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舉是在冒險,但那又如何?他以自己在摩拉克斯心中的地位為賭注,賭他即便這麽做,摩拉克斯依然會相信他。而他也確實賭贏了。同時,四周時刻關注著這處的仙人們親眼目睹乍變突起,銀發的夜叉乘岩王帝君不備將隱藏的刀劍刺入他的後背心,帝君蹣跚幾步,靠著欄杆才勉強支撐住自己。“帝君!!!”“帝君遇刺!!”仙人們看得目眥欲裂,紛紛大喊。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吸引了歸終,歌塵浪市真君和留雲借風真君等人的注意。“什麽!”留雲借風真君瞪大了雙眼,“什麽人膽敢刺殺岩王帝君?!”一旁的稚齡的甘雨舉著糖葫蘆,嘴巴震驚地大張,嚼碎的山楂幾乎從嘴中掉出來。留雲借風真君起身,半仙麒麟也要跟著站起,被留雲借風真君按下,“你在這裏等著,注意保護那些凡人和千岩軍。”說完,她腳尖一點,向著驚呼聲傳來的方向飛馳而去。摩拉克斯已經召喚出貫虹之槊,舉手向般若掃去。隻聽清脆的叮當一聲,槍擊撞在刀身,一擊不成,摩拉克斯反身將長槍一轉,槍柄擊打在般若胸膛,順手抹去了先前為防止奧塞爾力量暴走而留在其體內的束縛。奧塞爾的力量已經歸於平靜,不再需要這樣的東西。而般若即將潛入漩渦之魔神的領地,也絕不能留下這樣的破綻,徒添身份暴露的可能。為了計劃的真實度,他並未收斂力度,般若吐出一口血,順著摩拉克斯的力道跨過欄杆跳下。這時許多仙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正是他逃離的好時機。跨過一個拐角,般若被兩個熟悉的麵孔攔住了去路,歸終和歌塵浪市真君嚴陣以待,眉間不約而同地擰起。“這是怎麽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歸終神色凝重道。“沒什麽。”般若擦了擦自己的側臉,神明的血液在他的臉頰上揉開,化作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他炫耀似地將指尖殘留的血液抹在自己的下唇,混著自己嘴角流出的鮮血輕輕一抿。血紅如胭脂在唇尖暈染。他輕輕一笑,“我想,然後就這麽做了而已。”歌塵浪市真君歎息一聲,不再多話準備提槍上前,卻被般若的話語止住了腳步。“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銀發夜叉臉上的笑容明媚得刺眼,“太過關注眼前的事物,可是會因小失大的。”這是真心的勸誡,還是無的放矢?歸終不敢賭,她共鳴著沙石的力量,閉上眼睛,歌塵浪市真君守候在她身旁,同時盯著般若,防止他逃離視線。短短幾秒,歸終神情大變。“快走!”她拉住歌塵浪市真君的手,“先不管他,趕緊發射信號!奧塞爾已經來了!”歌塵浪市真君神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帶著些許不甘心覷了般若一眼,不敢怠慢,點燃信號筒。一道亮得炫人眼目的白光升入半空。仙人們仰首望去,停下尋找刺客的步伐,轉而向歸離原邊關趕去。歸離集內,擁有神之眼的凡人敏銳地察覺出四周的人員變動,與此同時,地麵開始慢慢震動起來,仿佛有龐然大物正在接近。一個普通的千岩軍將士抬起頭,忍不住退後一步,露出恐懼的目光,“天啊……那,那是什麽?!”深色的巨浪卷起數千丈,凡人在這樣恐怖的巨大漩渦下渺小得如螻蟻一般。漩渦彎下身子,開始向歸離集傾倒。天降怒濤。巷子中,歸終和歌塵浪市真君已經離去,他們沒有時間和般若糾纏,擔在肩上的責任是沉重的。他們優先考慮民眾的安全。般若抬頭看著將月光掩去的巨浪,體內的力量感受到了其主人的接近,微微波動。般若心情頗好地問道:“奧塞爾大人,我這次的投名狀,你可還滿意?”拐角處走出一個藍色頭發,眉目鋒利的男人,他雙手背在身後,正是漩渦之魔神奧塞爾。“滿意至極。”第63章 歸離原的內部已經變得空曠,岩王帝君遇刺重傷,滔天巨浪從天際撲下,眾仙人都湧到防線處,用元素力阻擋海嘯的來襲。般若被奧塞爾領著向歸離原外走去,他察覺到對方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在自己的耳垂與身上掃過,神情分外地古怪。