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誠這會兒老實了,乖乖鬆開她的手,走到玄真道人前撒嬌:“我那間房給她睡吧,今天我要睡你廂房裏麵。”


    一隻手卻是挽上了玄真的手,那玄真也是好脾氣,笑眯眯的看著嚴誠,好像看著世上不可多見的寶貝一般。


    而嚴誠那副模樣跟沒臉沒皮的小奶狗也差不多了。


    四喜心道乖乖,這廝還真是不要臉,當著這麽多人就開始跟人勾搭,到底要臉不要?那女子也是,看著這麽討厭的孩子還能有這般寵溺的眼神,真是人間處處有真情了。


    早有停在一旁的胖婢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件厚厚的錦服,披在嚴誠身上,這模樣倒像是習慣伺候嚴誠了的,嚴誠亦不以為意,伸開手任人在他身上擺弄。


    玄真聽嚴誠撒嬌說要跟她睡,也不推辭,反倒跟旁邊的侍女說道:“也是,多久沒來了,今兒你再鋪一床褥子,我跟他睡一個炕吧。”


    真是眼珠子都要驚訝的掉了下來,玄真說這話清清爽爽,那下人難道也不知道“節操”兩個字要怎麽寫嗎,一行人就這樣鬧哄哄的就往道觀裏麵走。


    ***


    此處不大,建在山上,裏麵隻有女人,除了這個叫玄真的居士,其他的人都是一臉嚴肅,也不笑。


    雖是晚上,但道觀裏麵燈火通明,隔丈餘遠就有一處點燈,院中假山花石也是相當別致。


    想來若不是嚴誠這樣的貴人的照拂,這群哪裏會有這等好日子過。


    眾人也不往大殿去,而是從後麵拐去了偏房,偏房有三排,跟尋常的大戶人家的院子差不多。


    嚴誠跟玄真親昵的聊著天,直到到了後院,才想起人群後的四喜來,一眾人進了廳屋,嚴誠與玄真在一處坐著,四喜則離他們稍微遠一些,其他的人也好,婆子也罷,都是肅然而立,不敢落座。


    嚴誠說道:“先給她找身幹淨衣裳換一換,我們要在這裏住上一日,今天坐了一天的車,想來身上都是塵土的味道。”


    玄真笑著說:“哎喲喂,剛才淨顧著跟你說話來著,竟冷落了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你看看,我就知道早晚你跟你爹不同,早晚得定下心來。”


    看來她是誤會兩人的關係了,隻是她跟嚴誠親昵有餘,但誤會起自己是嚴誠的心上人之時,也沒有絲毫的醋意,難怪嚴誠喜歡找年長之人了,年長之人腦子活喚,也不爭風吃醋,這一點想來合全天下花心男子的心。


    四喜剛想解釋,卻被嚴誠截了個胡,搶在她前頭說道:“你誤會了,不是你想像中的關係,不過這幾日好好待她,也看好了她,千萬別給她跑了。”


    玄真拉下臉來:“難不成是你從外麵搶來的良家女子?”


    她說話時口音有些江南味道,綿軟至極,卻又很是好聽,連斥責人起來也是威嚴中帶著一些綿綿的女人味道。


    “我沒有。”嚴誠心虛的看了四喜一眼,生怕她當場拆穿自己,想來這位玄真道人對他來說很重要:“這件事情你別問了。”


    聽他說了這話,玄真眼中含著淚光,頗有些苦口婆心之意來:“我一直期望你別跟你那爹爹一樣,便生你生的跟他一樣風流,原先在王府時我不說你,是因為王孫公子莫不都像你這般的,心裏隻希望你長大些,便好些。”


    她說這話時,眼淚嘩嘩的掉,想來是說到自己的傷心往事,四喜犯了難,從口氣上判斷,倒不像是有私情的男女關係,這女人對於嚴誠來說是心愛的人,也是尊敬的人,更是他身上的一根軟肋。


    尋常男子是最煩惱女人無端端哭泣的,嚴誠卻不一樣,見玄真道人哭哭啼啼,更加手足無措,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身邊那個胖婢子遞上絹帕,玄真接過來絹帕擦臉,口中亦是埋怨:“我對你的心,全天下人都是一樣的,哪怕你多風流也好,多喜歡一個女子也罷,我說過兩點,你也是答應過我的,一是一定要找個身家清白的女孩子,二是不能擄劫了良家女子。你說你能做到的,可如今,你這翅膀還沒長硬,就生生叛逆起來,是不是我不在你身邊,就管不了你啦。”


    她說這話時,眼淚又是一串串的流著,嚴誠從婢子那處討來了一塊帕子給她擦臉,模樣極盡溫柔。


    “我沒有從別處搶女子,你把我想的也太壞了。”


    “你沒搶來為何她會這樣跟你一起出門,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小娘子是個婦道人家,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玄真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喜一眼,隻覺得這個小婦人確實好看,嚴誠的態度也真是非同尋常,為何要看緊了她,又要防她跑了:“你出門怎會帶個婦道人家,為何又要我們看好她來。今天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就給你轟出去!”


    四喜心道:好生威嚴的女人,竟然對未來的皇帝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我雖討厭嚴誠,卻也要以禮待之,且不說別的,就這點都讓我佩服死了。


    那麽,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呢?


    第99章


    身後有婢子端了兩碗麵過來, 雖說之前有帶信過來說這幾日會來, 但僕役並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到,況且玄真向來節儉, 就隻煮了兩碗麵。


    這處宅子別致更甚尋常人的宅院, 又有僕役, 就算是修行也是高貴的修行。


    四喜一個人坐在後麵留心兩人說話,一頭又擔心嚴恆此刻到底在哪裏了, 可否穿的暖,可否有東西吃, 這大晚上的又宿在哪裏,饒是麵香撲鼻, 她也是胃口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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