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之前,殺神白起從一道有無數封禁的裂隙中走了出來。


    在這一瞬間。


    強烈的絕望殺意,席卷整個天地,黏稠的殺意,甚至讓整個天地在這一刻,都遲緩了一瞬間。


    鯤鵬無比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眼前的男子。


    擁有人族的氣息,但又完全不像創人族。


    這人身高兩丈,高大的身軀如同精金煉製一般,擁有最完美的曲線,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其身著一套全身重甲,這重甲與尋常甲胄那種圓滑完全不同,而是處處尖刺,如同一隻猙獰的利爪一般。


    手中一把漆黑的長刀中閃爍著如同碧綠火焰一般的光。


    森然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在白起全身以及刀身流動,那殺意之強,甚至足以撕開空間,在周圍留下無數細如發絲的裂隙。


    全身重甲,卻沒有戴頭盔,一頭黑色的長發披散而落,一張剛毅的臉頰如同刀削斧劈一般冷硬而分明。


    那一雙殺意充盈的眼眸,深邃而冷酷,此時此刻,正用洶湧凶戾目光盯著他。


    鯤鵬在這一刻,感覺他的元神都在微微顫抖,這不是恐懼,他畢竟是當年紫霄宮三千紅塵宮之一,是上古妖族的妖師。


    這是麵對生死大敵時的顫栗感。


    同樣的顫栗感,隻在他當年看著巫族召喚出的盤古真身殺向妖族時出現過。


    在那之後,他一度認為,整個洪荒都不可能有誰再給他這樣的感覺。


    鯤鵬緊緊盯著殺神白起,開口如北冥巨浪一般轟鳴作響,道:“你是什麽人?”


    ……


    這一刻,諸天聖人,所有仙神,芸芸眾生,全都看清了殺神白起。


    四海八荒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碧遊宮中。


    通天聖人一步走出大殿,緊緊盯著殺神白起,眉梢微皺道:“如此絕望的殺意,這個人竟然沒有瘋?他的元神依然穩固。”


    “僅僅從這殺意而言,比誅仙劍陣都隻強不弱了。不,是殺道,這人所修的是殺道嗎?”


    說到此處,連他這個聖人都露出震驚的表情來。


    多寶道人瞠目結舌地看向殺神白起,道:“殺道?真有修行殺道者?”


    雖說大道三千,眾生皆可修,但其實有很多大道,根本無法觸碰,或者觸碰之後凶多吉少。


    殺道正是其中之一。


    他震驚地看向通天聖人,道:“師尊,你曾經說過,要證殺道圓滿,就要殺天殺地殺眾生,殺到最後連自己也要殺。”


    “當年魔祖本想證殺道,然而最後卻因為戀生而出現了破綻,這才給道祖抓到機會,聯合其楊眉老祖等大能將之擊敗。”


    “魔祖在最後失敗之時,以自身為代價,以滅世黑蓮為基礎,立魔道後殞落。”


    “之後血海那位冥河,也想證殺道,但同樣失敗。”


    通天聖人此時已經收斂起了驚訝的神色,道:“那人確實沒有證得殺道圓滿,但他離證道圓滿,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說到這裏,他搖搖頭,道:“帝辛真是叫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幫手。”


    多寶道人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是始皇帝叫來的幫手?他,他從何處叫來的幫手?”


    通天聖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下次見帝辛時,可以問問。”


    為師要是知道,剛才也不用那麽驚訝了。


    多寶道人:……


    其他截教仙人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話。


    金靈聖母嘴角微微一抽。


    師尊似乎,有些生氣?但肯定不是在生始皇帝的氣……這,實在是看不透。


    ……


    西方極樂世界中。


    準提聖人滿臉警惕地看著殺神白起,眼中庚金梵光翻滾不休,良久之後才道:“此人身上的殺意中,還有魔道的氣息。”


    “不是帝辛武道魔功的那種氣息,是真正的魔道氣息。難道帝辛喚醒了一個魔族?”


    作為收留洪荒最後一批魔族的聖人,接引準提兩位西方聖人,敢自稱是最了解魔族和魔道的聖人。


    但此刻準提聖人在殺神白起身上感覺到魔道氣息,卻相當陌生。


    ……


    玉清天中。


    元始天尊看向女媧,臉色鐵青地道:“這就是你們縱容帝辛的結果,他勾結魔族,從洪荒之外帶來修行殺道的生靈。”


    “殺道與魔道融合,最終不屠盡洪荒一切生靈絕不會停手。這是在毀滅洪荒。”


    女媧娘娘平靜地看了殺神白起一眼,目光又在帝辛身上掃過。


    她看到,帝辛臉上隻有一片從容,而且似乎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投來了一道目光。


    她在帝辛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女媧娘娘收回了看向人間目光,重新看向元始天尊,淡淡道:“本宮樂意,與你何幹?”


    話音落下,造人鞭再一次抽了下來。


    數百條時空長河直接在這一鞭之下崩碎,無數時空碎片落下,在杏黃旗上炸開無數漣漪,巨大的衝擊讓杏黃旗也露出了一絲破綻。


    下一刻。


    昆侖仙山處處轟鳴,無數山峰瞬間化作齏粉。


    元始天尊:……


    ……


    九間殿前。


    聞仲目瞪口呆地看向帝辛,道:“陛下,這位是誰?”


    帝辛此時意識已經回到現實中,他淡淡地道:“殺神白起,為守護人族而以殺救世,最終心甘情願墮落入魔也要守護人族的先賢。”


    “此戰之後,在人間各處,為這位先賢立祠,守護人族的先賢,後代不應該忘記。”


    聞仲:???


    人族先賢?以殺救世,最後還墮落入魔,這樣的先賢不該在曆史上無名啊。老夫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臣領旨。”


    既然陛下說了這位是人族先賢,那就是。


    帝辛並沒有在意聞仲在怎麽樣,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人間之外,擋住了鯤鵬的殺神白起。


    他在點將台召喚來殺神白起的瞬間,就已經通過點將台知道了殺神白起的一切。


    在殺神所在的諸天世界,人族一直與各種異族征戰。


    殺神白起幼年未成名之際,便眼睜睜看著父母被異族殺害在自己麵前。


    之後小有成名時又被人封印,在絕地中為了讓他活下去,其妻子和九個兒女獻祭了自身,讓其活了下來。


    後來白起四下征戰,成就一世盛名,率四十萬人族將領縱橫天地間,所向披靡,但因為被出賣,遭人算計,被異族布絕陣圍困萬年。


    白起的四十萬心腹在絕陣發瘋,互相殺戮吞噬,在這樣的絕望中,白起最終參悟開創出絕望魔功,煉化四十萬心腹的殘入體,以絕望殺意墮落入魔,這才闖出絕陣。


    正因為這些種種絕望的際遇,殺神白起終於誕生於那個諸天世界。


    殺神白起,生成了極端殘忍狠辣,一生征戰,殺人無數,所到之處,流血成河,隻要為守護人族,可以做任何事,有時甚至殘忍到人族也害怕的地步。


    但其從來沒有為此後悔過。


    在最後,殺神白起與那個世界所有的強者一同對抗想要滅世的天道,在大戰的最後陣亡。


    至於他是怎麽被點將台召喚到洪荒世界,白起自己也不知道。


    帝辛在召喚出殺神白起,與其短暫交流中,隻知道白起的死亡的最後一刻,聽到一個神秘的聲音問他,是不是還願意繼續守護人族。


    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然後就失去了一切感知,再睜開眼之後,就已經在帝辛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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