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人到底是低了一頭，同時飛的話，當然是西班牙王室的飛機先落地；但是能讓塗著加泰標誌的飛機過去，他們也就滿意了。盡管在國際方麵看來，這依然有點可笑；但是西班牙國內實現了平衡，好歹避免了在大賽前鬧點什麽激烈的獨立醜聞。這都是西班牙隊內數量眾多的加泰籍球員為所有“同胞”長的臉，否則馬德裏才懶得鳥你個什麽大區政府首腦非要舔著臉來看比賽……每個加泰人都清楚這一點，這讓他們感到驕傲與誌得意滿。熱烈的民族情緒下，連一直在海外度假的瓜迪奧拉都掐著時間飛回國了。加泰人強烈渴望他也出現在世界杯的賽場上，政府首腦甚至在起飛前還在邀請他，但是被瓜迪奧拉拒絕了。盡管他是堅定的獨立支持者，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底也明白，加泰分裂情緒的高漲對國家隊沒有一點好處。盡管聽起來有點虛偽，可瓜迪奧拉對西班牙國家隊確實有真摯的情緒在。他希望此時隊內彌漫的不是“我們馬德裏人”和“我們加泰人”，而是團結一致的輕鬆情緒。西班牙國家隊內的氛圍還真挺不錯的。這也有球員個人性格的影響在前後兩任隊長勞爾和卡西都是溫和派，從來沒有馬德裏人上人的意思；而“加泰幫”有同樣是溫和派的巴薩隊長普約爾管束著，在國家隊內一個個都是乖寶寶，從來不提敏感問題，反而都能就著加泰開玩笑。唯一一個真紅藍之心滾滾燃燒的哈維，偏偏又和卡西關係很好，總是壓抑本性給對方留麵子。整支隊伍有今天的安寧，一大半都要靠幾個德高望重的球員心胸寬廣，不搞民族主義那一套。不過這也是因為加泰地區的獨立風潮是這幾年又開始愈演愈烈的，在他們已經成為隊友奮戰在一起的幾年間，他們的關係都挺不錯的，還因為平時皇薩競爭異常激烈，所以碰頭的機會更多。西班牙隊的更衣室幾乎就是國家德比全明星了，也就梅西和加迪爾不在這裏。加迪爾人不在，名字倒是常客。漫天都是他的廣告不說，皮克天天把人掛在嘴上，還三天兩頭打電話膩膩歪歪笑得像個變態，搞得整個西班牙隊根本沒法逃脫加迪爾氛圍。而且加迪爾身上的好笑故事也真的很多，就連哈維都能麵無表情地講幾個加迪爾笑話，比如在大巴上玩弄瓜迪奧拉頭發以至於對方發飆什麽的，把卡西逗得從椅子滑到地板上去，然後再和隊友們合起夥來嘲笑他：“哈哈，這不是加迪爾的地下情戀人伊戈爾先生嗎！你怎麽在地上？”阿隆索和托雷斯則是會談論傑拉德對加迪爾詭異的溫柔……“史蒂文真的很喜歡他。”托雷斯日常臉紅紅的，小聲說道。“長得漂亮，年齡又小嘛，正常的。”阿隆索笑得很假。拉莫斯聽得一知半解的，稀裏糊塗參與了一下對話：“確實，他有點可愛的。”不懂為何兩人同時對他露出冷笑的拉莫斯很受傷，感覺自己被隊內霸淩了。加迪爾本人是不知道他在板鴨隊內人氣如此之高的，皮克告訴他之後，他很自然而驕傲地說了一句：“嗷，這樣啊。那也很正常，畢竟我這麽完美。”耳旁是哈維正在講新笑話“加迪爾那天頂著雞窩頭告訴我們他買了卷發棒……”的皮克發出一聲爆笑。英格蘭隊的好日子最近算是到頭了。和美國隊的比賽算是賽前準備不足（指沒有準備好一個好使的門將），所以一個翻船，緊張了一番，後來就一直順風順水到現在，到了和荷蘭隊比賽的當天，大夥都緊張起來了。也就加迪爾不緊張，還在認真幹飯，坐在他旁邊的傑拉德緊張到把他吃了多少個玉米粒都數清楚了。“你怎麽能不緊張的。”他真開始佩服加迪爾了。“有什麽好緊張的，因為威廉要來看比賽？沒事的，他那麽小一個站在包廂裏，我們除了閃光的腦門什麽都看不清。”這個小小的地獄笑話（bushi）讓隊內產生了今天以來的第一次笑聲。不過他們當然不是因為威廉王子要看球而緊張。英國人，特別是英國男人，一般是不鳥威廉這個小王子的，要是女王來了他們熱血沸騰激情澎湃一番還差不多呢。隻是決賽已經隻有一步之遙，所以忽然覺得異常膽怯起來。說到底，上屆歐洲杯裏雖然他們進決賽了，但還是感覺稀裏糊塗的，簽運也好；而且歐洲杯的強度和世界杯毫無可比性，盡管現在四支隊伍都是歐洲球隊，但他們兩年前的對手可都是什麽希臘，什麽瑞士這一類的。今天是正兒八經的走獨木橋的時候了。誰都不想成為掉下去的那一個。