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快到明妄根本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喃喃地盯著寶蓮飛舟上空的帝辛,一臉錯愕地道:“道心十二樓也不曾祭起,隻用了一件寶物擋下蒼雷,然後就把元石打死了?”


    “元石乃是混沌龍龜,肉身強悍無比,道心十二樓乃是四品品質,怎麽會如此容易就死了?”


    她在那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擊中,看到了完全不同於其他的氣度。


    那氣度霸道無比,但沒有任何暴虐狠厲之感。


    那氣度鋒銳無雙,卻又沒有任何張揚狂放之感。


    那氣度厚重如山,卻又沒有任何沉悶老成之感。


    不似長老們那般雲淡風輕的超然物外,不似其他法則天地出的修者那般囂張,一招一式透著一股如同理所應當一般的霸道。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平心道心提過,帝辛道友在洪荒是帝王。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方才那一幕為何那麽突兀與震驚。


    帝辛道友就像是一位帝王一般,落下一道帝旨。


    旨意曰:誅!


    於是,龍龜元石理所當然地死去。


    正應了那句話:君讓爾死,爾不得不死!


    這一刻,她終於深刻地意識到了,帝辛道友在提及自身時,那完全一筆帶過的身份:帝王。


    她見過帝王,無數法則天地裏的帝王,但沒有任何一個帝王,真能做到帝辛道友這般。


    似乎帝王的身份已經不再僅僅是其身份,而是其大道一般。


    這世間,真有帝王大道不成?


    明妄突然想起一事,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媧,道:“女媧道友,帝辛道友的道心十二樓,是幾品?”


    女媧清秀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道:“啊?”


    明妄那張寫滿震驚的臉上,則是露出一抹茫然,道:“啊?”


    一息之後,明妄才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從認識了帝辛道友一行,她和師尊似乎都沒有提過關於道心十二樓品階的事。


    但,如此理所當然的事,難道洪荒也不知嗎?盤古天王前輩當年連這個也沒留下嗎?


    還是女媧先一步反應過來,開口道:“洪荒當年也受了一些災,父神留下的更多是對大道的感悟,沒能留下一些過於具體之物。”


    其實之前諸聖與帝辛一同參悟造化玉碟上的天地法則時,發現當中其實有一段盤古的記憶,但那記憶似乎已經被誰動了手腳取走。


    但這個拿走盤古記憶的並非鴻鈞,鴻鈞當時要是能動造化玉碟,也不會有後麵諸多事,他早就把整個洪荒吞噬離開了。


    最終諸聖的結論,要麽是元始,要麽是接引準提,通過某種手段拿走了那一段記憶,隻拿走了記憶,但沒能拿走盤古的道心。


    從元始第一個成為半步道心境的存在來推測,極有可能就是元始拿走。


    但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了。


    不管真相如何,最終都一樣:洪荒眾生對於洪荒之外,對於道心境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女媧輕輕搖頭,道:“父神沒有留下任何關於道心境的解釋,吾等也是一直摸索前進,反而是帝辛最先參悟道心境,最終點醒吾等。”


    明妄更加震驚了,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證得道心境,帝辛道友不愧是人族啊。


    她都沒意識到這一刻,她對帝辛有了一層敬畏。


    她定了定神,這才連忙解釋道:“道心十二樓的品階與十二樓境界一樣,分為十二層,每三品為一品,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每一品階之間都有質的飛躍。”


    “元石乃是三層,在下品階中已經屬極佳。”


    解釋到這裏,她又想起女媧對此一無所知,又補充道:“道心十二樓的品階要提升的辦法很簡單,但做起來卻極難。”


    “將大道煉入肉身,讓靈神合一即可,靈神合一越高,道心十二樓的品階越高,最終的實力也就越強。”


    “一個上品的二層修者,可以輕易擊一個下品二層修者。”


    女媧聽到道心十二樓品階竟然與大道煉入肉身有關時,表情就變得極為古怪了。


    她在這一刻莫名想到了曾經在朝歌聽到的一句人間俚語:“啊?就這?”


    明妄的話,換成洪荒眾生慣用的修行之法說,就是煉體。


    放到他們這些曾經的聖人處,便是盤古父神曾經的道:以力證道。


    如今的洪荒眾生都修煉這個,哪怕是他們幾個聖人,也都重拾煉體這種曾經被仙道摒棄的道路。


    她想到了之前發現的缺少煉體功法,煉體隻能用最蠢笨辦法一點點磨的事實,她終於明白明妄的震驚了。


    在他們這些洪荒來客看來,混沌海的修行條件好到無法理解,他們求而不得的混沌靈氣,這裏到處都是。


    他們需要自己參悟才能擁有的道韻,這裏隨處都有。


    他們任何一次突破境界,都隻有一次機緣,錯過就永世再無,嚴重者甚至轉世輪回也無法再獲得機緣,而在混沌海,這裏的修者每一次突破有最少三次機緣。


    但反過來,修者最需要的煉體之法,他們有,而且是洪荒眾生如今修行的基礎。


    ……


    半空中。


    帝辛在擊殺元石後,就再一次證明了他一開始的直覺。


    當初的白目童子四,對他而言確實不是無法對付,如果隻是其中任何一位,他要斬殺對方都不難。


    女媧和明妄的話,他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他終於知道為何當初鴻鈞在洪荒傳授仙道要斬屍,要舍肉身了,不是鴻鈞不知道靈神合一,元神肉身同修的能走得更遠,而是鴻鈞不會。


    鴻鈞在當年圍攻盤古的三千混沌中,都算是不入流,要不是能隱忍,根本輪不到他來當那麽多年天道。


    鴻鈞若是能真正開啟道心十二樓,怕是隻有下品一層,屬於最低的那種。


    所以鴻鈞才會以證斬屍仙道,想用其他辦法,以吞噬洪荒為代價,從而證得道心境。


    帝辛的神念內視一圈,嘴角微微上揚,道:“人仙武道練氣血,武道魔曲練肉身,神象鎮獄練靈神微粒,這一切都是以靈神一體為目標。”


    “那麽朕現在算什麽品階?四位聖人,又算什麽品階?”


    洪荒雖然是法則天地,但特殊的環境與過往,確實為洪荒的生靈創造了一些獨有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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