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太子冥頑不靈,李安懷焦急如焚,頭頂綠帽子還無動於衷,分明是被周氏誘得失去理智。


    他還想再勸,秦昭擺手道:“您還是去阻止羅家掌兵,孤要去父皇跟前稟報些事情。”


    太子帶著怒氣離開,背影中透著倔強,看在眼裏,急在心中。


    見過太子後,皇後親自召見,分別多年,召見也在常理中。


    皇後這些時日以來過得不錯,膚色紅潤,發髻上的鳳凰寶釵都顯著後位的榮耀,見到父親後忙令人去盞茶,屏退宮人親自問候:“父親近來身子可好,聽聞您回來,我特地向陛下說了幾句,他便讓我召你來中宮說話。”


    由此可見,皇帝心裏還是有她的。


    李安懷在太子處碰壁,心中悶悶,坐在皇後下首處少不得說上太子幾句,無非是美色誘人,周氏心懷不軌。


    皇後一聽就坐不住了,急道:“周氏真的對太子不是真心?”


    “太子不聽臣所勸,對周氏是言聽計從,由此可見,太子的心思變了,皇後娘娘應該加以製止才是。”李安懷麵色沉鬱,話鋒語氣極為犀利。


    皇後聽得是眼前陣陣發黑,扶著坐榻才穩住自己,忍著心驚道:“他從頭至尾都在維護周家的女兒,如今周雲棠來了,他更不會放棄,東宮還快姓周了,這可如何是好?”


    “宮內事情由娘娘做主,您是後宮掌權的人,哪裏容得小小的太子妃猖獗。”李安懷語氣緩和,神色淬了毒一般,老謀深算的話模棱兩可,隱含深意。


    皇後怔忪,“太子處不好交代。”


    “殿下懂得分寸,等過了一陣難不成和您鬧?”李安懷安心道,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後輕輕抿了一口,轉口說起其他的事:“肅王之風不可長,貴妃處您要抓緊些,陛下這些年心思在她這裏,難不保臨最後就換了儲君。”


    皇帝給周家的東西是合理的,但也不該踩著東宮才的。


    提起貴妃,皇後就咬牙切齒恨道:“貴妃得寵這麽多年,宮裏也有這麽多新人,陛下為何就單單寵愛她。”


    哪個皇帝不好色,陛下也是一樣,隻不過宮裏新人寵幸過就不再想著,唯獨衛羽不同。


    賢妃等人就像過眼雲煙,給了妃位就不會主動召見。


    李安懷漫不經心道:“陛下的寵愛也是有代價的,您多注意些,至少要保證及時知曉陛下處的動向。”


    皇後唉聲歎氣,她也想,隻是辦不成啊。


    ****


    魯國公回府後,朝堂局勢就發生了變化,肅王一黨行事多有忌憚,羅雄領兵的事情卻是板上釘釘,無人可以動搖。


    皇帝設宴為羅雄踐行,被邀在內的朝臣都跟著去了,皇帝賞賜不說還親自說了許多勉勵的話,臣僚恭賀來日凱旋。


    太子從頭至尾都不發一語,筵席散後,眾人離開之際,肅王同他一道離開,“太子好像不大高興。”


    “肅王兄想多了,孤若說話會惹來不喜的。”秦昭笑道。


    肅王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道:“太子不說話就讓人感覺心中很舒服,宣平侯若在,今日開心的應該的您了。”


    秦昭眸色一沉,肅王故意拍了自己的腦袋,立即改口道:“宣平侯若在,周家姑娘也不會是太子妃了。畢竟皇後常言周家無勢,比不過殿下身份貴重,從長安城內隨意拉出一位女子都比她強。”


    夜幕沉沉下,朝臣魚貫而出,腳步虛浮,或自己虛晃著腳步或被宮人攙扶著往外走去,亦有人走在一起說話。


    肅王與太子前後左右都沒有人,肅王的話除去秦昭外沒有其他人聽見。


    秦昭慣來喜怒不表露,麵對肅王的挑釁也不生氣,反而笑幽幽地回答:“是嗎?可惜了,沒有您口中的若在,太子妃聰慧,就連貴妃都誇讚,孤很滿意。離間的話說多了,容易被人打的。”