也許是因為長期隊內氛圍一般、再加上媒體普遍喜歡給英格蘭隊貼標簽，說他們是紙老虎啊，名不副實啊，歐洲中國隊啊，腳法粗糙啊，大賽軟腳蝦啊，隻會踢442啊……搞得球員們的心態也比較容易受到影響，一麵對困境，這些負麵的情緒就會湧上心頭，讓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確實受到了戶口本加持，其實能力沒有薪水那麽高。最痛苦的是這種自我懷疑還不能表露出來，埋藏在心底，再看看周圍人，各個都好像很自信，自信到自大的地步；又好像各個都和自己一樣心虛。除了加迪爾。加迪爾還在認真幹飯呢。這也不怪他，本來他年紀輕又是運動員，飯量很大。比賽當天熱量需求更大，又不敢忽然改變飲食吃太多碳水，就隻好是盡量多吃兩口肉；吃東西又要認真吃、慢慢吃，以至於他吃完一抬頭，忽然發現全隊都在盯著自己看。加迪爾嚇了一大跳：“啊！你們幹嘛呀？”“你確實是個運氣好的。”“你剛來，我們世界杯就順利了。”“歐洲杯也是。”“這次也是。”“加迪爾，你是應該把福氣分我們一點。不過不用很多，就一點就行了。”大夥七嘴八舌地認真說起來，貓貓怪都聽糊塗了，擦完嘴後詢問道：“所以我要幹嘛？”“比賽開始前一人親一口。這招真的很有用，我試過的，馬拉多納前幾天還在試呢。”隊長貝克漢姆用一種很學術的語氣說。加迪爾已經開始震撼了。“但是，你們也沒成功啊……”“那是他們運氣不好。”蘭帕德說：“你就不一樣了，加迪爾，你是小福星。”感覺自己被一雙雙發亮眼睛盯住的加迪爾：……其實大夥是開玩笑的，畢竟他們現在緊張得惡心，也就看著沒心沒肺的加迪爾能好受點了。但是小美人當真了。人生第一次，他對“親吻”這個詞產生了恐懼。更恐怖的是，他還是自己美滋滋地炫耀自己運氣好的，然後為了把好運氣分給傑拉德，他還親了對方一口。現在，一切都好像報應。這就是平時享受著人類的供奉，現在必須得回報了嗎？加迪爾好痛苦。他一下子意識到，命運饋贈的一切，原來真的都會在奇怪的地方忽然要收回成本的。完了呀。加迪爾凝著臉想，我不會在比賽開始前磨破嘴皮子吧……到時候阿爾塞納抱著漂亮的範佩西，加迪爾卻頂著香腸嘴被高清鏡頭拍，轉播給全世界看……他手裏那麽那麽小一個、隻在比賽日才能吃的甜點布丁悲涼地滑了下去。神在他的頭頂發出幸災樂禍的大笑。第246章 在大夥發現加迪爾真的把親吻笑話當真後並且開始糾結得不行時, 才爆發了這一整天的第一次真歡笑。加迪爾平時看著又聰明又霸道、總是欺負他們的樣子，怎麽真的到一些時候又這麽笨比呀！“大家是開玩笑的, 不是真的要讓你親的意思。”貝克漢姆忍著笑說。“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你既然都當真了，那必須親，不親浪費了。”特裏笑得停不下來。“什麽嘛, 你們是在玩弄偉大的加迪爾嗎？”貓貓怪氣得張牙舞爪, 卻第一次在更衣室裏被群眾的力量反對了，大夥眾口一詞, 加迪爾已經答應他們要親親了, 上場前一人一口，誰都不能少。“而且得是已經上去的時候，得是攝像頭開始拍的時候。”魯尼很是認真地強調了一下細節。加迪爾：……這輩子就沒上過這麽大的當。氣鼓鼓的他像個小河豚一樣氣鼓鼓地上大巴、氣鼓鼓地下車、氣鼓鼓地用仇視的目光瞪了一眼荷蘭隊的更衣室, 試圖將這種憤恨發射到屋裏去戳中範佩西, 然後又氣鼓鼓地開始換球衣球襪球鞋。傑拉德眼見著他拽襪子都能在腿上彈出紅痕的力道，不由得有點心驚膽戰：“輕點啊, 加迪爾。”貓貓怪立刻把氣鼓鼓的目光對準了他。在一片哄笑聲中，傑拉德自認倒黴地比劃了一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溫格教練對更衣室裏還算鬆弛的氣氛還挺滿意所以盡管知道這都是因為大夥在難得迫害小霸王貓貓怪加迪爾, 他也隻是用和稀泥的語氣笑著幫幫腔, 強調點戰術問題，讓英格蘭注意防守, 剩下就沒了。喬哈特是壓力最大的一個，他甚至連開加迪爾的玩笑都沒心思, 一點推翻壓在自己頭上大山的本能都沒有。今天要麵對範佩西、羅本和斯內德的他，實在是有點喘不上氣來。好難啊。麵對各路門神，是前鋒們麵對考驗的時候；相對的，如何在頂級射手的腳下護住球門, 就是對門將的高難度考試了。