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此刻心情遺憾複雜,沒有機會出風頭的蜀王世子,就算是王薔也目瞪口呆。


    她呆呆地看了不問青紅皂白,一味偏心薑鬆與阿寶的薑國公,那一刻,覺得老國公的身影又偉岸又可靠,英俊得不得了。


    “好了好了,我哪有那麽好。”薑國公美滋滋地聽著胖孫女拍馬屁。


    “祖父哪裏都好。哎呀,我怎麽會這麽幸福,做了祖父的孫女兒呢?”


    胖團這話發自肺腑,可是並不能讓薑國公所有的孫女兒都感同身受。


    反正姝寧此刻覺得,當了薑國公的孫女兒算是倒了大黴了。


    她哭了好半晌才發現自己的委屈薑國公完全沒當一回事兒,哪怕她在薑國公的麵前把眼睛哭出血來,可薑國公照樣能與嫡出的兒孫子孫同樂。


    這樣的偏心,關鍵是薑國公偏心很好,可偏心的不是他們兄妹就很不好……姝寧咬了咬牙,抬頭,流著眼淚看著薑國公哭著問道,“祖父,我和二哥哥到底做錯了什麽,讓祖父這樣討厭我們兄妹?我知道祖父不喜歡我姨娘,可是,可是我與二哥哥是無辜的呀!”


    她泣不成聲。


    薑國公聽到這話,卻愣了愣,慢慢將目光落在了姝寧羸弱可憐的臉上。


    “無辜?你們兄妹從不來上房請安,今日怎麽來了?”薑國公傻笑的臉慢慢變得犀利,在姝寧驚訝抬頭中,他眯著眼睛緩緩地問道,“突然孝順了?我不信!既然你要追究,今日,我就追究到底。”


    第89章


    就算薑國公想不到姝寧與薑柏的居心, 可是也知道一句話。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姝寧與薑柏從不給範氏請安。


    今日出現得這麽巧,一請安就讓薑鬆在王薔的麵前動了怒, 兄弟爭執。


    這是想讓王薔覺得薑鬆是一個暴戾的人麽?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臉色微微蒼白的姝寧。


    範氏不由不安了。


    “父親。”若是追究,追究出了王薔來……


    “還是讓我說吧。反正都是自家人, 這事兒也傳不出去。”範氏愛惜王薔,因此不肯將事情給說出來,倒是王薔出身遼東, 本也沒有太在意什麽名聲。


    更何況薑國公府都是親近的人, 就算是她今日在薑國公的麵前說出原委,難道還會有什麽風聲傳到薑國公府外不成?更何況,看到範氏與薑鬆, 甚至阿寶都在努力保護自己, 舍不得讓她受到流言所苦, 王薔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若說從前,嫁給薑鬆還有些忐忑。


    可是如今,她覺得能嫁給薑鬆, 嫁到薑國公府, 其實是最歡喜的一件事了。


    “哈?”薑國公沒想到先開口的是王薔, 愣住了。


    “是這麽回事兒。”王薔就把姝寧怎麽怎麽過來, 又說薑柏是怎麽怎麽拾掇得油光水滑的說給薑國公聽, 原原本本的,見薑國公本不過是有些嚴厲的老臉此刻慢慢凝重, 顯出了深切的嚴肅, 那身上透出的仿佛滿城風雨一般壓抑與陰沉的煞氣讓王薔倒是覺得蠻熟悉的……那就像是每一次遼東殺伐, 就要起刀兵之前的殺意。


    她頓了頓, 就對薑國公認真地說道,“阿寶與阿鬆都不肯說,是為了我的名聲。可是我卻覺得,麵對小人,名聲不打緊,您說呢?”


    “縣主放心。這件事傳不出去。且都是薑家的過錯,讓縣主受委屈了。”薑國公少了幾分嬉笑,對王薔鄭重地說道。


    “其實也沒有受委屈,隻是覺得小人可笑罷了。”王薔本不是一般女子,半分都不害羞,緩緩走到了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姝寧麵前,一笑,垂著頭看了姝寧那張美麗的小臉片刻,滿不在意地說道,“把一個油頭粉麵的貨色當成寶,也就是個弱雞,倒是對自己挺自信的。真覺得就自己那德行能讓本縣主動心啊?你那個哥哥竟然還好意思站在阿鬆的麵前……他都趕不上阿鬆的一根手指頭!”


