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些是平時走路時都想躲著，卻還是會意外撞上他們的人，比如……魈。他在不該知道這些東西的年紀裏承受了太多。封遊說話的口吻總是會帶著幾分調笑，喜歡用嚴肅的表情說點不太正經的事情，通常這些事情假的成分比真的事實要多得多；但也同樣喜歡用調笑的表情說正經嚴肅的事情，若是還沒熟悉他做法的人，一定會被他騙去。魈卻不同，無論是正經嚴肅的表情也好，調笑隨意的表情也好，封遊說的事情，他總是會很輕易地當真正如他相信摩拉克斯做任何事情都有帝君的深意一樣。這種被托付的信任，讓封遊也不太敢再對著魈說些奇怪的話；用若陀的話說，封遊竟然也有被人拿捏的一天。不過封遊每次被若陀這麽嘲笑，倒是都能義正嚴辭地反駁。他是真心實意把魈當作和血親同輩之人看待的，不忽悠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他可從來不忽悠自己的血親。若陀聽了這話悠悠然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看樣子，你喜歡忽悠我是吧？”封遊岔開話題，興致勃勃地又開始想他的血親：“哪有，若陀兄我才不騙你。”“像我的弟弟，十分溫柔，還很善解人意，妹妹嘛，更活……”封遊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閃爍，原本想說出口的活潑兩個字改了口，“……為人就比他哥哥更溫柔可愛了，到時候見了麵，你說話太大聲都能把她嚇到。”若陀當時恰好彎腰撿東西，沒見到封遊閃爍其詞的表情。等到日後想起來，追悔莫及。他就不該相信封遊說的話，更不該相信封遊那難以言說的濾鏡！當時沒聽清楚的果然是活潑這個詞！另一邊的歌塵浪市真君送完花，又確實十分好奇那位在璃月港引起各類流言的白日做夢真君，思來想去還是去那個石桌下碰碰運氣。白日做夢真君見沒見到還不好說，但是埋在點心堆裏跟人偶差不多的團子倒是見得很清楚。歌塵浪市真君一臉踟躕。……那些流言和話本裏……也沒說這位真君隻有這麽一丁點大啊！畢竟歌塵浪市真君再怎麽說，和在場的人比起來，也都還算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小姑娘。本想埋頭吃點心的封遊很快就了解了來龍去脈，接過摩拉克斯遞過來的手帕，很瀟灑地擦了擦嘴，拍拍桌子。“想聽故事嘛，好說！”“故事易得，但知己可難得。歌塵如此誠摯之心自然不該辜負。”壞了。坐在邊上的兩個人看著封遊熟悉的表情，心中顯現出同樣的想法。封遊站起來，叉腰：“歌塵想聽什麽，盡管說就是！”比手還小一些的小人做些小動作的時候，總是有說不出的可愛，服飾和金發是恰好好處的精致。摩拉克斯斂眸：“之後還有些出征的要事處理，先行告退。”若陀見狀，也立刻點頭：“我跟著摩拉克斯一起商量。”“嘁。”封遊哪裏看不出來這兩個人的心思。但封遊今天心情好，懶得和他們計較。歌塵浪市倒是沒怎麽反應過來，臉上洋溢著喜悅：“好啊，我本命有萍字，真君叫我阿萍就好。”歌塵浪市很喜歡這些故事，到最後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竟然還有些戀戀不舍的感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親眼見見真君的血親。”封遊整理衣服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眼底帶了些懷念：“是啊。”“……我也好想親眼見見他們。”“下次有空了再和你說點別的吧。”桌子對麵坐著的少女重重地點了點頭：“嗯！”.那天若陀和摩拉克斯說的商討出征之事，雖然確實有那麽幾分是借口畢竟重要的大事早就已經確認完畢，不會有還未曾定下的方針，但確實有這件事。若陀他們在臨近年關之末的時候出發，摩拉克斯比他們晚半天再走，隨行的除了眾仙家夜叉之外，也還有璃月港精銳挑選的千岩君。畢竟在璃月，又不是隻有仙人才會使用仙法。封遊沒怎麽問，隻是聽說兩方打算前去的方向不同，現在他正忙著別的東西“封遊。”若陀咬牙“快從尾巴上下去！”“我才不幹，讓我再躺一會嘛。”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繼續躺到尾巴裏。圓滾滾的包子臉鼓起來，明明是很可愛的臉，偏偏要擺出一副惆悵的樣子，裝模作樣歎了一口氣。“等下次再摸到這條尾巴，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啦。”