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門被從外麵打開。身披厚實披風的達達利亞從外麵坐進來，他收起鑰匙，看到房間裏熟悉的身影，不禁以為自己眼花了。房間裏三人則一同看向門口，在看到是達達利亞後，冬妮婭很自然的打招呼，“哥哥，你回來了。”達達利亞在妹妹的聲音中回過神，他趕緊關上門回應，“對，我回來了。”麵對許久未見的伊戈爾，他的大腦一時變得空白。對於達達利亞這樣子，冬妮婭心領神會的說道，“媽媽，我去幫忙把菜端上來吧。”母親知道冬妮婭在想什麽，“那你去吧，我去樓上叫托克，他可能又玩的太入迷，忘記了吃飯的時間。”這句話和冬妮婭去廚房一樣，都是借口。等她們一個上樓，一個躲進廚房還貼心的關好門，不算小的客廳裏隻剩下達達利亞和伊戈爾，以及在後者懷裏睡過去的小貓。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得到了獨處的時間，達達利亞努力思考接下來能講的話。好在他沒想太久，伊戈爾主動壓低聲音說道，“我來是為了協助你，深淵的活動又要加劇了。”他必須盡快告知他這一消息，所以到了愚人眾的據點沒找到達達利亞以後，他才馬不停蹄的趕過來。達達利亞聽到這話，當即皺起眉頭把正在想的問題放到一邊，直白的問出那個困擾他的問題，“和旅行者登上天空島有關係？”他想知道伊戈爾有沒有得到什麽內情。“大概率有關係。”伊戈爾謹慎的回答。沉默片刻，達達利亞表示知道了，他同樣注意到這個情況，這正是他回來的比平時晚的原因。在從營地返回海屑鎮的路上，他注意到深淵縫隙的痕跡，為此他不得不折回營地，叫人來設置路障，進行封鎖。回想著不久前發生的情況，達達利亞推測他折返回營地的時候，伊戈爾可能剛離開，這導致他們錯過。在幾天前達達利亞就得到愚人眾的總部的信，得知了會有協助者來到前線，那會他沒放在心上，結果沒想到來的協助者竟然是伊戈爾。這令達達利亞感到驚喜，他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留在總部做文職工作。”“所有的候補執行官都被派往前線了，我也不是例外。”伊戈爾說話時非常的放鬆，這次是他主動申請的。“那我們這次算是並肩作戰。”達達利亞有些期待的說。伊戈爾點點頭，“是的。”說完他有些感慨，與達達利亞切磋戰鬥過很多次，一起迎擊敵人卻還是頭一回。不知為何，伊戈爾開口打算把這個想法告訴達達利亞，可他還沒說出口，冬妮婭就端著盛好的濃湯和餡餅從廚房裏走出來。“我去幫忙。”達達利亞結束了談話。伊戈爾沒有意見，關於戰鬥和深淵的事，確實不好在不知情的人麵前提起。“我也去。”自知無法推脫這頓飯伊戈爾想幫忙。“不用了，你可是客人。”沒有任何餘地的拒絕了伊戈爾的提議，並且達達利亞故意說，“要是我父母知道我讓客人幫忙，他們是會生氣的。”仿佛是為驗證達達利亞的話，下一秒他的母親帶著托克從樓上走下來。她看到伊戈爾還站著，馬上問道，“阿賈克斯，你怎麽不讓伊戈爾坐下？”“沒事，我正準備坐下。”伊戈爾下意識的接了句。“我也要去廚房幫忙。”達達利亞話沒完就拐向廚房。伊戈爾看著達達利亞的背影，發現哪怕是叱吒風雲的愚人眾裏執行官，對著父母也端不起威壓的架子。更何況達達利亞平時在愚人眾也沒什麽架子。回想之際，大門又一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達達利亞的父親以及哥哥姐姐，他們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爸爸。”站在母親身邊的托克跑過去。他的父親當即彎下腰抱起他。母親則是咳嗽兩聲提醒還有客人在，這才使得其他人注意到伊戈爾。被忽略的伊戈爾完全不在意，他笑著做自我介紹。聽到伊戈爾的名字，達達利亞的哥哥和姐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在他們也隻是表麵上感到不可思議，對伊戈爾的態度還是很平常，在得知伊戈爾是從至冬城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坐下問了問關於那邊的情況。伊戈爾簡單的講述著，待他講完，豐盛的飯菜全部被端上桌子。“來吃飯吧。”達達利亞喊著。接到信號的眾人來到餐廳，熟練的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伊戈爾和達達利亞坐在一起，在他的另一邊是冬妮婭。在餐桌上，伊戈爾聽到很多瑣碎的事，從結冰的地麵到麵包最近漲了幾摩拉，冬妮婭什麽時候回至冬城上學之類的，偶爾夾雜著最新的新聞。這些談話沒有目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伊戈爾還聽見達達利亞母親對他出門沒戴圍巾的抱怨，達達利亞反駁說他不冷，結果被數落的更厲害。看著眼中浮現出無奈的達達利亞，伊戈爾感覺這頓飯吃的很值。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一頓飯很快吃完。放下餐具的伊戈爾和達達利亞交換眼神，接著達達利亞主動提出要回營地。“那你去吧，別忘了帶圍巾。”他的母親還記得圍巾的事。達達利亞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麽都沒說，默默的係上那條紅圍巾與伊戈爾出門。