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也是怪咱們出身低,不過比起別的貴人主子們,咱們已經是好的了,起碼是個有封號的嬪。”


    宣嬪歎口氣:“可不是嘛,如今總算是不用和別人擠一個宮裏住,就是擠,那也是咱們才是老大。”


    明嬪好笑:“瞧瞧你這話說的,竟是和土匪似的,咱們怎麽就和老大一樣了?”


    宣嬪癟癟嘴;“怎麽就不能了?咱們以前在宮外頭,不是還扮過土匪頭子嗎?”


    明嬪聽著宣嬪這話,急忙捂住宣嬪的嘴:“你胡說些什麽呢?咱們以前在宮外那些事兒,若是讓宮裏頭的那些娘娘小主們知道,咱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宣嬪也是沒意識到這事兒的嚴重性,這會兒被明嬪這麽一提點,也立馬反應過來了,因此也不敢再多說,隻是用眼神和明嬪交流著,明嬪看著宣嬪衝自己擠眼睛,一臉無奈,從小自己就看不懂,偏偏這人還覺得自己看得懂。


    宣嬪和明嬪對純妃的想法那是從一開始就有偏見的,隻是這會兒武氏,如今是寧嬪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雖說自己這麽多年,終於熬成了嬪,該開心的,可是如今這模樣,倒當真讓人開心不起來,原來就要行禮的也就罷了,人家從前也有寵愛過,如今也有子嗣,人家能當上娘娘,那是情有可原,可這純妃呢?才進宮一年呢,就成了妃位娘娘。


    因著佟佳氏成了純妃,算是宮裏位份大的娘娘了,尤其是這才進宮一年,就成了娘娘,前朝後宮的風向就開始有改變了,也有覺得純妃得寵開始靠過去的,甚至是佟家,都因著家裏出了個娘娘又膨脹了起來,甚至佟佳氏的父親已經開始想著把佟佳氏扶持成皇後,他們佟家的榮耀再續上個幾十年的,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就扶持這個孩子上位,至於熹貴妃,佟佳氏的父親是不放在眼裏的。


    從前嬪妃晉封之後,得去皇後那兒給皇後請安,如今皇後相當於不在,那隻能去有皇後冊寶的熹貴妃那兒請安了。


    爾嵐一身孔雀錦的衣裳坐在最上麵的椅子上,看著下頭這些人,淡淡的笑笑:“既然人都來齊了,我也就不廢話了,如今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們心裏自己要清楚,別去學皇後,明明已經身處高位,卻還是不滿足,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自己心裏最好是有數,本宮和皇上,心裏都是揉不得沙子的!”


    眾人起身:“謹遵熹貴妃娘娘教誨。”


    然後又坐了下去。


    爾嵐看著這些鶯鶯燕燕,目光著重在純妃的臉上,看著她明明一副開心的嘴角,卻偏偏壓著自己的表情,裝成一副自視清高,不屑與別人為伍的樣兒,爾嵐就一陣嫌棄,開心就開心吧,瞧瞧人家宣嬪,明嬪,就是明晃晃的開心,就是齊妃敬妃人家也開心著呢。


    齊妃高興的理由很簡單,如今二格格就要嫁人了,自己這位份升一升,也能去給女兒撐個麵兒,就是兒子,那自己也能插上話了,從前自己隻是嬪,這兒子選哪家貴女的事兒,那是根本插不上什麽話的。


    而如今自己是妃,這兒子的婚事,也能上心了。


    至於耿氏,想法和齊妃差不多,都是為了兒子努力。


    爾嵐看著下頭的這些娘娘們的神色,忍不住地感歎了一下,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後,這坐在上麵的感覺,著實不錯,這誰有什麽表情,哪怕是一點呢,也都能看見了。


    等著把這些人送走,爾嵐就回去了,不多時,宣嬪就過來了。


    “嬪妾給熹貴妃姐姐請安。”


    爾嵐笑著把她扶起來:“姐姐妹妹之間無須多禮。”


    宣嬪甜甜的笑著:“這哪成,對了,我今兒來啊,是想給您送些東西。”


    說著,宣嬪就把自己想給爾嵐的東西送了出來,爾嵐看過去,是個精巧的小綠玉瓶子,巧就巧在,這個瓶子,竟是上頭還有一朵玉蘭花,天然的紋路尤其難得,爾嵐看著這個也覺得好看。


    “這麽珍貴的好東西,你怎麽就送了出來?”


    宣嬪不好意思的笑:“嬪妾覺得這東西在嬪妾這兒也沒什麽用,倒是不如送給您,若是……若是您能送給嬪妾一個您的那股帶香氣的玉瓶子,再好不過了。”


    爾嵐看著宣嬪,笑的開心:“行,等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我給你挑一個合適的,這夏天,小姑娘家家的,還是用些清香水果味兒的好,若是用花香,豈不是和這天然的花撞了,沒意思,就冬天的時候,用花香才好呢!”


