚至在想,羅斯維手上的那批連組織都眼熱的貨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畢竟在正式交易之前,羅斯維就率先毀約了。但羅斯維的目的又是什麽……羽柴尋注意到安室透書寫的筆尖一頓,但很快,他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樣垂了眼。等安室透寫完,羽柴尋才一副像是想到了什麽的樣子,忽然拿過筆在安室透的手掌上寫字。安室透本來正思考著羅斯維的事情,羽柴尋突然的動作讓他條件反射地警覺起來,那一瞬間他的眼神非常冷漠,直到視線落到羽柴尋身上,安室透才倏地反應過來。這不是個好趨勢。因為這代表他剛才居然自然而然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甚至直到羽柴尋有所動作才注意到對方還待在自己身邊。在組織成員身邊需要隨時保持警惕,如果剛才在旁邊的不是羽柴尋,而是朗姆或是其他代號成員,隻憑那幾秒鍾的疏忽,就足以讓他送命了。更何況在羽柴尋身邊……他其實需要更小心謹慎才對。壓下那些情緒,安室透將心思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手掌上,羽柴尋正在那上麵寫字。安室透並不需要去看,憑借筆尖的走向觸覺,他也能大概判斷羽柴尋寫了些什麽。忽然,他的瞳孔微縮。羽柴尋隻寫了一句話。在大廳的樓梯那裏,我好像聞到了汽油的味道。羽柴尋用的是好像,這代表他其實也並不確定,尤其是當時他還喝了不少的酒,但安室透卻覺得這大概率是真的,因為再怎麽醉酒,汽油的味道也是很好辨認的。而像這種類型的大型船舶,一般也不會選用汽油做燃料,而是重柴油之類專用燃油。更不會讓羽柴尋在大廳裏聞見。安室透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在外麵遇到的幾個行事奇怪的家夥。他們看起來和羅斯維的人並不是一夥的,但也絕不是普通人。汽油,疑似來自其他mafia家族的成員,從來沒有正式出現過人前的貨物,還有被藏起來的逃生船……他在釣魚。如果是這樣,那這艘船上一定還有“安室君?”羽柴尋被對方陡然變化的神色嚇了一跳,但安室透現在顯然沒有時間解釋什麽,隻留下一句“待在這裏等我回來”就匆匆離開了。羽柴尋沒有追上去,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他才隨意地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波濤洶湧的海麵。三,二……一。頭頂的燈光倏地停滅,房間像是被窗外的夜色完全侵蝕。何必一定要等到第三天,這場戲現在就可以開始了。*突來的停電立刻就引爆了賓客的恐慌。“老板,”其中一位保鏢看著臉色鐵青的羅斯維,聲音低沉,“配電室的人全部被打暈了,我們過去的時候沒有看見其他人,想要恢複供電至少要兩個小時。”“監控呢?”羅斯維冷聲道,“在配電室出現變故之前,負責監控的人就沒發現什麽不對?”保鏢的身體更加僵硬了:“監控室也遭遇了毀壞,而且那邊的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都中了迷藥……”都是廢物!羅斯維確實想要製造混亂,但絕不是現在,站在他旁邊的副手也一臉凝重。“老板,那我們原先的計劃……”今天晚上為了那批貨過來的勢力至少有五個,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家夥,當然,這一切都在羅斯維的計劃之中,因為他一開始要的就是把這些人全部聚集到一起。很少有人知道,羅斯維其實並不是獨立軍火商,他是有自己所屬的mafia家族的。隻不過他的家族因為之前被其他勢力聯手阻截,這些年已經越發沒落,甚至幾乎看不到有關他家族的任何信息,而現在家族裏的幾個關鍵成員裏麵,也隻有他混得還算不錯,但就算如此,羅斯維也不敢向外界表現出半點自己有所屬家族的信息。可就在不久前,羅斯維的身份信息隱約有些暴露,周圍一直有人聞著風聲過來試探,讓他不得不開始考慮後路。實力不足就嶄露頭角,最後隻會得到被消滅的結局,羅斯維已經深刻理解了這一點。更何況一旦知道他的家族還在苟延殘喘,那些曾經阻截過他們的勢力一定會過來斬草除根。而擺脫那些糾纏質疑的最好辦法,就是讓羅斯維斯圖爾特這個身份徹徹底底的死亡。不僅是收藏家的身份,還有他軍火商的隱藏身份。消滅前者很容易,但想要讓後者在地下世界也徹底消失,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那批貨確實存在,但羅斯維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它賣給任何人,包括朗姆原先猜測的那個背後買家。之所以引來那麽多的勢力,是因為他要這些人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並把自己的死亡消息傳遞出去。當然,消息一旦傳出去,他們這些人的使命也就到此為止了。