    拿貴妃說話,肅王心中記恨,麵上笑意不改,“離間就不必了,畢竟這是皇後自己的說的。”


    皇後……秦昭猛地抬首,深深凝視他:“是嗎?若無證據,孤可不饒你。”


    肅王一怔,貴妃那裏一直沒有找到證據,不然真不會讓周氏女蹦躂,當下就道:“還是那句話,宮裏的話還需去問皇後。”


    說完就加快步伐離開,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秦昭怒上心頭,喚來李暉:“將中宮裏外去查一遍,誰嚼口舌就送去東宮。”


    李暉驚道:“殿下,那可是皇後的人。”


    “趕緊去查。”秦昭不耐煩,腳步一轉就往含秋殿走去。


    李暉趕緊地找來心腹去吩咐,囑咐務必小心行事,動手前千萬與皇後說清楚。


    囑咐後,早就不見太子的蹤影,哎呦一聲,就朝著東宮方向跑去。


    秦昭本就是習武之人,腳步迅疾,片刻間就來到含秋殿前,李暉緊趕慢趕地才趕來,一瞧太子陰沉的臉色就感覺事情不對。


    含秋殿的燈火還在點著,通明的光色下隱隱約約可見殿內的人來回走動。


    李暉鼓起勇氣去勸道:“殿下,您別嚇了太子妃。”


    秦昭冷哼,也不知是誰惹出來的亂子。


    第48章 四十八   頂替


    月下光色冷清, 緩緩地落在秦昭身上,芝蘭玉樹,高處生起幾分寒氣。


    李暉幹巴巴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殿下心情不好,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好。


    含秋殿的人察覺太子來了以後飛快地進殿去稟報, 太子妃很快出來相迎。


    燈火下的女子盈盈淺笑,眸若上等的琉璃,桃花嬌俏, 梨花清冷,嬌豔中帶著平和的美,沒有波瀾壯闊的美, 而是許久不見的安靜。


    秦昭不知怎地就想到過去,周雲棠不愛走動, 更不願隨意去赴宴,每回都是在明德殿等他回來,備好醒酒湯和茶水, 心思細膩不說, 等候他回來的笑意更是滿滿的。


    深宮寂寥,她做到了溫暖一說。


    心中的鬱悶慢慢地就散了,他依舊選擇略過她,大步進殿。


    身後的李暉朝著周雲棠暗地裏使眼色, 周雲棠仿若明白什麽事,朝著他微微頷首,轉身跟著秦昭入殿。


    殿內桌案上擺著禮部送來的成親章程,事情進展到今日的地步,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秦昭將冊子細細翻開,上麵寫了迎親的時辰, 到府的時辰,吉時成親,不能錯過佳期。


    禮部辦事循規蹈矩,沒有突出的地方,更不會失禮。


    秦昭很滿意,“侯夫人什麽時候過來?”


    周雲棠打量著他握著冊子的那隻手背,白皙的肌膚下隱隱可見清晰的筋脈,再觀秦昭麵色,平靜無瀾,不像是李暉所想。


    趨步近前,她小聲道:“就在這幾日了,殿下可是不高興?”


    秦昭眼前浮現陰影,他平靜地掀開眼簾,凝望她:“你想怎麽哄孤?”


    周雲棠平和地笑了笑,“不該是您哄我嗎?”


    秦昭冷哼道:“為何是孤哄你。”到底是誰犯錯。


    周雲棠不敢說話了,秦昭的性子看似霸道,可私下裏很好哄的。


    當伴讀的時候,秦昭在外不高興,回來後總是會發一陣脾氣,隻要她說幾句好聽的,秦昭肯定會忘了不快的事情。


    隻是如今,她們不是兄弟,是夫妻,不該是秦昭哄她嗎?


