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這才想起來,自十年前自己在段正淳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虜走後,鎮南王府的守衛就比以前翻了一倍。轉念又想著,這嶽老三居然等了十年就為收自己做徒弟,虧他耐得住寂寞。


    段譽在心底暗自搖頭,可惜了,原著力量是強大的,你到底還是要成為我的徒弟,這短暫的夢你就盡量再多做做吧!


    “小子,我叫你拜師你沒聽見嗎?”南海鱷神抓住段譽提著他往地上躍了去,自己縱聲跳至一塊石頭上站定,嘿嘿笑道,“快點拜師,給老子磕三個響頭,老子立馬收你做我的乖徒弟。”


    “等等等等,”段譽狼狽起身,忙舉雙手示意,“我現在還不能拜你為師。”


    南海鱷神一聽,立時雙目圓瞪,一步上前揪住段譽衣襟惡狠狠道,“為什麽?”


    見南海鱷神模樣煞是凶狠,段譽雖有淩波微步,怎奈現在被他擒在手中不得脫身,隻好胡謅道,“嶽老二,我十年前就跟你認識了,知道你是一個很講義氣的江湖豪傑,那時我跟你約定了,叫我大哥慕容複來跟你比試,雖然這場比試拖了十年,但總是要完成的對不?”


    南海鱷神本就不擅長思考,自來都是別人說什麽,他聽著合理那也就覺得差不多是這麽回事了,如今聽段譽這般一言,他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便問,“老子跟慕容複要比試是沒錯,這跟你要拜老子做師父有關係?”


    段譽將衣襟從南海鱷神手中拯救出來,整了整後,道,“當然有關係了。你想想,我若拜你做師父,按輩分來說,我大哥就是你後輩,到時你再跟他比試,你要是贏了他,別人就說你一個前輩欺負晚輩,你要是輸了,別人就說你堂堂嶽老二連一個後生都贏不了。”見南海鱷神麵目猙獰似有發怒之意,段譽忙又道,“所以我說,你最好還是和他比試完了再拜師,這樣不管輸贏,人家都會隻說你嶽老二大仁大義。”


    一番言論,連謅帶扯的,說得南海鱷神暈頭轉向,剛點了點頭道,“恩,恩,有道理。”轉念一想,從石頭上一躍而下,喝道,“不對不對!你說叫我跟慕容複那龜兒子比試,而他總是不出現,我豈不又再等個十年二十年的?不行!你現在就給老子拜師,拜了師再去找慕容複。”


    南海鱷神大手抓上段譽肩頭,正要迫他跪地磕頭,段譽心一驚,忙又喊道,“等等嶽老二,還有一件事。”


    南海鱷神抓著段譽的手未放,口中卻不由得問道,“他娘的,你還有什麽事?”


    段譽小心翼翼挪開肩頭那隻幹瘦的手爪,堆起一臉幹巴巴的笑,道,“你放心,不用再等十年了。我那大哥慕容複此刻就在天龍寺。而且,我出門前,我老爹一再叮囑,叫我出來多日後一定要回去一趟。你想,我既然拜了你做師父,以後肯定就要常常跟在你身邊的,”見南海鱷神十分受用這一句話,段譽偷笑道,“我做人家兒子的,怎麽也得回去跟他說一聲,告訴他,我拜了頂頂有名的南海鱷神為師,以後他不用替我擔心著。”清了清嗓子,見南海鱷神神情有了一絲的鬆動,段譽趁熱打鐵道,“這事一辦完,我就能安心拜你做徒弟了。不然,我要是背上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聲名,我損失些麵子什麽的不要緊,到時你做我師父,連累你也丟了名聲麵子,可就不好了。”


    這席話聽得南海鱷神心中大悅,伸手用力拍了拍段譽的肩頭,大笑道,“好徒弟,還是你想得周到。好!老子我就陪你去那破爛寺走一趟。”


    “不行!”段譽心中一急,才剛脫口而出,乍一見南海鱷神臉色有變,忙咳嗽了兩聲放柔嗓音解釋,“嶽老二,你們四大惡人在江湖上雖然名頭很大,但那畢竟是江湖草莽。我爹是個貴胄書生,說話又文縐縐的,萬一到時你們倆說不攏打了起來,你看,一邊是我老爹,一邊是我要拜師的人,傷了哪一個都不行,對吧?”在得到南海鱷神的點頭後,段譽壯了幾分膽子,接著道,“所以呢,我自己一個人回去,跟老爹說了這事,我就出來找你,順便再把慕容複約出來跟你比試。這樣,我們約好,十天後,就在這裏碰麵,怎麽樣?”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南海鱷神雙手反在背後,矮短的身子在地上走來走去。半晌後,抬頭瞟了段譽一眼,問道,“十天?”


