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頷首,歸終與借風留雲真君兩位女仙人還想繼續照顧歌塵浪市真君,他們與女仙人們道別,拿出房間內備用的雨傘走出房門。摩拉克斯與般若並肩走在街道上,因為雨水擾人,路上的人群稀少了許多,隻有零星的行人匆匆來去,怕被雨水打濕了衣裳。般若和摩拉克斯身上的衣物都已經透濕,冷風吹過,仿佛要透進肺腔裏,般若一時間咳嗽不止。摩拉克斯見狀,對他說:“這裏離我的住處隻有幾步路,先來這裏換身幹爽的衣物吧。”殘留的雨水順著銀色的長發留下脖頸,悄悄溜進領口,好似有一條滑膩的蛇在身軀上蜿蜒。般若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離,去辦公的小閣樓前,自己必然要先將衣物換下。這裏離自己與金鵬的住處有一裏之遠,如果還需走一段時間,便不如現在摩拉克斯的房間內休息一下,順便在此將事情談好。想罷,他對摩拉克斯道:“勞煩帝君了。”雨滴落在庭院的水塘,激起點點漣漪,紅色的魚兒在水底一擺尾,倏地鑽到荷葉底下遊走了。房間內,般若將銀色長發挽起,用毛巾用力擠出水分。幹淨的衣物放在一旁的桌麵上,般若將濕透的衣物換下放入摩拉克斯準備的布袋中,換上衣擺繡著回形紋,看起來典雅樸素的淺褐色長衫。衣物上有淡淡的沉香味兒,般若抬手聞了聞,覺得這股味道不僅好聞,還十分地清雅,將腦中昏沉一掃而空。般若推門而出,木門發出嘎吱聲響,早幾步換完衣服的摩拉克斯應聲望去。銀發的夜叉身形相比瘦弱一些,自己穿起來十分妥帖的長衫,在般若身上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摩拉克斯心想。大約是身量比自己矮些的緣故,在般若身上的長衫連袖子都顯得長了一截,蓋住了小半個手背。般若日常喜歡扮出一副溫和文雅的表象,這稍稍的變化讓他看上去更加溫順乖巧,年紀也看上去小了許多。般若察覺到摩拉克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偏頭問道:“帝君,請問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並無,衣物穿得可還舒適。”摩拉克斯坦然的回答,似乎自己絲毫不曾盯著別人目不轉睛,“若是不舒服,我可再找幾件給你試試。”般若答:“一切妥當。”除了尺寸稍微大了一些。這畢竟是摩拉克斯的衣服,比自己穿衣尺寸大也是自然。般若心道。不過,該說不愧是遊戲中的世界嗎?自己此世身高大約在179厘米左右,在前世的世界中這已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身高了,但自從轉生來到這個世界後,自己見過的非炮灰角色似乎很少有低於180厘米的。哦當然,金鵬這樣的少年體型除外。腦中轉過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般若嘴上說:“今日又麻煩岩王帝君了,若不是有您在,彌怒性命恐怕不保。”摩拉克斯答:“這非我一人之功。也幸虧你在,讓彌怒成功假死,不然幾日後我們討伐夢之魔神,她利用剩餘夜叉肆無忌憚便麻煩大了。”“如果我不在呢?”般若突然問道,“帝君會救彌怒嗎?”眼前的銀發夜叉臉上一派平靜,沒有偽裝出的溫雅隨和,表情堪稱淡漠,似乎在仔細認真的觀察審視著自己的態度。摩拉克斯回答:“會。耳玨之約一直有效。”“耳玨之約。”般若輕聲重複著,從袖中拿出了那隻保存得及其完好的石珀耳墜。摩拉克斯沒想到這個耳墜竟被般若隨身攜帶著,他看向般若道:“沒想到你還留著他。”“畢竟是神明給出的保證,我這個小小夜叉自然是無比珍惜的。”銀發夜叉的語氣輕快,卻不知話語真假,“小時候的我,可是把這個當作念想。”“你是否心中有怨。”摩拉克斯問,“因為我這麽晚才找你?”“也沒有什麽可怨的。”般若自嘲道,窗外雨水滴答,他朝外看去,荷葉被雨滴打得上下亂舞,小石路旁落了一地殘花。“帝君有歸離原,有站在身後一眾仙人。我和帝君無親無故,又有何資格要求什麽。”般若淡然道,“想要什麽就靠自己去搶,去奪,這是我早該明白的道理。”說完,他垂眸看著手中的耳墜,細碎的流蘇穿過指尖,留下柔順微癢的觸感。他抬手將耳墜放在耳邊比劃了一下,摩拉克斯有些不明白他在做什麽,下一秒就見般若將耳墜的釘子用力按入耳垂肉中。“我有預感,耳玨之約馬上就要實現了。”般若就像沒有感覺到疼痛,微笑道,“禮尚往來,我也會讓帝君看到我的成果。”耳垂處的血管不多,隻有一小滴血液緩緩留下。