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一睿並未聽過雲晨有什麽未婚妻,但那位宋姓的女子確實纏他纏的厲害。他還記得女子名叫宋曉曼,明豔動人,宛若天仙。


    現在提及,趙一睿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喃喃道:也不知她如今嫁給了誰?過的幸福與否?


    宋朵朵:“她死了。”


    趙一睿如同被雷擊中,愣了幾息的時間:“你說什麽呢?”


    宋朵朵凝著他:“死於三年的一個雨夜。”


    趙一睿嘴角顫了顫,不可置信的神情:“死、死了?怎麽死的?”


    宋朵朵淡淡道:“你也說了,她生的明豔動人美若天仙,你覺得呢?”


    趙一睿如同石化了一般,久久、久久失了反應。


    空氣靜默許久,宋朵朵再次詢三年前為何沒有去那個私塾的原因。


    趙一睿顯然還沒有接受宋曉曼死訊,聞言,魂不守舍道:“學生當時發了一場高熱,錯過了那位先生的考試。”


    該問的宋朵朵都問的差不多了,趙一睿得了準,行屍走肉的起身離去。卻在手剛觸及門框瞬間,忽聽宋朵朵淡淡說道。


    “如果那夜雲晨如時赴約,想來結局應該會不同吧。”


    趙一睿不確定這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愣愣的回頭看向宋朵朵:“姑娘是在和學生說話嗎?”


    “我隻是有感而發,”宋朵朵迎上他的目光,歎道:“嬌顏的花朵被雨水打落,飄零入泥,可惜了。”


    趙一睿呆呆的看了宋朵朵一會兒,慚愧道:“抱歉,學生並非懂花之人,但姑娘若說可惜了,便真是可惜了吧。”


    趙一睿走了,宋朵朵卻看著小本本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說石嘉洬與雲晨的死,都是因為那個名叫宋曉曼的女子,那麽周瀚又是為何而死?他在整件事上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他也認識宋曉曼?


    從石嘉洬遇害開始,他就一直閉門不出,到底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還是他也意識到了有人會對自己下手?


    還有,臨時起意來此的走鏢六人組,又和這三起死亡案有沒有關係?他們中間又有沒有人會被殺害?


    從昨晚到現在,短短七個時辰,凶手以迅雷之速斬獲三殺,而自己竟連凶手的殺人動機還未全然搞清楚。


    宋朵朵:“周瀚媳婦現在怎麽樣了?”


    惜念:“情緒已經平和了不少。”


    宋朵朵合上小本本,打算去和周瀚的妻子談一談。


    蕭宏承追了出去:“小師爺!”


    宋朵朵停下步子:“蕭公子?”


    蕭宏承生的偉岸,幾步站定到宋朵朵麵前,如同立了一堵牆,讓宋朵朵極有壓迫感。


    雖然蕭淮北和柳辰陽與之不相上下,但宋朵朵與蕭淮北相熟,柳辰陽也總是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所以能讓宋朵朵下意識後退幾步躲開的,蕭宏承還是第一個。


    蕭宏承沒眼色似得,見她退了兩步,自己又往前湊了兩步,問道:“小師爺?你也問我幾個問題!”


    宋朵朵一臉懵圈:“問什麽?”


    “隨便問,然後來推斷一下我的身份!”


    “……公子什麽身份,公子自己不知?”


    蕭宏承一臉亢奮:“我當然知道,但我很好奇你會不會猜到!”


    啊!真讓人頭大!合著蕭家的傻子不止蕭淮北一個?


    宋朵朵扶了扶額:“是這樣啊蕭公子,目前的情況有些嚴峻,朵朵實在沒有心思哄你,蕭公子若覺得無聊——”


    宋朵朵想了想,扯著他走到了窗戶前,指著遍地的大雪:“你看,外麵的雪這麽大,是不是非常適合打雪仗?堆雪人?蕭公子若感覺一個人沒意思,你可以叫上蕭大人,蕭大人可喜歡玩雪了,尤其喜歡在雪地裏打滾,你們快去吧!記得玩的開心點呦~”


    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蕭宏承轉身就跑,剛鬆了口氣,迎麵又遇到了蕭淮北。還來不及頭疼,就被蕭淮北拉走了。


    “本官帶你去個地方。”


    宋朵朵本想拒絕,但見他如此鄭重,料想是他發現了什麽線索。


    一路七拐八拐,宋朵朵仿佛跨過了一座雪山,好在她踏著蕭淮北的腳印,倒也沒那麽辛苦。


    “到了!”


    這是一處鏤空長廊,陽光穿過了鏤空的格子稀疏打下,將腳下的白雪晃照的晶亮閃爍。


    宋朵朵四下看了看,除了這處鏤空長廊,便隻剩下一片雪白。


    所以?蕭淮北發現了什麽?


