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聞言,冷汗頓時浸濕了後背!


    他身子一顫,連忙道:“小侯萬不敢欺瞞大王。”


    這次能被他帶出城迎神的人,全都是西岐股肱之臣,見姬昌如此說,也跟著齊齊開口稱是。


    姬昌見狀,心裏鬆了口氣,道:“昌今日卜卦,得卦王相在東,知道大王會在燕山斬神,因此特以儀仗前來,一為覲見大王,二為大王賀。”


    帝辛冷漠看著姬昌,臉上神色沒有任何風波。


    若非他早已知曉封神曆史,隻怕還會被姬昌的表象所迷惑。


    他目光轉運看向九天之上,隨手以氣運遮掩術,再一次將天機因果全都遮掩起來。


    他之前在斬神放開天機,讓聖人和諸天仙神看見,是為了讓諸聖互相猜忌。


    現在,天外天的聖人,諸天的仙神,就不用再看了。


    帝辛喃喃自語,道:“現在是人族內部之事,你們這群老陰貨就別盯著了。”


    他遮掩了天機,然後才又看向姬昌,笑了笑,再次開口,道:“既然你能掐會算。不如你在此算上一卦,就算算你西岐國運?若是算錯了,孤便算你個欺君之罪,如何?”


    但等到聽完帝辛所言,他頓時心中一涼。


    有帝辛在,他怎麽還敢算?


    即便算出來了,他也不敢說。


    說出來了,帝辛便可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一來,他便算錯了。


    畢竟,這天下是帝辛說了算。


    算不算這一卦,都是自己輸。


    姬昌思緒急轉不停,最後才顫巍巍地拿出懷中龜甲。


    算吧。


    大不了,卦象說得模糊一些。


    姬昌心裏打定主意,隨手一扔。


    龜甲撒下。


    然而,姬昌還沒看清卦象,就隻覺一陣反噬湧上心頭,頓時口噴鮮血,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就像是一下子蒼老十歲一般。


    他撐著身子,驚恐地看著麵前的卦象,雙眼失神,喃喃開口道。


    “不,不,不可能……”


    “風從乾起,主暴兵至。城破,臣民無福……”


    “下下卦!”


    “國破君亡!”


    噗!


    姬昌再一次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沾滿衣襟。


    為何會出國破君亡之卦?


    西岐明明天命所歸,怎麽可能滅亡?


    這不可能!


    姬昌對自己的卦術過於相信,以至於氣急攻心,連吐幾口鮮血,暈厥在地,臉色蠟黃,氣若遊絲。


    竟是命不久矣。


    轟!


    這一刻。


    千裏之外,突然出現一陣驚天動蕩。


    西岐城頭,那積累了數百年的國運之柱,喀嚓一聲裂開一道巨大缺口。


    西岐三成國運,一泄如注!


    天外天聖人,諸天仙神,海外海大神通者,猛然睜開雙眼,看向人間。


    他們震驚地發現,西岐上空國運易主,竟是國君將死的征兆。


    “西伯侯,死了?”


    這一刻,九天十地,諸天仙神,全都驚住了。


    封神,還沒開始。


    西岐那位承載天命的聖人,就死了?


    不,不可能。


    若是死了,這西岐國運怕是要崩塌一半!


    這陣勢,不死也是重傷!


    ……


    玉清天,麒麟崖上。


    玉虛宮大殿中。


    闡教十二上仙全都瞪大雙眼。


    西岐國運崩塌的瞬間,玉虛宮就有過一次震蕩。


    雖然極為輕微,但玉虛宮乃是聖人道場,哪怕是一絲震蕩,也足以讓十二上仙震驚無比。


    廣成子看向西岐的方向,掐指推演一番,然而帝辛此刻再度以氣運遮掩之術,將一切因果遮掩,廣成子隻看到姬昌原本既定的天命被改變,命懸一線之危,除此之外,卻又什麽都推演不出。


    他驚道:“姬昌命懸一線?這……到底出了何事?”


    命懸一線乃是天命模糊,陽壽起伏不定之局。


    進一步可重歸天命正途,渡過這一劫;退一步身殞命終,一切天命成泡影,再多陽壽也是雨打風吹落。


    廣成子愕然抬頭看向其他同門,隻見其他同門也全都是滿臉震驚,麵麵相覷。


    廣成子看向人間西岐,喃喃開口,道:“姬昌乃是背負封神量劫起源之始的天命聖賢,合該陽壽九十七年,方才壽終正寢。”


    “怎麽突然就命懸一線了?”


