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對,小渝你主意正,趕緊想想辦法,至少也要把損失降低到最小,最好把錢給拿回來。”


    陳桂香順著唐玉敏的暗示,把希望寄托到宋渝的身上。她急切的身子前傾,抓著宋渝的手不放,好像宋渝動動嘴皮子,錢就會自己回來一樣。


    “我們一沒有收條,二沒有協議,真的是口說無憑,要找祁科長拿回錢,比登天還難啊,我現在也是毫無頭緒。”宋渝苦笑著搖頭,給陳桂香潑了一盆冷水。


    醜話可要說在前頭。


    果然,宋渝這話一出口,噎得唐玉敏紅著臉呐呐不敢說話,而陳桂香就像充滿氣的氣球被紮了一針,“噗呲噗呲”,氣泄的幹幹淨淨。


    “玉敏啊玉敏,叫我怎麽說你才好。”陳桂香疲憊的弓著腰,失望的埋怨了唐玉敏一句。這麽一大筆說給就給,沒有一點警惕心,現在要不回來,哭有什麽用?


    “我……我也不想的。”唐玉敏眼淚奪眶而出,想起祁發寶淫邪的目光,頓時渾身顫抖,伏在膝蓋上嗚咽起來。


    宋渝扶著肚子斜靠進沙發,單手扶額,好像在昏昏欲睡,實則,是在跟空二交涉。她要對付祁發寶,至少要理清來龍去脈,才好對症下藥,否則,光憑唐玉敏的一麵之詞,她再有能耐也無從下手。


    什麽?


    原來如此!


    透過指縫,宋渝瞄了一眼斜對麵的唐玉敏,二十出頭的妙齡,生活安逸夫妻恩愛,滋潤的她就像綻放的山茶花,豐姿綽約美不勝收。


    難怪那個什麽祁發寶要死卡唐玉敏,原來是見色起意,混蛋!


    宋渝握了握拳頭,對祁寶動了真怒。也不知道這個惡棍,已經禍害了多少女人,該死。


    “空二,你去找找,看那個混蛋有沒有什麽秘密賬本,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春天就要到了,春暖花開的美景,這樣的人渣不配看到。”


    “吧唧”,空二摔倒在蓮花座上。是的,這個騷包又換造型了,今天他一身淺藍色的勁裝,深藍色的腰帶和護腕,同色的發帶無風飄揚,跌坐在粉色的蓮花座上,整個人嬌豔到不行。


    聽到宋渝這麽輕描淡寫的說出霸氣側漏的話,空二呆頭鵝一樣摔倒。他捂著嘴怯怯的看著宋渝,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就是奇跡。


    以後,他一定要聽話!


    迅速的爬起坐端正,空二規規矩矩把手搭在膝蓋上,然認真的點頭附和。


    蓮花座越縮越小,最後變成一頂金冠,精妙絕倫。空二臨空一抓,待金冠到手後隨意往懷裏一塞,彎腰行禮,才敢恭恭敬敬倒退著離開。


    真是前所未有的謙卑。


    這樣才對嘛。宋渝手指舞動,敲擊額頭,這樣的空二讓她神清氣爽。


    今天的夜來的特別早,六點不到就烏漆麻黑的,天空中雲層又低又厚,老天爺似乎正在醞釀怒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大雨傾盆。


    用開水灌了個湯婆子,宋渝早早的躲進被窩。窗外狂風怒號,屋內溫暖寧靜,宋渝坐在被窩裏,撿起毛線,磕磕絆絆織起毛衣。


    也不知道董長征現在在幹什麽?這麽惡劣的天氣,他應該用不著訓練了吧?想到這裏,宋渝往床頭一靠,煩躁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這牽腸掛肚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嘩啦嘩啦,哐當哐當”,玻璃窗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幫宋渝阻擋了寒風。


    “小渝……媳婦。”


    嗯?難道是出現了幻聽,宋渝猛的坐直了身體,放下毛線側耳傾聽,耳邊似乎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呼喊。


    是董長征的聲音。


    那一定是幻聽!


    宋渝自嘲的笑了笑,她居然想男人想到出現幻聽,真是滑稽。緩緩的倒回床頭,她再沒有心思織毛衣,就這樣呆呆的摸著肚皮,望著窗外,思緒飛到了學院。


    “砰砰砰,小渝……開開……”


    聲音再一次想起,這絕對不會是幻聽!宋渝按著胸口,心髒劇烈跳動,不會是那人吧?