    兩個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宣嬪才拿著爾嵐送她的荔枝香精油的玉瓶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等著走了,爾嵐不無感慨的和采桑說著話。


    “采桑,你瞧瞧,多少年前咱們也這樣是不是?一轉眼啊,咱們就都老了。”


    采桑站在爾嵐身邊兒:“娘娘,您就說笑了,您如今看著,比宣嬪娘娘還好看呢!”


    爾嵐搖搖頭:“你就誇我吧!”


    後宮眾人還沉浸在對佟佳氏升位份的羨慕嫉妒中,前朝四爺已經對佟佳氏下手了。


    當著所有朝臣的麵兒,把佟家這些年幹的事兒,一字不落的全在朝堂上說了,不過四爺也沒趕盡殺絕,佟佳氏的父親,倒也沒什麽大事兒,無非就是革去功名,回家養老了,但是其餘的佟家人,就沒這麽好運了,尤其是隆科多的親兒子,親自出來揭發他父親,虐待發妻,貪汙受賄等各項罪名,佟家一下子從佟半朝,成了佟老鼠。


    純妃在宮裏也知道了這消息,當即也顧不上什麽人設,急急忙忙的去養心殿那兒跪著等四爺回來,一直等著跪的腿都疼了,四爺才慢慢的走過來,看著跪在地上的純妃,四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父親無礙,但是佟家不能再留,你的妃位為何而來,你心裏該有數的。”


    四爺一句話,直接讓純妃瞳孔地震,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四爺心裏本就不喜歡純妃,這會兒更是不願意搭理她了,直接進了養心殿開始梳理如今朝堂上的勢力,也順便給弘曆講了起來。


    “如今朝堂上,佟家一家獨大的情況沒了,但是滿洲大族的勢力還在,也算是均衡。”


    弘曆看著四爺:“那我外公家呢?”


    四爺頓頓:“所以咱們要提拔你外公家,你外公家人口不多,你三舅他喜歡……喜歡什麽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一提到三舅,弘曆罕見的沉默了,著實是他三舅,是個人才啊!


    父子倆說著朝堂,說著家事,而後宮那邊兒,因為佟佳一族沒落的消息,也是唏噓不已。


    也有那種看笑話,幸災樂禍的,比如宣嬪和明嬪,他們倆早就盼著有這麽一天,如今這一天真來了,竟是不知道怎麽慶祝好了。


    因此兩人特意聚在宣嬪這兒,吃著鍋子,喝著放了冰塊兒的薄荷水,一邊兒滿足的感歎。


    “你說說,咱們日後倒是要瞧瞧純妃娘娘在咱們眼前怎麽豪橫,我當為什麽人家能成純妃,合著是拿家裏人換的,要我,我可不換。”


    明嬪接著她的話:“對,這家裏就算是勢力再小,那也是有盼頭的,若是和純妃這樣兒,倒不如不要,更可況,如今佟家倒台了,誰還把她當回事兒。”


    宣嬪往嘴裏塞了一大塊兒牛肉:“是,你快嚐嚐,這牛肉真好吃。”


    明嬪看著她那吃相,一臉嫌棄:“你能不能慢點吃,我又不和你搶,就是肉不多,一會兒再和膳房要就是了,若是咱們份例吃沒了,拿錢買就行了。”


    宣嬪歎口氣:“我的錢全用來換這個好聞的味兒了,你進來就沒發現我這兒很香嗎?”


    明嬪一臉無辜:“我打小鼻子就不好,你不知道嗎?”


    宣嬪:呔,大意了!


    到底,宣嬪還是給明嬪聞了,然後心疼的看著自己那少了半瓶的香精油,至於明嬪,則是開心的聞著自己手裏的荔枝味兒香精油。


    第101章


    九月份兒,二格格出嫁,正兒八經的從宮裏出嫁,這是四爺第一個結婚的孩子,四爺給的麵子也很足,親自去了納喇府上,和納喇家的男人們聊了不少,最後也和二格格見了一麵。


    四爺看著一身鳳冠霞帔的二格格,心裏感慨的很:“一轉眼你已經這麽大了,都要嫁人了,日後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不必忍著,你有阿瑪呢!”


    四爺這話一說,二格格差點淚奔,這麽多年,她和皇阿瑪的關係也就一般,不說特別親近,也不能說特別疏遠,隻是若是和熹貴妃娘娘的女兒昭格格,那是不能比的,如今有了皇阿瑪這句話,二格格心裏寬慰的很。


    “兒臣謝過皇阿瑪,皇阿瑪保重。”


    四爺看著二格格遠去的背影,自己轉身去前頭找淩家父子聊起了天兒。


    “臣給皇上請安。”


    四爺扶著淩柱:“你是長輩,何須如此多禮,回頭要是被嵐兒知道,少不得又得說我幾句了。”


    淩柱聽著四爺這話,一時也不知道真假,也怕這是皇上試探自己,帝王之心最不可測,若是自己哪一句話說的不恰當,引了皇上的不喜,再牽連到宮裏的娘娘還有阿哥格格怎麽辦。


    四爺一眼就看出來了淩柱的那些小心思,也是略有些頭疼,也不知道怎麽的,自己這嶽丈一家人,自打嵐兒進宮後,就開始防備起自己來了,生怕自己幹出來一些混賬事兒的模樣兒。


    有哪些眼尖的大臣看見皇上和淩柱一家子在那兒聊,他們也識趣的沒上去打擾,他們又不蠢,如今熹貴妃娘娘正得聖聖寵,瞧著皇上也有意鍛煉四阿哥,這淩家,板上釘釘的得富貴好幾代了,他們湊上去討這個沒趣做什麽,倒不如怎麽研究研究把自己的閨女送宮裏頭去當個娘娘呢!