低頭看著身上的外袍,般若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著摩拉克斯的衣服,耳垂處也掛著同他一模一樣的耳墜。“你把身上這些東西扔了。看著礙眼。”奧塞爾終究忍不住命令道。般若笑著搖頭,將臉畔的碎發撥到耳後,“恕難從命奧塞爾大人,這可是難得的紀念品。”銀發夜叉秀美的麵容上沾著血跡,那石珀耳墜卻一塵不染,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光。奧塞爾與摩拉克斯同為魔神,那身褐色外袍上沾染的岩元素痕跡在奧塞爾看來分外醒目。看著般若臉上愉快的笑容,想到他此次居功甚偉,勉強忍耐了下來。可奧塞爾心中依舊犯嘀咕,摩拉克斯這麽謹慎的人,居然真的在這麽弱小的夜叉身上翻了跟頭。而看銀發夜叉身上的衣物首飾,莫非這名夜叉竟是靠欺騙摩拉克斯感情偷襲成功的?沒忍住,再次往般若身上看一眼,隨即雙眼像被汙染了一般,用力閉一下,然後偏過頭。那身衣服應當是摩拉克斯以前經常穿的衣服,不然絕不會留下如此難以抹滅的元素痕跡。若奧塞爾沒記錯,般若前往歸離原不過一個月左右,居然就將自己和摩拉克斯的關係拉得這般親近了。該說是銀發夜叉聰明,還是難過美人關的摩拉克斯愚蠢呢。海岸線上,奧塞爾的士兵看見自家的魔神歸來,頓時士氣一振,進攻越發凶猛。摩拉克斯本來想上前線,被歸終摁在了後方,“你現在這幅模樣就不要上戰場了,生怕那些千岩軍不知道你受傷了麽!”戰場上最講究的就是士氣,一旦士氣沒有了,一切攻勢都會土崩瓦解。她咬牙切齒道:“還有,你和般若是怎麽一回事?!非要弄出這麽一番大動靜?!”摩拉克斯歎口氣,“歸終,果然瞞不過你。”“不,一開始我也被嚇了一大跳,心髒都快要蹦出去了。”歸終側身看著摩拉克斯背後的傷勢,“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如果想要天衣無縫地騙過奧塞爾,我的答案是需要。”摩拉克斯回答,“你知道的,有部分仙人在表情的偽裝上並不是那麽擅長。”他們的好友,留雲借風真君就是這不善偽裝中一員。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般若都將作為歸離原的敵人出現。如果仙人們在戰場上沒有心懷最真切的痛恨與殺意,很容易會被奧塞爾一方的人看出破綻。摩拉克斯說得有理有據,歸終反駁不得,隻能故作凶狠之態道:“你愛怎麽辦怎麽辦吧。我也管不住你。至於般若那家夥”歸終灰色的眼眸看向奧塞爾軍事方向,她額頭微微浮起青筋,臉上卻帶著溫柔得嚇人的笑意,“等他回來,我會好好招待他的。”摩拉克斯沉默片刻,緩緩道:“歸終,你這算欺軟怕硬嗎?”“怎麽?”歸終隻是嘴上說說,但麵對摩拉克斯的疑問還是一挑眉道:“除非你願意幫他分擔一下。”摩拉克斯想了想道:“也可。”歸終狐疑地轉過頭,從前自己開相似的玩笑,摩拉克斯要麽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要麽輕描淡寫地將話題轉向另一頭,從不見他正經作答。她見摩拉克斯遙望著般若所在的方向,臉上的神情令歸終捉摸不透,她想起剛才仙人跟她匯報摩拉克斯遇刺時的場景,心中升起一個猜想。……不會吧?!歸終驚疑不定地瞄著摩拉克斯臉龐看,看得摩拉克斯不堪其擾,反將疑惑地目光投向她。“摩拉克斯。”歸終道,“……岩元素共鳴還在影響你嗎?”“不。”摩拉克斯張開手掌,“它帶來的影響,應該在幾日前就散盡了。”“這樣嗎。”歸終呢喃,“你心中有分寸便好。不過”她叉著腰,斜眼看著摩拉克斯,惡狠狠道:“今天這種事,不要讓我遇見第二次。”摩拉克斯看著自己的老友,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不會有第二次的,我保證。”前線退下來一個小兵,對著歸終和摩拉克斯行了一禮,然後將戰場上的情況盡數告知二人。此時奧塞爾一方氣勢高漲;反觀歸離原這邊,盡管歸終早已告知目睹帝君被刺現場的人們守口如瓶,但流言難止。一傳百,百傳千,很快,絕大部分仙人與士兵都得知了岩王帝君被傷一事,部分士兵頓時如失了主心骨般氣勢萎靡,愈戰愈退。