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地上的幾人,她氣咻咻地吸了吸鼻子,尤為不解氣,還一人腦袋上招呼了一腳。


    她剛準備逃跑,腳卻踩在了注射器上,那正是葉嬌嬌想往她身體裏注射的東西。


    應雪陽狠狠地咬咬牙,撿起地上的注射器,朝葉嬌嬌走去,拉起她的胳膊直接一針紮了進去,將藥推進她的身體裏。


    打完一個後,她又將之前放在地上的箱子打開,裏麵還有幾支藥。應雪陽又拿出兩支,學著剛才葉嬌嬌的動作,把藥吸進注射器裏,給黃建國和賀橋也一個紮了一針。


    做完這些,她把剩下的塞進了帆布包裏,也沒時間去管那些彈藥,當務之急還是逃命要緊,她便火速的離開了倉庫。


    當淩錦銘帶著眾人追到倉庫時,看到的正是滿地狼藉,四周的貨架淩亂的倒在地上,旁邊還倒著三人。


    淩錦銘衝上前去仔細確認,發現壓根就沒有應雪陽的身影,他的臉色倏地冷得無法讓人靠近了,她去了哪裏?


    他立馬拉住任天映,嗓聲沙啞的問起:“你確定省城那邊隻有一名罪犯脫逃,沒有其他人了?”


    任天映看著麵前的三人,無比肯定道:“確定。”


    若是再多逃跑幾個,那他的工作也丟了。


    淩錦銘的心頓時如墜深淵,難不成縣城裏除了這幾人,還混有其他特務分子?


    這時,一起進來的同誌收拾現場,不僅將牆角的彈藥搜出來,還把散亂擱在地上的箱子也一並交到任天映麵前,並在任天映耳邊細說了幾句。


    任天映聽完後,目光疑惑的看向身邊的醫務同誌:“你確定?”


    “是的,我非常確定。”醫務同誌不緊不慢的道來,“李雙一共從咱們繳獲的那批藥物裏拿走了五瓶藥劑,這裏現隻剩三隻空瓶,剛才經過檢查,發現地上這三位分別都被注射了藥劑。”


    聽完醫務同誌的這番說詞後,淩錦銘心底越發不安,是誰把應雪陽帶走了,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應雪陽從倉庫跑出來後,她腦子裏就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離開這裏。她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跑了,隻知道跑了大天也沒到縣城裏,反而看起來離公路越來越遠。


    跑了那麽遠的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嚴重透支,靠在一棵大樹上重重喘息,望著天邊的紅日。不行了,她不能再這麽跑下去,否則才剛從特務手裏脫逃,卻被跑路累死,那她豈不是太冤了。得補充□□力才行。


    她靠在一棵樹下休息,喝著從淘寶裏買的酸奶,腦袋裏想著,不知道淩錦銘是否已經發現她失蹤了,他現在又在幹啥呢?


    抬頭望著天邊一點一點往西下的太陽,腦子裏忽然想到了啥,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扔掉喝光的酸奶瓶。


    剛才她是從東邊跑過來的,而今天早上她與李春蓮是在西邊被抓捕的,現在那裏肯定已經成為了事發地,被同誌們看守起來。如果她往西方走,那就正好能回到縣城裏。


    隻要到了縣城裏,她就不用像在這慌郊野嶺一般擔心受怕,到時候淩錦銘就能找到她了。


    應雪陽心裏打定主意後,就按著自己的計劃執行了,決定向西走。


    淩錦銘與任天映將黃建國三人押回縣城裏,醫務同誌分別對三人進行了檢查,最終得到的結果是:癡傻,且神智終身都沒辦法恢複。


    黃建國和賀橋雖是縣城裏的人,卻夥同李雙一起綁架他人,任天映與馬書記商量後,決定將幾人一起帶回省城那邊接受處罰。馬書記對此沒有異議,讓他們立即動身。


    淩錦銘沒能從這幾人身上審出信息來,整個人都沉默到極致,到底是誰把應雪陽帶走了。還有那失蹤的兩瓶藥,她會不會也被注射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細思極恐,為了應雪陽,他決定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他要去找她。


    淩錦銘急衝衝的從審訊室裏出來,蔣成文也跟了出來,攔在他麵前,忙勸慰道:“淩局,我知道你擔心嫂子,可你也不能不顧忌自己的生命安全?咱們的同誌已經在整個縣城裏搜索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在擔憂應雪陽,壓根就顧不得自己了。


    他淡淡看了蔣成文一眼,語氣清冷:“讓開。”


