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握住她的手,“歲歲,現在還沒到時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他還沒到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就算這事兒被查出來了,直到現在他也依然是不知錯,不知悔改。等到他知錯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到了時候。”


    他知道她想做的,是讓雲謙平知道自己的錯誤,是讓雲謙平後悔當初做過的種種。


    可是直到如今,雲謙平也依然不知錯,也依然沒有後悔。


    雲歲抿著唇,眼裏是毫不動搖的堅定,她輕聲說:“我知道的。”


    原因無非是下的藥還不夠重。


    雲謙平這個人,心理素質強大,簡單的挫折根本沒有辦法將他挫敗,沒把他逼到絕境,他也不會去反思,更不會大徹大悟。


    距離雲歲想要的,還有一段距離。


    岑寂道:“我剛給他發了一封郵件,郵件裏是他這幾年做過的一些自以為沒有留下痕跡的事情的證據。”


    雲歲猛地看他。


    他這是,給雲謙平下了一注猛藥啊。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已經把雲謙平逼到了角落,那他的這個行為,很可能就是把雲謙平逼到絕境的最後一招。


    岑寂像是看出了她心裏在想什麽,頷首道:“這封郵件,很大可能會讓他方寸大亂,自亂陣腳。距離我們想要的結果,也不遠了。”


    雲歲怔怔地看他。


    “歲歲,我說過,你想要的東西,我會幫你的。欺負你的人,我也絕不會放過。”


    雲謙平做過的種種,岑寂一一記在了心裏,甚至是拿了把刀刻在了心上。刻骨銘心,此生難忘。他們敢這樣對他的小姑娘,就要做好承受風雨的準備。


    現如今的這些,不過隻是個開端罷了。


    怕嚇到她,所以岑寂並沒有說太多。看著前路的眼睛裏,閃過了一道狠厲的光。速度極快地消逝,快得像是錯覺。


    如果不是他在開車,雲歲真的好想抱抱他。


    靜謐半晌,車裏響起她極低的聲音:“你知道嗎……過了這麽多年,你仍然是……唯一一個會給我撐腰的人。”


    岑寂心裏揪揪地疼,或許是為了哄她,也或許是為了讓氣氛輕一些,別那麽重,他笑道:“你忘了,還有我媽呢。她可是說了,我要是欺負你的話你隻管告訴她,她一定給你撐腰,幫你教訓我。是不是因為說過太多年,所以你忘了?”


    雲歲還真是險些忘了。


    她乍然一笑,“是,是,還有焦姨。”


    剛剛沉悶至穀底的心情,被稍稍提起了一些。


    “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不如想想待會要吃的東西好不好?那裏的鬆鼠鱖魚做得極好,之前過來有吃過嗎?待會要不要試試?”


    “還沒,那待會試試。”


    正值飯點,這家菜館門口依然門庭若市,一個又一個的人走到門口,許是問了門童裏麵還有沒有位置卻得到了並不想要的回答,他們又遺憾地離開。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岑寂帶著雲歲走到門口,隻與門童稍稍頷首,便毫無阻礙地進去了。


    被攔住的客人看得目瞪口呆,指著他們,和門童抗議:“你不是說沒位置了嗎?他們憑什麽就能進去?”


    門童保持微笑:“不好意思,他們有預約。”


    雲歲輕輕笑起,感受到了特殊待遇的快樂。


    她笑了,岑寂也跟著挑了挑唇,帶她去包廂。


    “邇邇老師!”


    不遠處傳來一道喊聲。


    雲歲回頭去找聲音的主人。


    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肖澤。


    她訝異地挑眉,“肖澤?”


    肖澤不經意地掃了眼她身邊的人,兩個男人之間,悄無聲息地便已是無形的刀光劍影在擊撞。他和雲歲笑道:“邇邇老師來吃飯呀?我也是來吃飯的,難得來一次,沒想到能遇到你。真的是有緣!”


    雲歲笑了笑,“是啊。你一個人嗎?”


    岑寂撩起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對話,他猜都能猜到。


    ——是啊,我一個人。


    ——那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不了吧?那也太打擾你們了!


    ——沒關係的。


    ——那好啊!