    “嘩”,被子掀開一半,宋渝踟躕了。她猶豫的看著紋絲不動的窗簾,咬咬牙,光著腳滑下床,躡手躡腳朝窗戶走去。


    “啪”,窗戶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濕答答的身影一躍入,見到宋渝,欣喜的露出一排大白牙,柔聲喚道。


    “媳婦,我回家了。”


    第59章 “董長征,你回來了?”


    ……


    “董長征, 你回來了?”


    不知為何,無數疑問堵住胸口,可脫口而出的卻是這句, 宋渝攥緊胸口的睡衣, 濕了眼眶。


    “怎麽,不歡迎?”董長征眼神幽深,沉沉的看了宋渝一眼,返身關上窗戶,在地上留下一個一個滴水的印記。


    “不是,沒有, 我隻是有些意外。好吧,是很意外。”宋渝緊張的蜷縮腳趾,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這樣侵略性十足的夫君, 讓她莫名的害怕。


    衣服一件件掉到地上,眨眼之間,董長征已經把自己剝的隻剩內褲。破破爛爛的內褲掛在他胯上, 露出漂亮的腹肌。


    “呀”,宋渝羞得立即閉緊眼睛,尖叫著轉過頭去, “董、董長征,你幹嘛呢?”


    “幹嘛,脫衣服啊。”董長征把臉紅撲撲的媳婦一把抱起, 又在宋渝唇上嘬一口, 才用這標準的公主抱姿勢,一步步走到床邊。


    “鞋子不穿就亂跑,仔細著涼。”把宋渝放到床上, 董長征單膝跪地,大手捉住雪白的玉足,輕輕的拂去腳底的灰塵。


    仰起頭,他眼睛裏冒著兩簇火苗,“小渝,我想你了。”


    近似呢喃。


    宋渝踢了踢腳,她那點力氣根本掙不開,又不敢用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玉足落入敵手。


    夫君的深情低喃,聽到她耳朵裏響過驚雷。“哦”,宋渝低垂腦袋,手指摳著床單,眼睛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就好像,宋渝至今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


    “哦是想還是不想?”董長征低下頭,對準玉足吧唧一口,然後小心的把腳塞進被窩,裏麵熱乎乎的,他滿意的點頭。


    “董長征,你冷不冷,要不要洗個熱水澡?還有你不是應該在學院訓練,怎麽跑回家來,是發生了什麽嗎?”


    宋渝靠在床頭,躲在被子裏搓著雙腳,想把那酥麻感搓掉。她顧左言它,就是不敢直麵夫君的問題。


    “嗤,先饒過你,我洗完澡出來再收拾你。”董長征無奈的捏了捏宋渝的鼻梁,幾步躥進衛生間。


    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宋渝才摸著肚皮,開心的笑了。不管夫君以什麽理由跑回家,都讓她感動不已。


    “空一,我請求你,去把董長征身後的漏洞處理好。記住,不要留一絲麻煩。”宋渝把毛衣放到床頭櫃,冷靜到極點的下達命令。


    “是,主人。”空一清冷的聲音越飄越遠,顯然是立即執行任務去了。嗯,行動力一流,不愧是空間第一人。


    “這毛衣,是給我的?”董長征坐到床邊,肩膀上搭著塊毛巾,頭發還不停的滴著水。


    “你要不要命了!”宋渝“噌”的坐直,惱怒的拍了下夫君的後背。她狠狠瞪著董長征,最後還是敗在這個家夥討好的傻笑裏,忿忿的扯過毛巾,認命的給他擦起頭發。


    “我看你渾身濕漉漉的,是外麵下雨了嗎?”


    “嗯,下雪粒子了。小渝,明天學院休息,卻不肯放我們出門,這哪成?再說了,三米高的圍牆,我不要助跑隨便翻。放心,有老錢,還有杜岩給我打掩護,教官不會發現的。”


    乖乖的低著頭,董長征扶著媳婦的腰,把情況徐徐道來。


    宋渝停頓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擦水。幽幽的燈光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董長征,你這屬於逃課,被稽查逮到要吃處分的,你就不怕嗎?”