    他屈指連連推演,依然推演不出任何因果。


    到底出了何事,為何姬昌突然就命懸一線了?


    姬昌可是天命既定的聖賢,怎麽突然連天命都變了?


    十二上仙齊齊看向元始天尊,希望聖人師尊可以給他們解惑。


    聖人高坐於大殿之上,靜靜看著人間,目光落在西岐大地,臉上神色不見任何喜怒。


    片刻後,元始天尊才微微凝眉,輕聲開口道。


    “鳳鳴西岐,興周代商乃是天定命數。”


    “西岐乃是封神量劫起源之地,為何現在姬昌身上的天命更易,西岐國運崩塌,是天命大勢改變了?”


    “不,不是大勢改變,而是將變未變,尚無定論之象。”


    他證道成聖無數元會以來,第一次有舉棋不定的感覺。


    十二上仙全身一震。


    天命大勢將變未變,尚無定論之象?


    也就是說,天命被人幹涉了?


    量劫將至,天數模糊,但天命卻是不可更改。


    但現在姬昌的天命竟然也模糊了。


    這,怎麽可能?


    ……


    太清天。


    八景宮中。


    白須白發的太上聖人,從一方雲榻高臥中睜開雙眼,看向人間,長長的壽眉動了一動。


    “天命有變。難道,當真被通天截取到一絲生機?”


    他一抖袍袖,一幅太極圖自他袖中飛出。


    太極圖展開,一對陰陽魚在圖上自在地遊弋,看上去好不自在。


    太上立人教而成聖,身為人教教主,他以先天至寶太極圖,定住人間氣運。


    人間氣運一旦有重大變故,太極圖上都會立刻有反應。


    當年三皇修煉至證道,不受控製地汲取人間氣運,以致人間氣運崩塌,災禍不斷時。


    正是太上聖人以太極圖定住人間氣運,這才給了三皇自囚於火雲宮,讓人間重歸穩定,人族能延續的時機。


    太上聖人看向太極圖,喃喃道:“人間氣運不但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有蒸蒸日上,日益壯大之勢。”


    太上聖人略一沉吟,鶴發童顏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有趣。”


    他重新閉上雙眼。


    不過片刻,又有輕輕的鼾聲從八景宮響起。


    ……


    太素天。


    女媧娘娘看向人間的雙眸,微微彎起,一抹震驚之色正在眼底暈染開來。


    “連姬昌這個天命聖賢那既定的天命,也能改變?。”


    “如今,西岐國運崩塌三成,封神量劫的天命變得模糊。”


    女媧娘娘的目光落在立於燕山之巔的帝辛身上。


    聖人目光注視下,人王身上的因果依然模糊一片。


    “帝辛,看來你當真修了另一道,連本宮也不曾知曉的一道。”


    “不管西岐此事是否與你有關,本宮倒是真的可以期待一下你的承諾。”


    ……


    西方,極樂世界。


    無量西方大光明籠罩整個極樂世界。


    諸弟子坐於聖人身側,誦念西方妙法。


    兩位聖人身披西方大光明,正在為彌勒治療傷勢。


    此刻彌勒周身傷勢已經痊愈,但本命至寶折損,元神重創,實力在不斷倒跌。


    若是沒有聖人出手相助,恐怕數萬萬年修行都要毀於一旦,從混元巔峰,跌到二屍準聖的水準。


    西方貧瘠,證道混元的巔峰準聖一共就藥師道人和彌勒道人兩個,一個都損失不起。


    就在這時。


    西岐國運崩塌的衝擊轟然響起。


    整個極樂世界轟然而鳴。


    鎮壓西方教氣運無上至寶須彌山,居然劇烈震蕩起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裂縫,在須彌山底出現。


    準提聖人猛地睜開雙眼,目瞪口呆看向西岐的方向。


    “姬昌命懸一線,西岐國運崩塌?”


    “西岐出了什麽事?怎麽封神量天命也模糊起來了?”


    他與接引聖人對視一眼,聯手推演,然而再一次撞在那一片虛無模糊上。


    準提聖人臉色陰沉下來。


    “到底是誰在遮掩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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