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跳時的氣流變化擾動球衣,他的發絲也在空中微幅擺動,被場館的大燈賦予了閃耀的光輝。原本身材小巧的他到達了一個令人必須仰視的高度,那顆橙色的籃球被他猛地扣進籃筐,“砰”地擊地反彈,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橙色的殘影。隨即白鳥彌才像羽毛一樣悄然落地,身上輕薄的球衣鼓起翻飛,發絲浮起又落下,仿佛水中優雅又輕盈的的水母,又像是天使將翅膀緩緩收回。灌籃!“是白鳥選手的灌籃!”解說員驚歎,“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天使灌籃,剛才的傳切配合也恰到好處,配合完美,可以當做一個經典示範了。”嘉賓讚歎:“中學生居然能以這樣的身高打出灌籃,之前大家都忽略了他驚人的彈跳力,這才是他能在跳球中壓製高個子選手的關鍵因素。”小學弟接連出風頭,青峰大輝自然也不甘落後,很快,他的無定式投籃引來陣陣歡呼,見多識廣的嘉賓都震驚不已。一次兩次還可能是運氣球,但是每次都能做到,毫無疑問青峰大輝的實力超群。“不愧是帝光的絕對王牌!”第一節結束,大家漸入佳境,卻也因為高壓環境,心理負擔較大消耗了不少體力和精神,才第一節已經出了不少汗。白鳥彌被換了下來。“為什麽?我還有體力啊!”白鳥彌不滿地向教練嘟噥著。主教練:“下午如果還想出場跳球,這時候就乖乖保存體力。”一天比兩場,又在這種重壓環境下,教練不可能讓首發打滿兩場比賽。“要!”白鳥彌頓時套上運動衫,乖乖坐好。“看小青峰和小白鳥表現得那麽好,終於輪到我了!”黃瀨涼太戰意滿滿,他剛一上場就模仿了對手的招數成功進球,把對手氣得不輕。“帝光8號選手同樣是春天才開始接觸籃球,有著超乎常人的運動神經,似乎隻要看過一遍的招式就能使用,是位潛力無限的選手……哇,他的進攻性也很強,技巧純熟,完全看不出來是個新人。”望著場上狀態出乎意料好的選手們,主教練和藹地看著坐在板凳上不安分地動來動去,還沒從比賽狀態出來的白鳥彌。他心想,用白鳥來活躍氛圍,果然很有效,一下子就打散了沉悶的氛圍。上半場結束,考慮到青峰大輝的精神狀態和對手的精神狀態,他也被換了下來。被換上去的是同為大前鋒的鷹宮真樹。鷹宮真樹在場中跑動著,斜睨甲延中學休息區裏根本沒資格上場的小杉。他不會再讓比自己弱的人嘲笑自己了。鷹宮真樹也是來勢洶洶,甲延那邊還以為換上來一個軟柿子。他們從小杉那裏聽說過鷹宮真樹的實力,原本以為隻是比他們的一年強一點的程度,沒想到竟然讓和他對位的二年級生都頗感吃力。要麽鷹宮真樹進步神速,要麽是他們隊裏的小杉給了他們錯誤的情報。甲延中學的人對小杉的氣怒更上一層,昨天本來就是小杉惹上帝光的人,居然害得他們這些前輩居然被帝光壓著打。雖然他們本來也打不過帝光。組內賽第一場順利結束,帝光比分倍殺對方,讓期望他們以精彩表現取得勝利的觀眾們心滿意足。比賽結束回更衣室的路上,大家在通道裏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黑發男人。“父親大人!”白鳥彌一下子揚起笑容撲過去。森鷗外扶住他,心裏想著甜蜜的煩惱。好歹是在這麽多同學麵前,小彌也不知道收斂點。不過其他人並不奇怪白鳥彌的舉動,隻心中感慨一句父子關係真好,此起彼伏地喊著:“叔叔好。”“平時辛苦大家照顧小彌了。”森鷗外態度謙遜和藹,他一直有讓人記錄白鳥彌的社團生活,自然清楚自家兒子平時也沒少讓前輩們頭疼。寒暄幾句,其他人不打擾他們父子對話,先一步朝更衣室走去。他們身後響起父子倆的聲音。“小彌,今天表現得很好哦,很帥氣,我已經讓人把你的表現錄下來好好保存了。我還給你帶了愛心便當哦~”“可是我今天已經有便當了……”白鳥彌聽起來有些苦惱,“是父親大人親手做的嗎?”“當然。”“那好吧。”白鳥彌雀躍地說,“我也會努力把父親大人的愛心便當吃掉的,不會浪費!”再後來的對話他們走遠了聽不清,不過聽到這裏,他們更不會相信白鳥彌說他父親是mafia首領的話,隻覺得那是當時嚇唬人的說辭。就問問,哪家mafia首領會給兒子親手做便當?賽後的更衣室裏,大家一邊修整一邊做賽後分析,還要為下午的比賽做準備,一通忙碌就到了中午。