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眉頭劇烈跳動兩下,抓著絲帕打結的手用力扯緊,在看見慕容複眉間一蹙後,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道,“不必客氣。以前替我家那些貓狗包紮,習慣了。”


    慕容複嘴角抽了一下,摸了摸段譽的頭頂後,起身朝前走去。


    段譽跟在他身後,見他一反常態沉默不語,當下心中隻覺別扭萬分。過了片刻,實在受不住這沉悶的氣氛,段譽悶悶喊道,“喂!你說要送我回大理,不會食言吧?”


    慕容複停步回頭,不答反問,“你為何會知道三大惡人之事?”


    “啥?”段譽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戰前對慕容複說他幾人的實力區別,頓時大汗自額頭滲出,整個人石化般僵硬在原地。


    慕容複走至段譽身前,笑意燦然道,“按理,段世子應是從未出過大理才對。為何卻對在下複國,喬峰、四大惡人之事了如指掌?”


    在慕容複眼光的逼問下,段譽隻覺自己似乎越縮越小,隻至最後隱在地上消失無形,卻仍躲不過慕容複滿是笑意下那對壓迫的眸子。


    見段譽耷拉著腦袋,下巴都已抵在了胸口,慕容複勾唇一笑,伸手挑起他下顎迫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問道,“怎麽這會兒不說話了?剛才不還口齒伶俐來著麽?”


    段譽沒好氣地拍掉慕容複的手,狠狠剜了他幾眼後,幹巴巴的道,“慕容複,咱們說好了,這事以後有適當的機會,我一定會告訴你。你現在問我,我也沒法跟你解釋,畢竟,”抬眼偷瞄了慕容複一眼,正好瞧見他眸子深處笑意一閃而過,段譽在心裏罵了兩句後,道,“畢竟我跟你不是一個時代層次的人,你說的,我能聽懂,我說的,你就未必能聽懂了。”


    “哦?”慕容複挑眉淡笑,拖長的尾音落在段譽耳中,無端引起他一陣頭皮發麻,“你倒說說看,何事是在下不懂的。”


    段譽揉了揉略微發癢的鼻尖,朝慕容複堆起一臉諂媚的笑,“你堂堂姑蘇慕容公子,能有什麽不懂的?隻是這事說起來太話長了,一年的時間也說不完。不如這樣,”段譽笑容燦爛奪目,打著商量道,“現在我急著回大理,你也有事要忙你的,咱們就不說這個。等下回你有空時,我再挑個黃道吉日跟你好好說說,咋樣?”


    慕容複的笑聲低低傳至段譽耳蝸,“我並未有事要忙,你大可現在說明。”走上前摸著段譽頭頂,眉間眼角滿是曖昧笑意,“若一年時間不夠你說明,兩年、三年如何?”


    段譽毒光湛湛的一雙眼睛在慕容複身上狠戳著孔,心裏暗罵了一句“你丫的有夠無恥”,臉上卻笑得好比山花綻放,“你不是還在西夏做臥底麽?再不回去,你上司要是懷疑你了,那你這麽多年的心血不白費了?”唯恐慕容複不放過他,段譽急忙忙地舉手發誓,“下次再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真的!”


    慕容複笑得意味深長,看著他的眼睛裏也是微光閃閃,慢條斯理的反問,“真的?”


    “真的真的。”段譽忙不迭地點頭,腦袋磕得跟那小雞啄米似的,“比珍珠還真!”


    隻要能拖過這一時,下次再見,我就差不多練好六脈神劍和淩波微步了。段譽在心裏偷著樂。有了這兩樣絕世神功,十個慕容複也不怕。


    段譽滿心隻想遵循原著,想著慕容複這一去西夏,再登場也就是十年後杏子林的事了。那時就算慕容複喬裝成李延宗來追殺自己,有淩波微步和六脈神劍,自己怕他個xx?


    想到這裏,段譽幾乎控製不住想要仰頭長笑的欲望。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寶典在手,天下我有!”


    將段譽眼中遮掩不住的光點盡收眼底,慕容複勾唇笑笑,伸手揉亂了他頭頂的發絲後,道,“走罷。”


    見慕容複轉身就走,段譽稍愣隨即回神跟了上去。難道他真不追問了?這麽容易打發?