    罷了,她哄就是了。


    “殿下何必與旁人生氣,您是太子,胸懷天下的,他們以後都會您的臣子。”


    “太子妃還不如你哥哥會說話。”秦昭又是一句冷嘲熱諷。


    周雲棠臉色微紅,耷拉著眉頭道:“妾嘴巴笨。”


    “是你的心不對。”秦昭直言,當即就伸手將人拉過來,手臂換上她的腰肢,道:“肅王說太子妃與旁人不幹淨。”


    “哦,殿下生氣是正常的。”周雲棠怯弱道,不知怎地心口就不發虛了,反而感到一股踏實,“殿下打他了嗎?”


    秦昭皺眉:“沒有。”


    周雲棠感覺腰間一陣滾燙,尤其是那隻手,就像是洛鐵,慢慢地躺著那塊肌膚,灼熱不說,還有一股酥麻。


    “你該打他的。”


    “為何?鬧到陛下麵前,孤豈不會吃虧。”


    “未必,他沒有證據,今日多半是酒醉,明日醒來就不敢說了。您應該抓住他的把柄,狠狠地將人辦了。”


    一番熟悉的話堵得秦昭啞口無言,攬著細腰的手微微用力,耳畔的呼吸聲明顯重了些,“太子妃,你覺得孤應該抓住你的把柄,狠狠地將你辦了?”


    “不,來人方長的。”周雲棠嚇得臉色發燙,忙切掰開秦昭的胳膊,立刻討好他:“時辰不早,妾伺候您梳洗?”


    秦昭呼吸也跟著重了兩分,鼻尖若隱若無地湧來陣陣香氣,喉結微滾,血脈中更是架起火爐,燒得他很不舒服。不久後,將懷中人鬆開,道:“孤今日歇在含秋殿。”


    周雲棠驚訝地睜大了眸子,說實話,她是不想秦昭留在這裏的。


    她抿了抿唇,低眸思考如何將人趕走,想來想去,吞吞吐吐道:“殿下,您歇在這裏不好。”


    “哪裏不好?”秦昭語氣厚重了些。


    他是見過周雲棠說謊的樣子,小時候粉雕玉琢,小手都比尋常人白一些、嫩一些,偏偏嘴巴不得停。


    他好奇問她:“你的手怎麽那麽短、那麽白?”


    小騙子回他:“我母親的手好看,我自是隨了她。我個子矮,手就跟著短些。”


    他不信:“我不信,你的手比姑娘還要白些還要細。”


    小騙子臉不紅地望著他:“那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殿下見過長得比我還好看的男孩子嗎?”


    他徹底信了,確實,整座長安城內找不出比周雲棠還要好看的男孩子,芝蘭玉樹都配不上她的容顏。


    想起過往他被騙的事,心中隱隱生氣一步怒氣,騙天騙地,將他當作傻子騙了那麽多年。


    小騙子。


    周元棠心中忐忑,眼看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她立即就閉上嘴巴,秦昭心中是有氣的,能夠不揭穿她的秘密已不容易了。


    “殿下想留下,妾自是最高興的。”她一顆心都被秦昭捏著,別說自由了,就連命都是他的。


    小騙子委屈又隱忍,敢怒不敢言,秦昭掐著她腰間,下顎落在她的肩膀上,透著燈火足以將那張臉看得清楚,細小的絨毛也沒有錯過。小臉通紅透著水潤,就像是池中的白裏透風的蓮,仿若能掐出水來。


    “嘴很甜。”他冷冷地嘲諷一句。


    周雲棠慢慢地挪起身子,讓人去準備熱水,自己也去梳洗。


    磨磨蹭蹭再度回來的時候,秦昭依靠在榻上,手中還握著她的繡品。


    燭火下的那張麵皮貌若謫仙,她有那麽一瞬息的慌神,扣緊了雙手,強忍著顫栗,裝作無事般走近。


    秦昭掀了掀眼皮,起身望著她:“睡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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