聞言,歸終不由皺起眉頭,向著摩拉克斯說道:“現在已經有傷者出現,或許我們應該撤退了。”摩拉克斯嗯了一聲,從座椅上站起。就在此刻,從海邊傳來了過分明顯的力量波動,巨額的水元素力聚集著,壓縮著,隻等到極致之時炸裂開來。魔神對魔神的力量尤為敏感,歸終神情一變,駭然道:“奧塞爾這是鐵了心要淹掉歸離原?!”摩拉克斯草草披上一件新的外袍掩去傷口,向著海邊趕去,歸終緊隨其後。海麵上,數股漩渦已經凝成一個,千岩軍在巨大的風浪下幾乎直不起身,隻能靠著仙人的力量勉強支撐。“我原先以為千岩軍威震四方,應當有些本事才是。”般若道,“如今看來,令人有些失望。”奧塞爾已化成原型,專心致誌地給漩渦輸送力量,五個頭顱搖曳著冷望下方的交戰,“凡人之力在魔神麵前猶如蚍蜉,沒有必要對他們抱有太高的期望。”般若回想著曾經在奧塞爾領地中的種種,忽然發覺自己竟極少在這位魔神的領地中看見凡人的身影。凡人不能存活於海底,但眾神爭奪著塵世七執政的位置,真的可以脫離凡人建立國度嗎?他正思索著,耗盡奧塞爾大半偉力的漩渦終於凝成,咆哮者,怒吼著向歸離集席卷而去。仙人們一眼便知這樣的力量非肉身可以抵擋,紛紛化成原型盡力將凡人們帶離現場。“此乃天道。”熟悉的低沉聲線在眾人耳畔響起,碩大的金色荒星破開漩渦龍卷帶來的雨水與迷霧,正好落在奧塞爾頭上,也將成千上萬的海族士兵砸回海底。無論是千岩軍,帶有神之眼的凡人,還是與岩王帝君征戰百年的仙人們,淡金色的護盾將他們環繞,化去了魔神力量的餘威。若陀龍王用大劍將眼前敵人重擊回海中,感覺到有人來到自己身邊,回頭看,摩拉克斯臉色蒼白,遮天蔽月的海浪被岩元素死死擋住。“我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讓眾人快走。”摩拉克斯道。若陀龍王見狀,大聲呼喊,力求讓每個人聽見自己的指令,“不必戀戰,撤!”等奧塞爾抬起暈乎乎地腦袋從海平麵探出頭,歸離原已成一片汪洋,環顧一圈,目之所及居然連一具浮屍都沒有。摩拉克斯明明已經受了重傷,居然還有氣力同那些仙人一起將歸離集的民眾盡數轉移。奧塞爾看向身旁的銀發夜叉,對方心不在焉地四處看看。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彎下腰在水中費力地撈出一個東西,輕喘著氣地讓旁邊的海族士兵幫忙拿著。等奧塞爾看清那究竟是什麽,一時失語,感覺自己的眼睛再度難受了起來。第64章 “你把那個東西扔了。”般若剛將摩拉克斯原型的石雕遞給一旁士兵,便聽見奧塞爾在一旁嫌棄地說道。拿著石雕的海族士兵看看般若,又看看自己的君主,遲疑地將石雕放下。般若見狀,失落地歎了口氣,對奧塞爾道:“奧塞爾大人,我這次立下這麽大一個功勞,竟然連戰利品也不讓我留一個嗎?”奧塞爾不為所動,視線掃過般若耳垂上的耳飾和身上褐色的外袍,道:“我覺得你身上的戰利品已經夠多,不需要再搬這樣一個累贅回到海底。”“還有。”漩渦之魔神問道,“你和摩拉克斯到底是怎麽回事?”般若在自己領地呆過一段時間,奧塞爾對他雖了解不深,但知道此夜叉絕不是喜歡收藏敗者物品,以昭告自己勝利之人。君不見,夢之魔神同樣死於銀發夜叉的算計之下,甚至是銀發夜叉曾經的君主,可般若卻沒有留下任何與夢之魔神相關的物品。獨獨摩拉克斯不同。且不說沾染著摩拉克斯元素力的衣裳,那隻與摩拉克斯一模一樣的耳墜就足夠醒目,它吊在般若的耳垂,在銀色的發絲間若隱若現。這個耳墜奧塞爾曾經見過,般若向展示,說這是他與摩拉克斯之間約定的證明,是可以獲取摩拉克斯信任的鑰匙。就今日的結果來看,般若並沒有說謊,但他明明已經報複了曾經對他食言的岩之魔神,卻將這個象征著兩人約定的耳墜留在了耳朵上?這樣的舉動不同尋常,奧塞爾不由思考,般若對摩拉克斯抱有的到底是何種情感,而這種情感是否會影響銀發夜叉為自己效力。“我以為很明顯。”般若觸摸著自己的嘴唇,柔軟的唇瓣上有粗糙的沙質感,那是血液幹涸留下的痕跡,“如果真的要說的話,是喜歡吧。”至於是哪種喜歡,看他留著摩拉克斯的私人物品,還企圖將其原身的雕像帶回海底就知曉了。奧塞爾聽罷銀發夜叉的回答,再度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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