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都知道白鳥彌是孤兒院出身,雖然白鳥彌平時活潑開朗,看起來不太在意這種事,現在的收養家庭也還不錯,但他們還是會主動避開這方麵的話題。青峰大輝都感覺不妙。“怎麽會偏偏是孤兒院啊……”綠間真太郎有些不快地望著赤司征十郎:“赤司,這項活動每年應該都是你們學生會組織的吧?”黃瀨涼太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他低頭問身旁的黑子哲也:“小赤司還是學生會的人?我都沒注意過我們學校的學生會呢。”黑子哲也輕聲回複:“嗯,是副會長,所以赤司君平時很忙碌。”“這也太厲害了吧。”黃瀨涼太小聲驚歎。赤司征十郎按了按額角,回複道:“往年是學生會決定,但是今年不一樣。之前學校收到一筆匿名讚助,新來的理事長分出一部分捐給一家孤兒院,活動也是理事長敲定的,沒有經過學生會。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那白鳥君會觸景傷情嗎?”黑子哲也擔憂地問。小學弟平時生氣總是表現得很明顯,也很容易哄好,但是難過起來是什麽樣呢?是會說出來還是悶在心裏?預想到那樣的情況,幾個人有些無措。“我還是覺得他像平時一樣開朗比較好。”青峰大輝悶聲說,“等明天他來,我和他1on1一場?”黑子哲也心想,那小學弟輸了不是更難過麽。綠間真太郎看不下去:“又不是誰都像你這個籃球笨蛋一樣,打場籃球就什麽都忘了。”黃瀨涼太絞盡腦汁地想了想:“要不然我們也給小學弟準備些男孩節禮物和裝飾?下周的5月3日到5月5日是小長假,再加上周末,時間很充裕。”青峰大輝跟著說:“不錯誒,去他家裏怎麽樣?”幾人對視一眼,這倒是個好主意。而被前輩們擔心會觸景傷情的白鳥彌,此時正和班裏同學一起乘坐校車來到東京附近偏僻鄉下的一所孤兒院裏。傷心?他完全沒有,反倒是有些生氣。以前的家政課大家都會把作品送給他,是他最喜歡的課程,可是今天的家政課作品全都要送給孤兒院。他們課上做了很多紙杯蛋糕,還烤了很多餅幹,老師說之後要和孤兒院的孩子一起裝飾小蛋糕,並用糖霜在餅幹上畫畫。來自魔界的白鳥彌對人類世界的慈善無法理解,更不明白為什麽要給不認識的人送禮物。不過用糖霜作畫還是有點意思的,白鳥彌神情認真地低下頭,拿起裱花袋唰唰唰,三兩下就在小圓餅上畫出一條鯉魚旗,看呆了旁邊的同學和孤兒院的孩子“好流暢的線條!”“嗚嗚,為什麽我的糖霜就斷斷續續的,線也畫不直?”“大哥哥,好厲害!”“白鳥君美術課表現也很出色。”“白鳥,教教我怎麽畫吧!”畫完自己的部分,白鳥彌得意叉腰,享受著大家的誇讚,在他們獻上裝飾花裏胡哨的小蛋糕後,勉強答應教他們。他進度最快,教完大家就沒事做了,幹脆裝了一點自己畫好的餅幹塞進毛衣口袋,打算帶回去送給前輩們,閑來無事逛起了人類的孤兒院。也到處是破破爛爛修補的痕跡呢。除建築風格有很大差異,一些布局倒是和惡魔孤兒院挺像。“院長,理事長要的賬目做好了嗎?”走在僻靜的後院,突然聽到前麵有聲音,白鳥彌停下腳步。這個聲音好像是這次帶隊的教務處老師。接著又響起孤兒院院長的聲音:“做好了,一會兒就能帶走,但是……真的不會被發現嗎?如果被發現了,孩子們……”“你不用管那麽多,隻管拿該拿的錢,做好你的假賬,不會有人來查的。你這個孤兒院除了政府撥款,也隻有我們會來捐款。我們的學生很出成績,被各界看好,資金充裕,你要想經營下去,以後就多跟我們合作……”兩個人的聲音順著圍牆的方向逐漸遠去。原來是新上任的理事長在洗錢貪汙讚助啊!白鳥彌當件趣事聽了,沒什麽告發的想法,畢竟他是個惡魔嘛。說不定可以用這件事來威脅理事長呢。小惡魔白鳥彌笑起來,送上門來的把柄不用白不用。但他一時半兒想不到有什麽情況用得上,以後再說。他到處溜達,又聽到有餓肚子的那種“咕嚕”聲,可周圍看起來沒人。難道孤兒院裏的流浪貓?白鳥彌順著聲音在草叢裏扒拉,最終發現一麵牆的牆根有一扇像雨水蓋那樣的小鐵窗,裏麵是個黢黑空曠的地下室,可見範圍有限,“咕嚕”的聲音在裏麵回蕩,聽起來更響了。他把鐵窗拆下來,抓著窗洞上沿,靈巧地翻身鑽下去。地下室內,在光線照不到的牆角,他看到一個捂著肚子蜷縮起來的白色身影,那是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紫金色的眼睛驚訝地看著他這個不速之客。