等吃完午飯,上午比賽的幾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被趕去校車上午睡。其他沒打算睡覺的人自由活動,被叮囑了不能浪費體力,下午比賽前一定要回來。赤司征十郎沒有去午睡,他看著桃井五月收集的對手情報,往更衣室走。場館裏也有觀眾陸續走出,與他擦肩而過。有討論吃什麽的。“好餓,哪裏有便利店?”“我看到便利店了,但是人好多,爆滿!”有討論比賽輸贏的。“我看了三場比賽,果然還是帝光最強的!今年的冠軍肯定是帝光。”“讚同,我可是和朋友打賭了,帝光一定要贏!”“上崎還沒比呢,他們去年可是帝光的強勁對手,今年說不定能翻盤。”也有討論選手的。“無冠的五將比去年表現更好了,可惜他們不在一個隊伍裏,要不然還能和奇跡的世代一較高下。”“今年的青峰超猛,就算單拎出來,無冠的五將也比不過他吧。”“不不不,我果然還是覺得紫原更厲害!打籃球體格占據很大的優勢,我看好紫原,他隻是沒有像青峰那樣顯擺。”“綠間的三分球最讓人毛骨悚然,你們注意到了嗎?他一次都沒失手過!”“黃瀨才可怕,看一遍就會學會,這天賦太可怕了。”“我還是期待白鳥的表現,他才一年級,我敢說很多學校的三年級都沒他厲害。”雖然關於各種戰力爭論不休,但是有一點他們似乎達成了共識。“帝光的新隊長好像很普通,你們覺得呢?”“他把虹村頂下去了,我還以為他很強,結果一直沒什麽表現,太失望了。”“其實也不算差,畢竟是帝光的人,傳球投籃什麽都行,沒掉鏈子,就是感覺沒其他人厲害。”他們身後的赤司征十郎神色如常地走過,對於之類發言他並不在意。外行人往往隻會看到白鳥彌或青峰大輝這樣亮眼突出的選手,而不會留意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隻有內行才會發現赤司征十郎的助攻數有多恐怖。身為控球後衛,得分並不是他的首要任務,赤司征十郎的職責就是組織進攻、為隊友助攻製造得分機會、掌控比賽節奏……比賽時他是完美的司令塔,是被隊員們信賴的指揮官,是球場上的教練,是球隊的大腦。平日裏他關注每一位隊員,他的建議行之有效,連教練都會聽取他的意見,遇事先和他商討。他冷靜、理智、從不失誤。但近來,赤司征十郎也確實發現一些問題。正因為他了解每位隊員的情況,所以他才能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隊友正在以怎樣可怕的速度日益進化。這種緊迫感日益加重。不僅僅隊伍到時候會產生變化,就連他自己……也可能會被拋棄。當自己和他們不再是一個層麵的人,他們還會乖乖聽話,聽從他的命令和安排嗎?他還能恰當地指揮他們嗎?不隻是紫原他們,白鳥對於弱者也毫無興趣,如果有一天他對自己失望了……會被隊友拋下的恐懼感和焦慮感在一點點增加,堆在赤司征十郎的心頭不斷發酵,隻待某一刻噴湧而出。來到更衣室的赤司征十郎關上門,在靜謐的環境中垂首排布比賽戰術。赤發少年麵無表情,寫下的字跡更淩厲,安排的戰術也更激進,而非他一貫的慎重。忽然,更衣室的門開了。白鳥彌走進來才發現他的身影。“誒?赤司前輩也在這裏?”注視著那張熟悉的右側臉,他敏銳地感覺到赤司征十郎有點不對勁。“前輩是心情不好嗎?”赤司征十郎轉過來,不言不語地看著他,臉上沒有麵對他時一貫溫和的表情,反而很陌生,用一種冷淡的目光打量著他。是光線的緣故嗎?白鳥彌總覺得他的左眼看起來比右眼顏色略淺一些。眼前這個赤司征十郎盯著他,開口道:“彌。”白鳥彌眨眨眼,思索了一下。前輩平時都叫他“白鳥”,所以這個“mi”應該不是指他的名字。他遲疑著問:“前輩是在……學貓叫嗎?”赤司征十郎身形一僵,一陣沉默後,他臉上又浮現了白鳥彌最熟悉的表情,還帶著無奈和淺笑。“對,以後聽到我這麽喊,你就當我是在學貓叫。”今天壓力太大,另一個他剛剛出來了一會兒。白鳥來得太突然,他把對方按下去重新掌控身體慢了一點,竟然讓他們打了個照麵。他們兩個在對他人的稱呼上截然相反,自己是稱呼姓氏,另一個他更喜歡稱呼名字。就讓白鳥覺得那個家夥是在學貓叫吧。赤司征十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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