    段譽見他這麽問,就知道差不多已經成功了,當下心中無比喜悅,急點頭道,“就十天。十天後,我一定到這裏來找你拜師學藝。”未免南海鱷神反悔,又補上一句,“到時可別我來了,你又不在。”


    “老子向來最守信用,”南海鱷神不疑有他,大手一揮道,“老子就在這裏等你十天,十天後你回這裏來拜老子為師。”


    “那好,一言為定。”段譽翻身上馬,臨走前撂下一句,“嶽老二,你可要等著我。”話落,雙腿一蹬,馬兒撒蹄揚長而去。


    一言為定?段譽坐在馬背上忍不住地笑出聲。誰跟你一言為定呢!兵不厭詐,等我學會了六脈神劍,就該反過來你叫我師父了。


    想到這裏,段譽心中尤是喜悅,將馬兒奔跑的速度再度催了一催。


    等段譽馬不停蹄的趕到大理城外蒼山中嶽峰以北時,已是多日之後的事。


    站在天龍寺的山腳下,看著從頂頭叢林裏冒出的塔尖,段譽撓了撓後腦,心道,原著裏段正明來天龍寺,好像是為了給本主治那啥……□□毒?所以才遇上的鳩摩智,進而出家學習的六脈神劍。可如今自己沒吃那傳說中的□□,段正明也就沒理由來這裏了不是?


    段譽下馬拍了拍馬背,摸著它的耳朵尖兒道,“小馬,謝謝你一路送我過來,辛苦了。現在你回木婉清那裏去吧!”手掌拍上馬臀,目送馬兒遠去後,段譽站在天龍寺門口轉悠了半晌後,見一挑著膽子的農夫從前麵經過,忙上前笑嘻嘻的道,“大哥,打個商量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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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夫被段譽那不懷好意的笑給驚得差點扔了擔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問,“你有何事?”


    段譽見他惶遽的模樣,嘴角不由得狠抽了兩下,道,“我又不打劫你,你緊張個屁啊!”從袖袋裏掏出剩下的一錠銀子,和腰間墜著的黻麟綴金玉佩一起遞給那農夫,道,“你幫我把這個玉佩送到皇宮保定帝的手上,就告訴他說,段譽身中奇毒,在天龍寺休養,請他過來一趟。”見那農夫盯著銀子和玉唯唯諾諾的不敢接,段譽將銀子塞進他手裏,道,“這銀子是給你的跑路費,你幫我這一次,改明兒我一定好好謝你。”


    “就這事?”聽聞段譽不過是叫他跑腿,農夫惴惴不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那行,我給你跑一趟,你等著啊!”接過銀子和玉,農夫挑著擔子遠去了。


    等視線裏已沒了農夫的身影,段譽這才整了整衣袖,沿著山路登至天龍寺門口,隻見古寺背負蒼山,麵臨洱水,九殿七樓,規模宏大,構築精麗,竟把段譽在現代看的那些名勝古跡硬是給比了下去。


    抬手敲了敲門,一小沙彌開門見是段譽,驚道,“咦,這不是皇太弟世子嗎?不知小世子突然來訪,有何要事?”


    知道他認識自己,段譽便覺事情好辦多了,“咳、咳,是這樣的,”段譽抖了抖袖擺,似模似樣的開口,“皇上覺得我太過心浮氣躁,沒有世子的風範,所以就叫我到這裏來清修一段時間,以便修身養性,陶冶情操。”說完,又點了點頭加重語氣道,“恩,就是這樣,沒錯。”


    隻因這天龍寺本就是大理段氏皇帝出家之地,平日皇族子孫也有前來朝拜,所以段譽這一言,在小沙彌聽來也甚是合理。將段譽請進天龍寺,又替他安排了廂房,這才離去。


    段譽閑暇無事,就在天龍寺內東遊西轉,打量著寺內那金碧輝煌的裝修。


    轉著轉著,人便到了東北角的某處。隻見一座不同於別處的小樓屹立眼前。閣樓不高,共分三層,相較其它巍峨高樓而言,此處倒顯得沉靜許多。又見大門左邊刻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右邊刻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門上匾額內龍飛鳳舞四個墨字:“則見如來”。