    “什,什麽?”姝寧看著王薔那雙鄙夷的,高高在上的眼睛,一時間隻覺得王薔瞎了眼。


    五大三粗的薑鬆,斯文俊秀的薑柏,傻子都知道誰更好看。


    就算,就算對薑柏無意,可是也不能覺得完全比不上薑鬆吧?


    若說王薔鄙夷他們兄妹是庶出,姝寧不會那麽惱火。


    可是她怎能鄙夷他們兄妹最自以為豪的容貌!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話,姝寧就已經渾身發抖了。


    那樣羞辱,那樣恥辱!


    “縣主,你怎能血口噴人!我和二哥哥來給母親請安,自然要穿戴鄭重,並沒有如縣主所說,覬覦縣主!”


    姝寧這話,就是說王薔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並且還挑動薑家兄弟的爭鬥。


    王薔卻隻是一笑。


    “我是皇族貴女,用得著和你辯解麽?我和你爭辯都掉價。”


    那一刻,清敏縣主擠掉了阿寶,成功地成為了薑家三姑娘心目中的大仇人第一位!


    “掉價?”姝寧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祖父,我是您的孫女兒……”她含著眼淚看著正審視地看著自己的薑國公。


    薑國公卻隻盯著她,在一旁薑柏緩了好半天已經悠悠醒轉,正低聲呻/吟,痛呼,反正就是爬不起來裏,慢慢地對外頭進來的一個臉色冷靜的下人說道,“去審今日在這院子外麵出現的所有的下人,給我問清楚,今日是不是有人窺視這院子。”


    薑國公心裏已經信了王薔的話,自然就明白,姝寧與薑柏出現在範氏的院子不是誤打誤撞。


    既然是直奔王薔而來,那必然是有眼線在窺視範氏的院子才這麽“巧”。


    下人領命而出。


    姝寧聽到薑國公的話,陡然顫抖了一下。


    她沒想到薑國公直接命人審問所有在範氏院子外麵徘徊的下人。


    若是當真審問,那她的眼線必然會供出她來。


    “祖父,都是我不好。”知道若是讓薑國公查出來,自己一個窺視嫡母的罪名就要逃不掉,姝寧顫抖了片刻,猛地撲過來扯住了薑國公的衣角哭著說道,“都是我太心疼二哥哥了!”


    她哭得滿臉都是眼淚,見一旁的薑柏掙紮著爬起來些同樣哭著,便知道兄長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越發流淚說道,“二哥哥曾見過縣主一麵,一見傾心!祖父,少年慕艾,想要親近喜歡的姑娘,難道這也是錯的麽?二哥哥沒有壞心,隻不過是,隻不過是想要與縣主說說話,讓縣主能看到他。我們都沒有想要做壞事。二哥哥隻是喜歡縣主啊!喜歡一個人,難道也錯了麽?!”


    這還不是壞事?


    阿寶被姝寧的無恥驚呆了。


    “喜歡一個人是沒錯。可是你們兄妹……薑柏,你過來。”


    薑國公側身把俯身就要去給姝寧兩耳光的阿寶塞給蕭閔。


    蜀王世子更幹脆,接過胖團,舉著胖團懸空湊近了姝寧。


    阿寶被掐著胖腰肢被她世子叔舉到了姝寧的麵前,踢了踢懸在半空的小腿,轉頭,茫然地看著她世子叔。


    “打吧。”蕭閔對阿寶冷淡地說道。


    為了能讓阿寶那小胖胳膊夠到姝寧,蜀王世子還主動把她往姝寧的麵前湊了湊。


    阿寶鼓起了胖肚皮,就要給姝寧兩巴掌。


    可是這也沒有王薔快!


    說時遲那時快,本站在姝寧麵前的王薔聽了這麽哭哭啼啼的話,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抽到了年幼單薄的姝寧的臉上!