    岑寂的目光尤為不善,充滿了滿滿的火.藥味,警告意味十足。


    這個人抱著的是什麽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肖澤接收到他的目光,不僅不懼,反而笑容更深。他挑釁地咧著笑,像是沒接收到岑寂的警告似的,若無其事地轉走目光,繼續和雲歲說話。


    第41章 喝醉了


    在岑寂的目光中, 肖澤和雲歲說:“跟我朋友一起來的。下次一起吃飯啊,邇邇老師。”


    雲歲聞言, 隻好道:“那我們隻能下次再約啦。”


    岑寂瞥了眼他,示意他可以走了,肖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岑總好雅致。”


    “小肖……”岑寂頓了頓,成功看到肖澤身體一僵,他這才笑道:“助理也是,很有雅致。”


    肖澤瞪了他一眼。威脅,□□裸的威脅!別以為他不知道岑寂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比起掉馬, 哪有雲歲重要?肖澤琢磨, 他也該是時候跟雲歲坦明一下身份了。


    肖澤一走, 岑寂的表情由陰轉晴。


    雲歲感覺得太明顯了, 揪揪他的手,“你不喜歡他嗎?”


    岑寂無奈地摸摸小女朋友的頭:“哪有人會喜歡情敵呢?”


    雲歲微微瞪大眼, 消化了下“情敵”兩個字的含義後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岑寂嘴角微抽。他以為她要說“怎麽可能”,沒想到是“你怎麽知道”。這個小壞姑娘。


    他心忽然有些緊, 捏了捏她的手指, “那你對他有什麽感覺?”


    雲歲摸摸耳垂, “也沒什麽,隻是不太好拒絕。因為他也沒表明。”


    岑寂摩挲了下指腹。小姑娘臉皮薄,他是知道的。


    可是不拒絕又不可能,這樣一個不停惦記她的人在她身邊, 他光是看著隻想把他丟得遠一些。


    肖董一個古板的老古董,也不知怎麽做的,才養出了這麽一個過於熱情奔放的兒子。


    他給她遞了菜單, “看看想吃什麽?”


    雲歲暫時把肖澤忘掉,暗搓搓地提了一個自己想了很久的東西:“想喝桂花釀。”


    岑寂眉心一跳。


    他左右看了眼,又覺得這個時間不太合適。大白天的就讓她喝醉好像不太好。於是提議道:“要不我打包回去,晚上給你喝?”


    “可以嗎?”她記得這裏不能打包的。


    “可以。”


    雲歲開心了,歡歡喜喜地挑選起吃的來。


    岑寂眸中劃過一道無奈,這麽不會喝酒,還這麽喜歡喝酒。要是對象不是他,他怎麽能放心。


    記憶中很快浮現出上次周述黎公主抱她離開的畫麵,岑寂眸光微黯。


    沒想到的是一直到現在,他和周述黎都還是沒什麽交集。


    但這是一個在她的生命中占據了很大的分量的人。


    雲歲一樣一樣地報給服務員。


    六樣菜,有一半是她記憶中他喜歡吃的。


    岑寂斂去旁的遐思,眸中一動。他沒想到她還記得。


    -


    岑寂真的讓服務員給打包了兩壺酒,捏捏她臉蛋:“乖,晚上回去才能喝,不準偷喝。”


    雲歲對自己的形象還想挽留一下,不滿道:“我怎麽會偷喝?”


    “不會嗎?”他挑了下眉,“高二的時候誰偷喝酒喝得叫我哥哥的?”


    他忽然一頓。


    ——這好像也並不是什麽壞事。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個暑假雲思陶有個比賽,要飛去s市那邊半個月,全家都一塊去了,但雲歲不想去,就一個人待在了家裏。他有幾個課要上,課餘時間常去找她,但無奈課餘時間實在太少。甚至還有一個夏令營,一走就是半個月。


    他從夏令營回來,放下行李就去找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謙平他們不在,所以保姆們紛紛偷懶了,他按了幾次門鈴都沒人來,索性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雲歲一接起電話,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雲歲:“誰呀——”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拖長了調兒,勾著尾音,撓得人心癢。


    岑寂穩住心思,耐著性子問:“雲歲歲,你現在在哪裏?”


    “你猜!”


    “……”


    岑寂無奈,順著她的話道:“是不是在家裏?”


    “答對啦!”她支吾了下,“但是沒有獎勵哦。”


    岑寂已經斷定她現在一點也不正常,更加急切地想找到她,“歲歲來給我開門好不好?我在門口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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