多個勢力為了爭搶貨物最終導致遊輪爆炸失事,這就是羅斯維為自己安排的死亡結局。雖然今天為了那批貨物過來的那幾個勢力也並不都是曾經參與過阻截的勢力,但在羅斯維看來也沒有任何區別,地下世界信奉最極端的弱肉強食,他的家族因此幾近毀滅,他自然也能靠相似的手段讓它重獲新生。就算那些勢力事後對這場事故有所懷疑也無所謂,事實上,羅斯維也早就給自己找好了替罪羊那個即將和他做交易的冤大頭買家。畢竟死人是沒有辦法追債的,他們唯一能追究的,隻有那個疑似最終得利的人。這種冤大頭很不好找,因為對方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更何況還有得罪組織的風險,好在那邊對羅斯維的貨確實感興趣,這才能這麽容易地上鉤。最後就算那個冤大頭撐不住,剩下那幾個勢力互相扯頭花也能扯很久。但現在的情況卻非常不妙,場內一片混亂,買家那邊派來的人看到之後多半會產生懷疑,羅斯維原本和他們約好第三天見麵,現在卻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不過到了這個關頭,羅斯維反而冷靜了下來。“原先的計劃提前,”羅斯維冷靜地命令道,“順便聯係買家那邊的人,就說組織的人過來搗亂,我要和他們提前交易。”場麵混亂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背鍋的人很好找。更何況,這可不一定是汙蔑。*另一邊,安室透在缺少燈光的走廊裏快速巡視。他暫時還不清楚羅斯維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有一點已經很清晰了,這個瘋子從一開始就打算炸掉這艘船。安室透可以對黑吃黑的戲碼無動於衷,但待在這裏的可不隻是mafia的人。他原先不想打草驚蛇,破壞配電室也是無奈之舉,但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一來,場麵如果不夠混亂,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進入某些可疑地點,二來,如果等到羅斯維的計劃正式開始再動手,事情恐怕就來不及了。隻有打得對方措手不及才能創造機會。自己的臉應該也被監控錄到了他實在沒有時間去管那些,安室透冷靜地想道,現在首要的還是去找到那些被羅斯維隱藏起來的炸彈。羅斯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去動那些東西,除非他自己也想死,但他不會一直坐以待斃,自己必須要在對方反應過來前解決一切。動作要快。還有那家夥,安室透腦中忽地閃過羽柴尋的臉。他也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了問題,自己可沒辦法和朗姆交代。安室透最後在一處偏僻的管道口停下。拆除炸彈對他來說不算太困難的事,唯一的難點在於這些東西數量不明位置不明,就算拆掉了眼前這些,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個藏在角落裏。忽然,安室透的動作一頓。……不對。他拆彈的技術雖然比不上鬆田陣平他們,但作為特訓班裏的優等生,安室透對各種類型的炸彈結構都非常了解,但眼前這些明顯不太一樣。安室透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得非常古怪。假的。就算這些假貨做工再怎麽精妙,甚至連安室透都是拆開之後才發現問題,但假貨就是假貨,引爆之後除了讓人免費欣賞到一場電子煙花外,這些東西不會有任何危害性。羅斯維當然不可能做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是有人在遊輪啟航前就替換掉了所有炸彈。是誰?*大廳的喧鬧聲和夜晚呼嘯的風浪聲夾雜在一起,羅斯維神情凝重地回到自己的臥室。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必須要搞清楚自己的計劃到底是從哪一步出現了問題。有微涼的海風吹過他身邊,冷風能讓人的腦袋清醒,但羅斯維隻覺得心情越發煩躁。等等他的臥室裏怎麽會有海風?幾乎是一刹那,羅斯維就拿過桌邊的手木倉,迅速轉身對準了門口。房門開著,年輕的畫家姿態隨意地靠在門框邊上,看見羅斯維的木倉口,他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緒,甚至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晚上好,羅斯維先生。”但羅斯維顯然深知廢話多死得快的道理,二話不說就朝羽柴尋開了一木倉。熾熱的子彈幾乎是擦著羽柴尋的衣服穿過,羽柴尋微微皺了下眉,安室透的洞察力很強,他不希望自己的衣服上有太多不必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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