    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僅被懸在半空的阿寶驚呆了,就連姝寧都驚呆了。


    她被打翻在地,臉上火辣辣地疼,捂著腫得高高的臉,看著王薔。


    “本縣主準許你們喜歡我了麽?”王薔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見薑鬆沉默地給自己擦手,看著姝寧冷淡地說道,“讓你們這種貨色嘴裏說出喜歡我這種話,真是最大的侮辱。”


    她才說完這話,戰戰兢兢的薑柏才走到了薑國公的麵前,就見懷裏沒有了阿寶的薑國公起身,同樣一巴掌抽過去!


    薑國公那大手就跟熊掌一般,一耳光下去,薑柏俊秀的臉頓時沒有了人形,人都倒飛了出去。


    胖團在半空抽搐了一下。


    看著薑國公和她王家姐姐,這一刻,阿寶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難了。


    她,她就是想當個會打人的將門虎女,就,就這麽不給她機會麽?


    告狀有蜀王世子競爭,打人還有她祖父與嫂嫂爭……團生艱難,被奪走太多的樂趣了。


    “祖父。”姝寧剛剛還在王薔鄙夷的目光裏滿心怨恨,此刻看了薑國公,嚇得渾身發抖。


    “老子本以為就算你們兄妹再不堪,隻要不讓你們與那兩個混賬東西親近,你們年紀小總還能扳過來。”薑國公慢慢地走到了渾身發軟,看見自己走過來還驚恐地在地上往後爬,很怕被自己給一耳光的姝寧,冷冷地說道,“我一直以為生你們那兩個不好,或許你們能歹竹出好筍,有的救。如今想想真是錯了。你們根子上就壞透了。”


    “祖父,不是的。我和二哥哥……”


    “曾經我說過你什麽?你這麽小就巧舌如簧,可隻不過是自作聰明。”見姝寧還想辯解,薑國公卻沒有半分動容,慢慢地說道,“我也早就警告過你,再敢作祟,就饒不了你。你權當耳邊風。怎麽,以為老子不會收拾你?”


    見姝寧用力搖頭,薑國公卻隻是揚聲說道,“來人!”


    他看都不看趴在一旁縮成一團的薑柏,見有人低眉順眼地進來等待吩咐,便淡淡地說道,“給他們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祖父,我不回莊子,我不回莊子!我知錯了!您饒了我們這一回吧,祖父!”


    收拾東西,這是要送他們回去跟薑國公夫人作伴的節奏啊!


    姝寧早就怕了那個莊子了,嚇得尖叫起來,抓著薑國公的袍子尖叫,“祖父,姑母,姑母有孕在身,離不得我呀!祖父,姑母的月份大了,她是您的女兒呀!”


    她不敢再拿曾經過世的老廣安侯說事兒,免得薑國公動怒,便隻能靠著薑貴妃來央求,畢竟不管怎麽憤怒,可薑貴妃總是薑國公的女兒吧?


    虎毒不食子


    “我不送你回莊子。”見姝寧用死裏逃生一般的目光期待地看著自己,薑國公平靜地說道,“那是薑家的莊子,不是用來養著你們的。貴妃離不開你,沒關係,你日後依舊可以進宮。”


    這話寬容極了。


    可是姝寧卻覺得心裏充滿了不祥。


    她卻隻能連連點頭說道,“多謝祖父寬恕。”


    “不必喊我祖父,我從未承認是你們的祖父。日後你們與薑家,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若說剛剛薑國公要送薑柏與姝寧去莊子跟薑國公團聚,阿寶正覺得解氣得很,高興得很,驟然聽到薑國公來了這麽一句,頓時驚呆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祖父?”姝寧也驚訝地看著薑國公。


    “你們是王家女人生的,薑家替王家養了你們這麽多年,今日,就完璧歸趙。”


    薑國公粗魯,沒文化,若說從前說一句詞不達意的“完璧歸趙”會叫人笑,可是現在,卻沒有人笑得出來,還挑剔這話狗屁不通。他垂著眼睛,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冷酷,對慢慢露出惶恐之色的姝寧慢條斯理地說道,“從此你們兄妹與薑家再無瓜葛。”


    姝寧心底滿是涼氣,渾身發抖地看著說出這樣可怕的話的薑國公。


    她的腦海裏出浮現出兩個冷酷的大字。


    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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