    段譽雖心中疑惑甚多,但隻要慕容複不再多問,他也樂得輕鬆。當下收了心神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林間深處。


    慕容複先帶段譽在就近的鎮上換了衣服,再買了一匹馬共騎上路。


    段譽雖對他隻買一匹馬的舉動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然而慕容複隻是簡單的兩句話,便使得他啞口無言,“銀子隻夠一匹馬的錢。何況,就是給你馬,你騎得動麽?”


    段譽低頭打量著自己九歲的身子,心底無限黯然。


    慕容複先將段譽抱上馬,自己也跟著翻身騎上去,在他身後坐定,雙腿一夾馬肚,馬兒揚蹄而去,瞬間消失在路天相接的盡頭。


    從無錫到大理,段譽在心裏小小的估計下了後,除去刮風下雨餐風露宿半路換馬休息的時間,半個月跑回大理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哪裏知道慕容複帶著他邊走邊停,兩人一路糾纏了近二十日才到大理邊境。


    段譽心裏那個氣,無處宣泄。既打不過慕容複,罵他又屢屢被駁了回來,時間一長,段譽也懶得再與他較口舌之爭,直接忽視他的存在。


    慕容複打著“沿途欣賞風景”的旗幟,終於在二十日後將段譽送回了大理。


    剛進大理不遠,便見段正淳和刀白鳳等人正在前麵等候,慕容複策馬上前,抱著段譽下馬後,拱手道,“段王爺。”


    “多謝慕容公子將犬兒平安送回。”段正淳忙回禮笑道,“府中已備下酒席,請慕容公子移駕王府一敘。”


    “多謝王爺。”慕容複看了看正被刀白鳳緊擁在懷的段譽,嘴角掠過一絲笑意,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辭。”


    段譽聽他這般說,心裏暗暗啐道,騙誰呢!真有要事還故意帶著我晃悠了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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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複朝段譽瞟了一眼,仿佛看透他內心所想般,眼底淺笑流轉。走過去半蹲下/身摸了摸段譽的頭,慕容複溫和的口吻儼然一位慈愛的兄長,“段世子,我走了。”抬眼刀白鳳正在和段正淳說話,慕容複湊近段譽耳邊低聲道,“可別太想我了。”


    段譽端的隻想一腳踹上慕容複那張欠揍的笑臉,然則父母就在身邊,也不敢有多大的反應,隻好咬著牙齒低聲回道,“快滾,滾回西夏去!”


    “我可正是要去西夏。”慕容複手指下移滑在段譽臉龐,狠捏了一把後,柔聲道,“不是你說的,叫我去找個西夏公主做個駙馬麽?我現在就是為這而去的。”說完,無視段譽鐵青的臉色,起身朝段正淳拱手道別後,翻身上馬,手中鞭子揚落,馬兒沿著偌大的官道徑直奔去,霎時不見蹤影。


    段譽忿忿磨牙咒罵道,“最好那馬蹄子踩進坑裏,摔你一個半身不遂!”


    好歹罵了一句,心裏舒坦了。段譽剛抬頭,隻見段正淳和刀白鳳正驚訝的望著他,“譽兒,你怎麽這般咒那慕容公子。若沒有他將你從那幾個惡人手中救出,又帶你回燕子塢療傷,還不顧道路長遠將你送回來,你怎會好端端站在此地?”段正淳蹙眉輕喝,話語裏雖有些責備,更多的卻是寵溺,“下次再見慕容公子,你一定要好好與他道謝。”


    “是啊!譽兒,”刀白鳳抱著段譽,手持絲帕輕柔擦拭著他臉上的灰塵,笑道,“那慕容公子龍鳳一般的人品,你能與他結識,也是你的福氣。”


    段譽撇著嘴角滿心不服,又不能據實相告自己被他欺負的這種丟臉事,隻得嘴上含糊應了聲“是”,心裏卻對那早已離去的人連踹帶罵道,“也不知你這廝究竟前世積了什麽德,居然讓喬峰和老爹他們都這麽罩著你。慕容複,你等著,咱倆的梁子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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