“不是貓啊。”白鳥彌大失所望。中島敦怔怔地看著他,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年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下午的陽光透過地下室唯一的窗戶照在他身上,鬆軟的銀白發絲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好似會發光一樣醒目。簡直就像天使一樣。“你、你是來參加活動的帝光學生嗎?”他小聲提醒,“這裏是不可以過來的。”想到自己有理事長的院長的把柄,白鳥彌毫不畏懼地說:“我才不怕。”他打量四周,毫不客氣地說:“你一定是這裏最弱小的孩子吧?”中島敦一驚:“你怎麽知道?”他垂下目光,聲音顫抖著:“大家都叫我廢物。”“因為我以前也住在這種地方。”還真是懷念,原來人類世界也是這樣。來都來了,白鳥彌抱著一種參觀的心態,仔細觀賞這間冰冷的地下室,發現牆上有某種猛獸的爪痕。魔界生存環境惡劣,有眾多魔獸出沒,所以建築物上出現這種痕跡不足為奇,可是人類世界也會這樣嗎?“誒?!”中島敦猛地抬眼,“你以前也住在孤兒院?”中島敦難以置信。這個少年長得很可愛,就算是放孤兒院裏肯定也是職工們喜歡的類型。怎麽可能像他這個被討厭的廢物一樣,住在這種地方。“對啊,不過我後來打敗其他家夥,就從地下室離開了,孤兒院的大家都得聽我的!現在還找到人來贍養我,再也不用住地下室了。”白鳥彌對他這樣的弱者沒興趣,但對在同樣遭遇的人麵前炫耀很有興趣。哼哼,來崇拜他這個前輩吧!“好厲害……”同樣住在地下室的中島敦莫名有些振奮,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贍養’?應該‘撫養’吧?”“反正都差不多。”白鳥彌不在意這些細節,他參觀完了就打算離開,“這裏怎麽出去?”中島敦低落道:“門是被鎖起來的出不去,一有人來院長就會把我關在這裏,不讓我出去。”白鳥彌指著自己進來的小窗口:“那你自己跑出去不就行了,他們在外麵吃小蛋糕和餅幹都沒叫上你,你現在去說不定還能搶到一些。”惡魔孤兒院裏就是這樣,誰搶到食物就是誰的。中島敦連連搖頭:“要是我跑去客人麵前被發現了,院長會懲罰我的。”白鳥彌問:“你是打算有朝一日報複回去嗎?”看中島敦沒這個想法,他又說:“你既然不打算留在這裏報仇,幹嘛不跑?那個院長不是什麽好人,你可以去找警察抓他,然後再找個人類贍養你。”中島敦愣住:“誒?”他想說什麽,但是他實在是太弱小了,白鳥彌沒打算繼續聊下去。白鳥彌跳起來扒住窗洞下沿,雙臂用力撐起來,側身翻了出去,原路返回,還原模原樣地把鐵窗戶放了回去。中島敦走到能看到窗戶的位置,仰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隨著鐵窗戶被放回去,照在他臉上的陽光再次被分割成一道一道。他失神地看了許久,直到肚子再次叫起來才回過神。他低頭一看,發現窗戶下多了一包東西。是剛才那位少年遺落下來的嗎?他上前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包餅幹,落在僵硬的石頭地麵上,餅幹基本都摔碎了。一天沒進食的肚子還在叫,中島敦咽著口水卻不敢去吃。萬一那個少年找回來怎麽辦?他一直等,等到天色漸暗,聽說帝光學生都回去了,才緩緩拿起半塊餅幹吃起來,吃著吃著還發現一塊完好無損的餅幹,上麵用彩色糖霜畫著圓鼓鼓的鯉魚旗,可愛極了。他知道帝光的學生是為了下周的5月5日男孩節過來的。5月5日,這是他的生日。這可以算是他的生日禮物嗎?中島敦小心翼翼地留下這塊鯉魚旗餅幹。當天晚飯過後,中島敦終於被允許出來,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其他孩子拿出糖霜餅幹,故意在他麵前大聲炫耀白天吃到了怎樣美味的蛋糕和餅幹。以前中島敦會暗自羨慕,可這一次他無動於衷,還有些竊喜。他也有餅幹,而且上麵的圖案比你們的都好看!-返校回程的路上,社會實踐課的老師突然公布一則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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