    段譽也摸不準這閣樓到底是什麽地方,原著裏也沒見提過這裏。正在心底思忖之際,冷不防瞥見一道身影從旁閃過,段譽追了上去,剛跑幾步那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站在原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空氣裏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響,段譽一陣頭皮發麻,正想著莫不是青天白日的撞見了鬼?轉身就要離開,視線猛地撞進一對精銳的眸子裏,段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看清來人原來是一穿著灰色僧袍、麵無表情的僧人。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老兄。”段譽拍著氣韻不平的胸口,搖頭道,“你別這麽瞪著我,我可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那僧人身上流動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段譽見他始終不說話,也有些按耐不住,撓了撓略微發癢的臉頰,幹巴巴的笑道,“沒事?沒事,那我走了。”


    才剛說完,還來不及提腳,那人一手鉗上段譽肩頭,力大到手指深掐進他的肉裏,“你剛才看見什麽了?”口氣一如他的表情,死寂無波。


    “剛才?”段譽肩膀被他捏得生疼,腦中胡亂一思忖,突然想起方才在小樓前一閃而過的身影,霎時臉色一白。


    不會吧?!難道那玩意兒不是鬼,是自己身旁這人?


    想到這裏,段譽忙堆起一臉燦爛的笑,強忍住嘴角想要抽搐的感覺,道,“沒,我啥也沒看見。真的,佛祖可以作證,我就那麽一下……然後那啥……最後就那樣……反正,我就是沒看見!”段譽篤定的下著結論。


    “真沒看見?”那人再次問道。


    抬眼偷瞄了那人一眼,見他眼底殺機一閃而過,段譽心頭一沉。想著要不是自己小命被他螞蟻一樣捏在手裏,真想就地高歌一曲:“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


    段譽惶恐到了極致,卻更能冷靜的思考著自己處境。


    目前搞不清這人的來曆身份,也不知道他在那小樓裏到底幹了什麽,這麽怕被人知道。不過自己好歹有淩波微步……


    對了!段譽眼眸霍然一亮。我有淩波微步啊!隻要能擺脫他的掌控,再用淩波微步逃到大殿人多的地方,咱還怕他個x?


    隨想即做,段譽突然朗聲道,“其實,我真沒看見。”感覺到肩頭的手一沉,段譽的心也隨之沉了好幾分,“我也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不過,你不能殺我。因為,這個寺廟裏的主持,是我伯父的叔父,我要是死了,我伯父一定會徹查到底,到時,你就算真沒幹什麽,也會被我伯父給揪出來。這樣吧!我告訴你一件關於這個寺廟裏的秘密……”


    側頭見那人依舊麵無變化,段譽心一寸寸往下沉去,臉上仍是笑容朗然生燦,“這個,真的是秘密,對你有幫助的。要不你先鬆鬆手,反正我又不懂武功,也跑不了,你抓得我肩膀挺疼的。”


    那人直勾勾盯著段譽看了許久後,想著這人確實不懂武功,自己此番前來又為窺探六脈神劍,若那秘密果真與神劍有關,倒是自己賺了。反正他身無武功,到時秘密一說完,不管那是真是假,都把他殺了。


    思索至此,那人緩緩鬆開雙手,卻從懷中迅速摸出一粒藥丸,驟地一點段譽頸間穴道,將那藥丸扔了進去。


    段譽被迫咽下藥丸,眼見著那東西從喉間下滑至胃部,心中不詳預感徒然擴大——電視裏常演這一套,壞人控製好人時,都會給他吃點什麽,難道這顆是□□?!


    段譽暗裏咳了兩聲,無奈那藥滑得太深,再難倒回,心下一陣惶恐,暗道,這年頭,凡是武俠小說,不管好人壞人身上都要備上兩瓶藥。遇見壞人時,就用來下毒害他,遇見好人時,就當做解藥救他。這小黑丸子看著不大,倒真是居家旅遊的必備良品。


    才剛想完,隻見那人唇角勾著冷笑,眸子裏微光一閃,催促道,“說,什麽秘密?若有一句虛言,叫你腸穿肚爛而死。”


    段譽大汗淋漓,心道,你都這麽說了,我就更要按計劃潛逃了,反正咱在天龍寺,大不了叫伯父的叔父來救我。於是隨口道,“其實呢,這秘密關乎著天龍寺的存亡,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就是……”


    見那人果然集中了精神來聽,段譽故意一頓,等了片刻後突然朝他身後大喊一聲,“師父,你來了!”趁那人回頭去望時,段譽身子一閃,瞬間人已不見了蹤影。


    那人才剛扭頭看向身後,就已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但等他回轉頭時,段譽早已逃得身形模糊,那人氣得臉色鐵青,想追又怕引來騷動,想著反正他已中了自己秘製的□□,絕對活不過二十四個時辰。頓時心中一寬,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閣樓的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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