    “淩局?”蔣成文跟著一路追到車旁。


    淩錦銘坐上車,不帶絲毫感情的將車門關上,踩下油門,一個漂亮的甩尾就出了縣公安局。


    現在局裏的同誌們都在西郊那邊區域搜尋,以他上午對西郊倉庫逃跑的路來來看,應雪陽現在的大至方向應該是在西方,他決定開著車繞著那邊找一圈,然後再往其他方向找,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否則就多一分危險。


    西郊這邊的路大多還是小路,車子壓根就開不進去,淩錦銘隻得將車停在公路上,然後下去找。


    跑了一段路後,他連一隻鳥的身影也沒見到,心底仿佛裂開一道口子,在呼呼的漏著風,他需要找個地方將它們悉數釋放出來。


    “陽陽,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他嗓音嘶啞的怒吼著,接著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但在這空曠的山野裏,回應他的隻有隱隱約約的回音。


    試了不知多少遍,一直到他的嗓子發疼,再也發不出聲音時。淩錦銘無比頹喪的蹲在地上,雙手胡亂的揉著自己的腦袋,直至黃土地上被一小團深褐色的水漬暈染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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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第 58 章


    應雪陽朝著太陽西下的方向跑,果然如她預想的那般,她已經看到寬大的馬路了。


    眼見著希望就在眼前,她欣喜不已,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火速往大馬路上奔去。


    隻要上了大馬路,就能找到回城的公共汽車,到時候她就能跟著回城了。


    應雪陽上了馬路後,她就走得沒那著急了,而是雙眼不時在馬路兩端來回掃視,看看能不能碰到汽車,或者是其他交通工具也行,隻要是能捎她回縣城的。


    她就這樣一直走走停停,直到在離前麵一個分叉口不足三十米時,一輛軍用汽車從她眼前急急掠過,直接往前方開走了。


    應雪陽左顧右盼,好不容易見到車影了,而且還是軍用車,她內心頓時燃起興奮之情,不管不顧的就追著那輛車跑。


    “同誌,同誌等等我……”她邊跑邊聲嘶力竭的喊著。


    她一會在馬路的左邊追,一會兒又變換到右邊,活像在扭秧歌一般。這是以她開車的經驗來判斷,在哪個位置能讓車裏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她。


    應雪陽就保持著這種動作一直追了幾百米遠,直至那車在前方拐彎處,也依然沒有停下來,她才不得不停下追逐有腳步,彎著腰重重的喘氣。


    她無助的看著那輛從她麵前消失的汽車,霎時一種窮途陌路的感覺朝她襲來,她無比氣餒的蹲坐到地上。


    完了完了,她那十一號車不知要啥時候才能走回縣城哦!


    正當她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時,一陣發動機的哄鳴聲驚得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隻見一輛軍車正朝著她的方向開過來,她不記得這車是不是剛才的那輛,隻知道自己必須要搭這輛車才能回縣城裏。


    她忙不迭地朝那輛汽車跑去,遠遠的衝著司機揮手,直至距離越來越近,她才看清駕駛座上的人正是淩錦銘,便越發奮力的朝他靠攏。


    兩人都在朝著對方靠近,距離越縮越短,直至一人一車相對停下。


    淩錦銘在西郊的小路上沒找到應雪陽,無奈之際隻得又將車往回開,準備去其他地方繼續找。


    他滿心滿腦子都在想著應雪陽是否安全,隻知道要奔赴下一個目的地,眼睛一直往前看,根本沒注意車後有何變化。待車子開過拐彎處時,他才恍惚瞥頭看了眼後視鏡,也是這一看,才發現鏡子中的人在慢慢與自己腦海裏的人影重合。


    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傳來,淩錦銘既欣喜又緊張的將汽車掉頭,沿著剛才的路往回開。這次,他一雙眼睛如同探照燈一般四處探看,終於發現那個身影仍然停留在原地等待,這讓他心底升起劫後餘生的歡喜。


    淩錦銘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打開車門,應雪陽見他下來,也急忙朝他奔過去。


    “淩哥,淩錦銘。”她氣息不穩的叫他的名字。


    淩錦銘看著麵前完好無損的她,心裏壓著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他再也沒有任何顧慮地將應雪陽摟進懷裏,雙臂猶如鐵鉗般緊緊箍住她的身體,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麵前的人是鮮活有肉的。


    “陽陽,終於找到你了。”他開口時,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應雪陽也緊緊回抱住他的身體,頭深深埋在他懷裏,如同這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相互依靠在一起,成為彼此的支柱。