    蕭淮北見她一臉懵然不解,默默抬手指了一下頭頂。


    宋朵朵看過去,是一個葫蘆,而且不止一個,有大有小,它們從鏤空處垂落下來,倒也別有韻味。


    “大人就來請朵朵看葫蘆?”


    蕭淮北鄭重點頭:“你如果喜歡,也可以扭個葫蘆回去玩。”


    宋朵朵:我是個理智的人,我可以放下屠刀。


    宋朵朵長長舒了口氣,可還是覺得心中怒氣值暴漲,於是不受控的擰住蕭淮北的耳朵。


    “你個二貨,一天天能不能幹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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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疼疼疼,”蕭淮北疼的齜牙咧嘴:“師爺,快鬆手。”


    宋朵朵鬆了手,但心中還存著怒氣,幹脆理也不理他,怒氣衝衝的離開,對於蕭淮北的召喚更是恍若未聞。


    雪路難行,宋朵朵笨拙的抬著步子,速度談不上快,蕭淮北撒開了腳丫子蹦躂幾步就攆上了,不僅攆上了,還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披風上。


    宋朵朵猝不及防,一步沒跨出去,小胳膊半空畫了個三周半,整個人無死角的埋進了雪地裏。


    罪魁禍首反應神速,馬上抓起她的後衣領,將她從雪地中拔了出來,並拎到麵前仔細端詳,似在檢查有無磕到碰到。


    腳下懸空的宋朵朵:“……”


    就算我是個蘿卜頭,可也長手了好嗎?一手將我提溜起來算什麽事?我不要麵子的嗎!


    “放我下來!”


    “哦。”


    大雪起似乎到了物理降溫的效果,這麽一埋,宋朵朵到是慢慢冷靜了下來。她取出手帕擦去了臉上的雪水。


    罪魁禍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一臉乖巧的靜默而立,鳳眸忽閃忽閃的輕眨著,微露不措之色。


    像極了剛剛拆了家被主人痛罵一頓,被迫罰站的狗子。


    宋朵朵不由軟了性子:“大人要想盤葫蘆,朵朵陪你去摘一個吧。”


    蕭淮北眼尾微翹:“師爺不生氣了?”


    宋朵朵喟歎一聲,拉著他重回了廊下,仰頭從一顆顆垂著的葫蘆堆裏尋了個巴掌大的:“那個大小合適把玩,大人覺得呢?”


    蕭淮北看也沒看,隻對她道:“本官以為師爺喜歡葫蘆。”


    宋朵朵一愣:“大人何出此言?”


    “惜念說的。”蕭淮北一本正經道:“你是扭葫蘆的朵朵。”


    “……”


    “於是本官四處打探,聽聞洗塵山莊有個葫蘆亭,心想莫不是師爺曾來過此地?對扭葫蘆之事懷有執念?而且這的掌櫃又剛好姓宋,便以為……”


    “大人是說,這個山莊的掌櫃姓宋?”


    驟然被打斷話的蕭淮北:“……是。”


    宋朵朵未曾注意他,倒是麵色微凝,默默了良久後喃喃道:“不對勁啊。”


    蕭淮北追問:“哪裏不對?”


    宋朵朵急忙掏出小本本翻開趙一睿的供詞交給他。


    “石嘉洬遇害當晚,趙一睿沒頭沒腦的就把話題引到了宋曉曼的身上;然後,我就從齊鬆陽的口中得知石嘉洬曾殘害了一個姑娘,雖未言明這個女子姓甚名誰,但結合趙一睿的供詞,我自然而然以為這個女子就是宋曉曼;而今大人又說這裏的掌櫃也姓宋,若這掌櫃的剛好就是宋曉曼的父親,這事不就奇怪了嗎?”


    蕭淮北一目十行的翻看了一下證詞,沉吟片刻,道:“太過浮於表象,反而可疑。”


    宋朵朵點頭:“如此一來,凶手等同於站在了明麵上等著我們去發現。”


    凶手大費周章的將一幹人等弄到了這個山莊,又前後殺了三個人,最後又用一些迂回的手段自爆身份?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除非凶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師爺打算怎麽辦?”


    “大人以為呢?”


    蕭淮北認真想了想後鳳眼圓瞪:“將計就計?”


    宋朵朵豎起了大拇指:“大人真機智。”


    蕭淮北得意笑笑,突然背過身子蹲在了她的麵前。


    宋朵朵不解:“大人?”


    蕭淮北:“雪路難行,本官背你回去吧。”


    宋朵朵剛想言謝,忽聞他暗戳戳的補充了一句:“師爺的腿太短了。”


    “……”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宋朵朵決定壓死他來報被辱之仇,兩腳一蹦就趴在了蕭淮北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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