    “怕,我當然怕。”抓住宋渝的手,搖頭晃腦躲避,然後“呲溜”一下穿進被窩,摟著她的肩膀,滿足的歎息,“他娘的,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寶寶,爸爸回家了,開不開心?”摸著圓鼓鼓的肚皮,董長征又和孩子打了個招呼,這才嗅著媳婦的發香,懶洋洋的說道,“比起逃課被抓,我更怕想你的滋味,像附骨之蛆像戒不掉的毒。”


    推了把這個不正經的男人,宋渝心疼的戳了戳他的胸口,“說!身上新添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董長征把宋渝的按在心口,然後嬉皮笑臉的湊到媳婦的耳朵邊,輕咬著粉嫩的耳垂,“怎麽,媳婦你心疼了?當兵嘛,哪有不受傷的,這麽點你不說我都沒留意,小事一樁。”


    “誰,誰心疼了。”宋渝死鴨子嘴硬。


    “噢~我心疼自己,不行啊。媳婦你看,這大風大雨的,我摸爬滾打一整天,偷跑回到家得還不到媳婦你一聲好,哎,可憐啊。”


    不知不覺間,相擁的兩個人已經越滑越下,溫暖的被窩隔離了風霜雨雪,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相愛的他們。


    “董長征,你怎麽在家?”見到趿拉著棉拖鞋的男人,唐玉敏驚的大叫,然後東張西望尋找起來,“杜岩呢,他沒跟你一起回家?


    “噓”,董長征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唇上,皺緊眉頭不耐煩的瞪了眼唐玉敏,壓低聲音說道,“我說大嫂,你這麽大嗓門幹什麽?杜岩他當然在學院,我不放心宋渝,特地請假回家。”


    “這不也算是歪打正著,正好處理你弄的爛攤子。唐玉敏我奉勸你,端什麽碗吃什麽飯,人還是要量力而為。”


    說完,董長征三個台階一步,很快就消失在樓梯。


    唐玉敏站在樓梯口,氣的七竅生煙。肯定是宋渝跟自己男人告狀了,不然董長征一大早發什麽飆?真是的,當著她的麵明明已經說了原諒,沒想到,宋渝背地裏卻是這樣的長舌婦。


    忿忿的踢一腳樓梯,唐玉敏望著二樓生悶氣。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董長征這個粗俗的男人,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內心的不安奇跡般被撫平。


    “哎”,唐玉敏望向院子,昨晚一場大雪,外麵白茫茫的,把所有的汙糟掩蓋起來,真好。


    吃完早飯,董長征脫下軍裝,裹緊棉襖頂著刺骨的寒風出了門。若不是這生意裏有媳婦的份,他才不願趟這個渾水。


    不過,聽小渝的意思,這個祁發寶是個玩弄女同誌的人渣,怎麽懲罰都不虧。


    哎,想他堂堂的軍中兵王,要搞點事情不過是殺雞用牛刀,這祁發寶值了。


    宋渝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裏,有一下沒一下的織著毛衣。客廳裏,牛牛拉著溫辭,快活的轉圈圈,嘰嘰喳喳的永遠沒有煩惱。


    牆角的炭盆裏,木炭“劈裏啪啦”的爆著火星,源源不斷的給屋子提供熱量。炭盆邊煨著水壺,正“噗呲噗呲”冒著蒸汽,熏的客廳裏水霧繚繞,仿若仙境。


    溫如許穿著心愛的舊毛衣,對著今天的報紙指指點點,他眼鏡掉到鼻翼,還時不時一心二用,分出注意力來關注兩個孩子。鍾薏則捧著一本泛黃的俄文書,看的津津有味。


    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是唐玉敏,她像炭盆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大冬天的還出了一頭大汗。


    “玉敏,別轉了,轉的我頭暈。”溫如許摘下眼鏡,不悅的說道。


    做生意的事,宋渝她們沒有瞞著溫家,左鄰右舍,怎麽瞞的過?所以唐玉敏辦的蠢事,溫如許他們早就知道,並且相當看不上眼。


    溫老說著還朝宋渝呶了呶嘴,示意唐玉敏跟宋渝學學,淡定點。


    宋渝沒有錯過唐玉敏一瞬間的憤怒,她表示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唐玉敏了。


    重活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可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還在犯莫名其妙的錯誤,真正是白活一遭。


    還有這個溫老頭,哪天不挑點事,不招點罵,就渾身癢癢。這不,現在就把唐玉敏的火給挑起來了。


    她能夠淡定,是因為成竹在胸。空二不辱使命,已經找到祁發寶的把柄,按時間推算,現在,夫君應該能夠很輕鬆的找著證據,並且把事情完美解決。


    “溫老,我隻是表麵淡定,內裏慌成啥樣你又不知道。天氣惡劣,時間有限,也不知道董長征能不能解決問題?我愁著呢,別來煩我。”


    在宋渝那裏碰了個不軟不要硬的釘子後,溫如許才覺得渾身舒坦。他哼著小曲戴上眼鏡,把報紙翻了個麵,繼續閱讀。


    “玉敏,你再著急也於事無補,不妨……先坐下等吧。”看溫如許老實了,宋渝這才安慰無頭蒼蠅般的唐玉敏。


    “砰砰砰。”


    是董長征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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