    最好再生個大胖小子。


    有兩個大胖小子的熹貴妃,這會兒並沒有去二格格的婚禮上,畢竟她親生額娘在,自己又不是她皇額娘,從哪個麵看起來,都沒去的必要,還不如安安靜靜的在自己宮裏寫個字,畫個畫呢。


    爾嵐畫了一幅畫,還沒等水墨幹,就拿起來欣賞了一下。


    “采桑,回頭你去找些硬些的紙,這宣紙畫毛筆還好,可若是別的顏色重的,壓根吃不住顏色,等幹透了,更是淺的很。”


    采桑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懂,因此隻能點點頭,說好。


    爾嵐這邊兒心平氣和的畫著畫,那邊兒宣嬪和明嬪過來了。


    “嬪妾給熹貴妃娘娘請安。”


    爾嵐笑著點點頭:“你們兩個今兒倒是難得一塊兒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兒?”


    宣嬪臉皮厚,這會兒笑著說道:“嬪妾們沒什麽事兒就不能來您這兒坐坐了嗎,這一個人怪悶的,兩個人也沒趣兒,倒不如人多,熱鬧熱鬧。”


    熹貴妃看著宣嬪那明豔的小臉,也跟著笑:“你倒是有活力的很,年輕當真是好,想當年我和你們這般大的時候,也成日裏想著出去玩兒,當時在宮外頭也有那麽幾個能說的上知心話的朋友,如今一進宮,這身份一變,也說不了什麽知心話了,倒是不如你和明嬪,打小兒一塊兒玩,如今又一起進了宮,有個伴兒。”


    明嬪聽著爾嵐誇自己,也有點小開心,不過她比宣嬪含蓄的多,也沒表露出來太多情緒。


    宣嬪和明嬪在爾嵐這兒待了不少時間,一直待到四爺回來,兩人還沒走。


    “你們怎麽在這兒?”


    宣嬪和明嬪自打進宮,還沒怎麽見過四爺,這會兒冷不丁的看見四爺,嚇了一大跳。


    “臣妾……臣妾見過四爺,爺吉祥。”


    四爺眯著眼看著這兩人,一副這兩人要和爾嵐搶自己的模樣兒,當即就對這兩人不喜歡了起來。


    “天都這麽晚了,你們還在這兒做什麽?回去好好待在自己宮裏反省反省,別成日裏出來溜達。”


    這句話不算是訓話,卻也不像是什麽好話,明嬪和宣嬪行完禮,就拉著對方跑了,留下四爺對他們的表現是一頭霧水。


    爾嵐看著四爺那樣兒,也是好笑:“爺,您把它們嚇走做什麽?人家小年輕的也是坐不住,這宮裏就一個男人,不夠分啊~”


    四爺看著爾嵐越說越矯揉造作的樣兒,忍不住的上前拉住了她:“今兒個二格格出嫁,馬上就該是弘時弘曆弘晝哥幾個了,等下次選秀,宮裏一個人也不用要,都給宗室他們留著,給皇阿瑪選秀,多少宗室子弟都沒大婚呢!”


    爾嵐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倒也是,不過這人選怕是得提前定下來,我總覺得弘曆還是小孩子,這一轉眼,他就要大婚了?”


    四爺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啊,我像弘曆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和福晉結完婚了。”


    四爺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爾嵐又有了小脾氣:“哼,你這會兒對著我說但年和福晉大婚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心裏還惦記著皇後呢?”


    四爺一陣好笑:“你這都是些什麽歪理,我什麽時候想著皇後了,我心裏想著誰你還不知道?”


    爾嵐噘噘嘴:“這男人心,海底針,我怎麽能猜透您想什麽呢!”


    四爺瞧著和爾嵐說不通,索性也不說了,直接把爾嵐扛起來扔到了床上,這夫妻之間,沒什麽比在床上抄家更容易和好的了。


    和爾嵐不著急不一樣,齊妃耿妃那邊兒對自家孩子的婚事,那是上火的不行,畢竟這母族勢力已經擺在這兒了,若是妻族厲害,那也是助力啊。


    齊妃已經好久不主動去找四爺了,這會兒因著弘時的婚事,特意來找四爺。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


    四爺看著李氏,又想著弘時幹過的混賬事,揉了揉眼睛。


    齊妃這會兒為了兒子,也是能豁的出去,湊上前去問四爺:“爺,您看,這是臣妾選中的幾家貴女,您瞧瞧哪個合適。”


    雖說是弘時不成器,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四爺抬眼過去,看著齊妃選的那幾個貴女,沒什麽滿意的,不過哪個董鄂氏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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