    “淩哥淩哥淩哥……”應雪陽頭埋在淩錦銘懷裏,不停地呼喊著他。


    “我在我在。”應錦銘忙不迭地回答她。


    應雪陽以前看小說,看到那些要抱抱的場麵時,忽然就覺得很矯情,可真當輪到她時,她才深切體會到這種感覺帶來的踏實。


    回縣城的路上,淩錦銘單手開車,另一隻手則握著應雪陽的,他再也不想放開,要一直這樣牢牢握在一起。


    應雪陽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可現在她還心有餘悸,也就任由淩錦銘握住她的手。


    縣公安局裏,天快黑了,蔣成文見淩錦銘出去一個下午還沒回來,正準召集幾位同誌,隨他一起去找人,就見下午開出去的那輛車開回來了。


    他立在原地,看著那輛車停穩後,淩錦銘和應雪陽分別從兩邊下來,立即一個激靈的跑了過去,驚喜的看著應雪陽。


    “嫂子,淩局可算把你找回來了,你沒事吧?”


    語畢,他正準備仔細看看,下一秒,卻被從中伸出來的手阻斷了。


    “她現在沒事。”淩錦銘冷淡的說著。


    蔣成文愣了一瞬,隨及又嗬嗬的笑兩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也不知道是誰,一整天都坐立難安,現在人找回來了,居然還要臭著張臉。


    李春蓮也在公安局裏待了一天,畢竟應雪陽是跟著她一起出門的,她相安無事的回來了,而應雪陽也不知所蹤,她隻好留在局裏等消息了。


    聽局裏的同誌說應雪陽回來了,她就忙不迭地跑了出來,一見到應雪陽就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她。


    “陽陽,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都快擔心死了,以後我再也不拉著你去剪頭發了,嗚……”李春蓮說完率先憋屈的哭了起來。


    應雪陽嘴角扯出個笑意道:“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以後咱頭發長了,還是得去剪。”


    雖然再也不會去那麽遠的地方,但她們不能因噎廢食,那樣隻會害了自己。


    李春蓮還不肯撒手,繼續抱著應雪陽低泣,倒是一旁的淩錦銘看不下去了,好心過來提醒。


    “你這樣會耽誤我們這邊工作的,還是快回去吧。”


    李春蓮聞言,立馬鬆開應雪陽,抽抽噎噎的說著:“我明天就去找我叔,讓他以後再也不能把一些壞人招進廠裏來了。”


    她在等應雪陽消息的同時,就已經聽公安局裏同誌說過了,葉嬌嬌是用了別人的姓名才混進工廠裏的,她當時就氣得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手撕了那個叫李雙的人。


    應雪陽一回來,淩錦銘就帶著她去見了馬書記,想讓她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匯報一下。


    畢竟她現在一個人完好無損的回來,而其他三人則被人注射了藥劑,變得終身癡傻,肯定得做份筆錄。


    應雪陽除了對馬書記老實交待是自己對三人注射了藥劑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稱不太清楚,而且還老實的把剩下的那兩瓶藥交公了。


    馬書記一看這東西是省城那邊的,決定找個同誌交上去,又接著問應雪陽現場發生的怪事。


    “當時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我隻感覺地下突然動了動,然後就被扔了出去,等反應過來後,就見抓我的那三人倒在了地上,發生了啥事我一點也不知道。”


    馬書記聽完也覺得一陣不可思議,他們同屬一片地區,為啥縣城這邊就沒感覺到地下在運動啊?


    “那你為啥要對他們注射藥劑?”馬書記身邊做筆錄的同誌問起她來。


    應雪陽不卑不亢的說著:“那藥劑本來他們是打算注射到我身體裏的,就是因為意外發生了,我想著他們說那藥劑注射不會痛,索性就注射到他們身體裏了,讓他們自己試試。”


    馬書記幾人麵麵相覷,似乎這也是人在危急下的一種本能反應。見事情雖然奇怪,可又不是應雪陽策劃的,問完問題後就將她放了。


    等到做完筆錄出來後,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因為害怕失去的心理陰影籠罩了淩錦銘一整天,在回縣委大院的這段路上,淩錦銘騎自行車都沒讓應雪陽坐後座,而是直接將她放在了前麵橫杠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才能安心。


    應雪陽起先還有些不習慣,本來想繼續坐後座,可淩錦銘說啥也不同意。她拗不過淩錦銘,隻好隨了他的意。


    兩人回到縣委大院時,見家裏燈還是熄著的,應雪陽狐疑的問起:“樂樂跟西西他們不在家嗎?”


    “嗯,他們去許爺爺許奶奶家了。”淩錦銘邊說邊掏出鑰匙開門,讓她先進去。


    聽他說完,應雪陽就已經猜到原因,估計是不想讓兩小孩子擔心。她順勢進門,一臉平靜的問起:“現在時間還早,要不咱們去把他們接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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