盡管一直有同樣是一流射手的加迪爾陪著加練，溫格教練還“透題”了很多範佩西的射門習慣給他，但是喬哈特一點自信都沒有了。大夥都驚豔與範佩西的“魚躍衝頂”並爭相模仿時，隻有他狠狠地共情了那個成為神仙球背景板的門將。這種球怎麽防啊！在平時的加練裏，麵對加迪爾各種出其不意射門時表現也一般般的他緊張得心髒都快不會跳了。溫格教練知道這種大場麵對新人門將來說還是有點壓力太大了，可是一門詹姆斯的肩膀抬起來都費力，二門格林更是擺爛到了極致，他不能抗住也得抗。他在心裏是看好這個年輕人的，不然也不會力排眾議把他給帶來。此時還剩一點時間，他沒繼續參與進加迪爾笑話，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留給了喬哈特。“嘿，jonny。”他溫柔地坐在小門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親手幫他檢查了一下門將手套，然後放到他微微發抖的手掌中，充滿鼓勵地握了握。“你能行的，他們並不比加迪爾困難，相信你自己。”在主帥堅定又溫和的目光中都快要感動哭了的喬哈特很想告訴他，他不喜歡jonny子這個外號……但是他已經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球員不需要靠嘴巴比賽，他用力地也反握住主帥的手，非常用力的時候，手掌也就不發抖了。到了在走廊裏列隊的時候，加迪爾才勉強能把仇恨從不斷調戲他的球員們身上轉移開，挪到對麵穿著橙紅橙紅球衣的人群身上去。像是也在尋找他似的，範佩西探頭探腦的，然後立刻和加迪爾的目光接上了。要是換平時的甜心加，此時範佩西沒準還會覺得有點失望；但現在貓貓怪正處於氣得快爆炸的狀態，周圍的空氣沒準都膨脹開了（？），範佩西深邃的眉眼在偏暗的走廊中一掃，立刻和加迪爾像是冒著幽藍火焰的瞳孔接上了，空氣中宛如閃起了劈裏啪啦的電火花，兩人不約而同地冷著臉移開了視線。不過隻有加迪爾是真的臉冷心也冷，範佩西的心腸可滾燙了（？）他在這一瞬間體會到的，就是一種期待已久的快|感。夠勁。荷蘭人笑著扭過腦袋。好的對手總是會讓他鬥誌盎然，漂亮的好對手還沒遇見過，現在遇到一個了，他發現好看的皮囊真是哪裏都有幫助，就連讓人看了想欺負一下的心都會更強烈些。雙方教練壓在隊伍末尾，範佩西仗著溫格教練寵愛他，毫不在意自家隊友的眼刀子和對麵加迪爾吃人的目光，笑得可乖了，宛如換下了惹事青年的皮變成了鄰家好男孩了似的，開開心心地衝著溫格教練揮手。主帥無奈地衝他擺手示意他老實點，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已經出賣了他心底的縱容。荷蘭隊主帥範馬爾看了一陣牙疼，但是他實在是不想管也管不了範佩西這種性格的球員，所以板著一張臉全當沒看見。反正更衣室裏該說的話都說焦了，在比賽正式開始前，教練們其實也沒什麽作用。雙方的首發陣容直到現在才公布在場邊的大屏幕和千家萬戶的電視機前，荷蘭隊首發陣型為保守好用的4-2-3-1，門將斯特克倫伯格；左後衛範德威爾，右後衛範布隆克霍斯特，雙中衛海廷加和馬泰森；雙後腰範博梅爾、德容；庫伊特和羅本分別飛左右兩翼，斯內德居中；最後範佩西大中鋒單箭頭。這是一套進可攻，退可守，防守紮實、反攻速度快，且兩翼威脅性很大的陣容。尤其是在羅本和庫伊特的加持下，這兩個出了名的邊路快馬絕對是所有隊伍的噩夢，就連巴薩這種理論上來說已經把對手拿球機會降低到極致的控球狂隊在踢拜仁時都被羅本抓住機會進過球，邊路一拉開，球一到羅本的腳下，那命中率就已經很驚人了。這一腳內切還沒人知道該怎麽防，絕活就是絕活。飛翔的荷蘭人絕不是浪得虛名。範佩西的實力不說，本屆世界杯還有特殊的狀態加持，身體健康思維靈活，一看就是正在爆種。這種意外性的戰鬥力提升也隻能是認栽，對手狀態好，你有什麽辦法，還能去人家水杯裏下瀉藥嗎？斯內德更是新鮮出爐的歐冠冠軍，頭上的中場大師光環戴得穩穩的，他都是和伊涅斯塔加哈維放在一起比較的人了，在場上的效用有多大不用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