以封遊的德行，慣是不會這麽文縐縐的。若陀拿捏準了封遊的心思，嘲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吧？”封遊歪頭，躺在尾巴上翹腿，再眯起金眸朝若陀笑了一下：“誒嘿～”“行了行了。”如果還是那隻比他矮一點點的封遊，若陀還能很不留情地繼續嘲笑封遊；但現在是比他矮億點點的封遊，麵對這麽張臉，若陀也起了那麽億點點惻隱之心。“隻是出去解決點麻煩而已。”若陀戳了戳封遊的臉，“要不是你突然變得這麽小，摩拉克斯肯定也會一起帶你出去的。”“趁著這段時間，你也好好在璃月休息休息吧。”若陀當然知道封遊突然變奇怪的氣息這一件事摩拉克斯早就和他說明過了，但他也相信摩拉克斯一定會能找出辦法解決的。“嗯，再見吧，下次見麵記得給我帶點好吃的。”封遊從若陀的尾巴上跳下來，拍了拍手，揚起一個超大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終有一日會再見的。“什麽好吃的，你什麽時候喜歡上這些東西了？”“突發奇想不行嘛。畢竟話本裏都說出門在外回家的時候，要給別人帶特產的。”“……水晶礦你要不要？”封遊一臉嫌棄：“咦惹。”若陀看著封遊跳到桌子上，原本隻是一小段的跳躍距離都因為封遊過小的身體而變得驚心動魄起來。等看到封遊安安穩穩地站在桌子上，朝他揮手的時候，他才放下心來。也不必再多說什麽，若陀按下心頭奇怪的感受，同樣向封遊揮了揮手，轉身離去。這個時候未經離別的若陀龍王又怎麽會感覺到直覺產生的異樣，是在昭示著離別呢；在他看來，隻是尋常的外出，等解決了麻煩，便可以繼續和封遊對於摸尾巴和謠傳之間鬥智鬥勇。等若陀的尾巴徹底看不見了，封遊才遺憾地把眼神收回來，啪唧一下趴在桌子上，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仔細想想，他大概把本身的力量分成了四份。第一份給了魈，壓製他本身體內的業障，即使他離開了，魈也不會有所察覺；第二份給了馬科修斯，可以保護他即將消散的意識；第三份給了若陀，分完第三份，他就困得不行。剩下的，便是第四份。也許是最後的時候會用到吧，至於是什麽時候，封遊還沒有想明白。送走若陀幾人之後，洞天內突然安靜了不少，沒有人在邊上的時候，連封遊都感覺到一些不適應。不過好在也隻是有一些不適應而已，還可以接受。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之後，封遊才懶洋洋地繼續翻了個身。能量消耗太大，他也不是那麽想要動。封遊找到了借口，繼續半倚在身後的瓶子邊緣，托著腮看著不遠處的紙鶴，至於瓶裝魔神……正在他靠著的身後。等封遊覺得拖延夠了時間，才慢騰騰地從桌子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踮起腳，封遊才能夠到原本的瓶塞。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瓶塞給拔了下來，隨意地把裏麵那團煙霧倒出來。魔神力量微弱之時，通常都會陷入沉眠來維持軀體的不散畢竟魔神軀體死亡的那一刻，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沒有誰會樂意見到這一幕。但沉眠之後，失去力量的魔神醒來後又是否是魔神本人，這倒確實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煙霧從瓶口滑出來，溫順地貼於桌麵，顯然意識早已陷入沉睡。“至於你，夢之魔神。”封遊蹲下來繼續戳那一團煙霧，“就用你的能量來勉強維持我的秘密好了。”封遊也不管夢之魔神能不能聽見他說的話反正大概率是聽不見的。“嗯……萬一走後出了什麽意外……”“還是把你用來壓製業障好了，反正你也有一部分的夢境權能，勉強一用。”紙鶴的去向怎麽處理，還得讓他再想一想。還沒等封遊想明白這個問題，封遊在暈暈乎乎之中就對上了一對鎏金色的眼眸。封遊一哆嗦，趕走了睡意：“……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啊？”摩拉克斯：“剛剛。”摩拉克斯把粉色煙霧裝回瓶子裏，蓋上瓶塞，再熟練地拎起封遊團子。“你不跟著若陀他們一起出門麽？”“是要出門的。”摩拉克斯點了點頭，“他和我要去的方位不同，半天之後我再走。”“出門之前，還得先解決一下你這邊的問題。”封遊裝傻，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