他知道那是母親關心他，小時候每次他和兄弟姐妹要出門，他的母親都會為他們係好圍巾穿好厚衣服，防止他們凍到。默默的想著，達達利亞的完全不受寒冷影響的伊戈爾，注意到他也沒戴圍巾。鬼使神差的他問了句，“你的圍巾哪？”伊戈爾聽到這話摸了摸脖子，想起他來時那條圍巾忘在達達利亞家裏。“你等我一會，我去拿一下。”伊戈爾想了想對達達利亞說，他們還沒走多遠，回去拿還來得及。“那你去吧。”達達利亞停下腳步取出鑰匙交給伊戈爾。沒再多耽誤時間，伊戈爾接過鑰匙，朝那座從窗戶裏透出溫暖亮光的房子走去。不出兩分鍾他就來到門前，這次他沒再敲門，直接用鑰匙打開門。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他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在哭泣的達達利亞的母親，在她的身邊是安慰她的親人。那些人注意到門打開，很顯現的慌了一下。“抱歉，我有東西落下。”伊戈爾硬著的頭皮解釋，他感覺自己好像撞破了什麽秘密。冬妮婭最快反應過來，她起身走過去並問道，“是圍巾對吧？”她正好擋住了那些投向伊戈爾的視線。對於冬妮婭的貼心，伊戈爾很是感謝。不用伊戈爾進來，冬妮婭就從衣架上取出那條圍巾，在交過去的時候她低聲說了句，“伊戈爾先生，請您不要和哥哥說看到了什麽。”伊戈爾聽出冬妮婭的潛台詞，她的母親是因為擔心達達利亞才流淚。可能怕說服不了伊戈爾保守秘密，冬妮婭又補了句，“媽媽平時不這樣的，我們都很，很信任哥哥的實力。”“我知道了。”伊戈爾說著接過圍巾，他覺得達達利亞的母親應該是預感到什麽，所以才會無法抑製的難過。對於她而言，達達利亞不是什麽有著赫赫威名的執行官，僅僅是她的孩子。可是當達達利亞獲得那份力量，被冠上愚人眾十一席執行官公子達達利亞的稱號的時候，他就不止是母親的孩子。甚至在外界都沒幾個人知道他叫阿賈克斯，對他的稱呼永遠是達達利亞。這本該是一份無數人追求的榮耀，但對於達達利亞的母親，或許她更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庸一點。伊戈爾無聲的思考著，心情變得複雜，可他神情卻沒有發生變化，隻聽他冷靜的對冬妮婭承諾，“我不會說。”“謝謝您。”冬妮婭想笑，但她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沒有勉強她，伊戈爾自覺地提出和達達利亞匯合。冬妮婭抿著嘴角輕輕嗯了一聲，目送伊戈爾轉身走進夜色。“你回來了。”等待著伊戈爾的達達利亞笑著說道。係好圍巾的伊戈爾如往常般回應，“是啊，我們走吧。”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就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達達利亞也沒有察覺出什麽，他一邊對伊戈爾介紹著海屑鎮，一邊與他一同朝營地走去。正當他們走出這座小鎮，來到郊外的時候，一道狹長的閃爍著星光的狹長縫隙在他們的眼前蔓延開來。近乎是同一時間注意到那道縫隙，伊戈爾和達達利亞的臉色一變。他們仿佛已經窺見那從深淵裏即將出來的怪物。天上的星辰變得模糊，深淵與天空在此時如交融一般鏈接到一起，讓人一時無法分清，究竟那道縫隙裏藏著真正的星空，還是頭頂上的群星才能被稱為真實。警報聲從遠處的各個鎮子村鎮傳來。伊戈爾沉下心，他快速的派出數隻冰鴉偵查情況。沒有出聲，達達利亞靜靜等待冰鴉回報的結果。幾十秒後伊戈爾通過共享視野看到了周圍的情況，他皺起眉頭說，“深淵的縫隙融合了，有獸境獵犬溶穿的空間，值守的愚人眾已和它們開始作戰。”“這些魔物在打配合。”達達利亞快速做出判斷。獸境獵犬為的是牽扯和分散前線的注意力，為深淵縫隙的融合拖延時間。隻要這些縫隙融合到一起，開辟出足夠大的通道，那麽更恐怖和龐大的魔物就能來到現世。更加直觀看到當前現狀的伊戈爾同樣清楚，稍作沉默後他提出一個計劃，“深淵的縫隙裏有類似於緩衝區的地方，我可以將縫隙用冰封鎖，這樣隻用在緩衝區阻擊魔物，不用擔心它們跑到外麵。”他當初穿過深淵縫隙回來，經過的那段區域正是緩衝區，那裏的時間和空間都相當的混亂和無序。“嗯，深淵的出口具有唯一性，隻要堵住這裏，裏麵的家夥就出不來了。”達達利亞同意伊戈爾的方案，然後他說，“我去吧，你去阻攔那些獸境獵犬。”伊戈爾沒有反對，他甚至還說了聲小心。被關心的達達利亞不在意的搖頭，“不用擔心我，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強。”說完這句他不忘囑咐，“當我進到深淵後，你就把這道出口封住，我想也隻有你能做到吧。”“嗯，當然。”伊戈爾毫不謙虛的承認。達達利亞這下更加放心，他不再多言，走向那道閃爍星光的縫隙。麵對深淵內的群星，他想起決定逃離家庭，打破單調乏味生活的那天，彼時的他握著短劍和為數不多的食物走入山林，他沒想過自己什麽時候回去，直到他掉入深淵。那是達達利亞人生轉折的開始，在深淵裏他看到了無數恐怖的畫麵，與各種不曾見過的怪物戰鬥。正是在那些戰鬥中，他找到了畢生的追求，挑戰。然而也是那些戰鬥讓他明白家人的重要性，他開始想要回家，當他產生這個想法時，引導他的光出現了。於是他告別了師傅，帶著秘法和武藝，蒙上陰影的眼睛以及對戰爭的狂熱走出黑暗。今天他要再一次走進那從不溫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