摩拉克斯沉默片刻,起身從另一間屋子中拿出白酒與棉花。手指撚起棉花倒上些許酒液。指尖接觸到冰涼的溫度,他將棉球按在銀發夜叉的耳朵上,一縷血液沾到了拇指上。他道:“你一直將契約履行得很好,不必操之過急。”那天自己借魈的傳信將岩印悄悄遞給般若,並用一個承諾換取對方為自己傳遞消息。銀發夜叉雖有些陽奉陰違,但確實將一些消息及時告知了歸離原,讓己方避免了許多損失。“現在你可想好了,要用那個承諾換取什麽嗎?”摩拉克斯問。般若自己將棉花球按住,身前的神明放下手。看著麵容千年如一日的岩王帝君,般若腦海恍惚中閃過浮舍埋入地底的背影,低聲道:“我所求不多,隻希望夜叉們一生平安。”摩拉克斯看著般若銀白的發頂,卻想起自己在俘獲了金鵬後,曾經懷疑般若舍棄初心,連自己的家人都不再在乎。或許他並非是不在乎,隻是相信歸離原一方了解金鵬的苦衷後,不會枉施懲罰而已。“僅此而已?”摩拉克斯確認道。“僅此而已。”般若重複了一遍。盡管有耳玨之約,但般若的要求依舊是要他們平安活下去嗎。極其矛盾的態度,對方信任著自己能將夜叉救出,同時,他又不信任自己能將夜叉們保護好。此刻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機,摩拉克斯問他:“現在夢之魔神以為彌怒死亡,你打算怎麽做?”穿著自己長衫的銀發夜叉想了想,道:“夢之魔神大約會今晚聯係我,告知我這個不得了的【大消息】。”一遍思索著,般若一遍不自覺得雙腿交疊,似乎已經看到夢境裏夢之魔神裝模作態的姿態,“大概會做出一副惡心且假惺惺的態度,把過錯添油加醋全甩到歸離原身上吧。”“知道我一向看重彌怒等人,現在目睹彌怒被岩王帝君殺害,肯定會將場景誇大一番,企圖激怒我,斷絕我為歸離原效力的可能。說不定,為了讓我為其盡心盡力,還會對我說,為我著想,自己決定額外開恩,原諒金鵬的背叛,讓他回歸領地。”般若麵中皺起,厭惡道:“誰想回去那種地方。”“現在百鬼一族已成廢子。”摩拉克斯說。“是啊。”般若今天看見彌怒,便知曉彌怒對夢之魔神提出的建議是什麽了。無外乎假扮成內應的模樣,用關鍵詞試探出真正的主使。隻是他沒有想到,夢之魔神不僅想利用他試探出真正的內應,還想利用他離間歸離原與自己、金鵬和夜叉一族的關係。雖然其實目前對此一無所知,但這為了預防未來差錯走出的一步臭棋著實讓人感到惡心至極。唯一的好事,是當初陷害自己的百鬼一族現在估計已經沒了。“夢之魔神已經通過歌塵浪市真君確定了百鬼一族內應身份,現在他們正在忙於逃命吧。”般若淡淡地說。但魔神強大無匹的威壓下,能逃出去一個已經是幸運至極了。就希望,他們不會有這種好運氣吧。“奧塞爾已經確定不會幫助夢之魔神,但我叫他假意願意在另一邊派出援兵。我們需要派出一隊人,假扮成奧塞爾軍隊的模樣出現。”般若說道,“我會施展幻術讓他們看起來和海族一般無二,短暫地蒙騙一下夢之魔神足夠了。”“百鬼一族被清算,夢之魔神手下將領不多,必定會派你的家人們出戰吧。”摩拉克斯問道。“他們早知道我有投靠歸離原之意。”般若看向夢之魔神領地的方向,夜叉的音容似乎就在眼前,“夢之魔神應該也會告訴他們彌怒死於岩王帝君之手,但相信以他們的思捷於迅,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夢之魔神以為把百鬼一族挖幹淨就安全了,怎會知道失人心失天下,手下肱骨有別有心思呢。以為可以靠神力與威脅強壓眾人便可安然高坐,這次,大概要經曆死亡,才能明白教訓了吧。般若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漫不經心地想著。“我早就想問,你袖中那個奇怪的波動是什麽?”摩拉克斯問。現在被自己藏在袖中的隻有白羲送給他的止術球,般若將藍紫色的小圓球拿出來,摩拉克斯看著這個小小的東西,竟感到了些許威脅。“這個,可是我的秘密法寶呢。”般若輕笑著說道。第55章 夜晚,夢之魔神如期而至。“我最得力地眷屬,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純白的空間中,夢之魔神歎惋道,語氣中充滿悲傷。般若站在純白地空間中,抬眼向浮在空中夢之魔神看去,似乎真的為彌怒的死亡感到傷感一般,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來。般若早就習慣了夢之魔神地惺惺作態。以為彌怒真的死在摩拉克斯手中,他也不介意陪她演一演。般若並沒有在一開始表露出過分的在意,隻順著夢之魔神地話問道:“不知是什麽消息?”夢之魔神哀歎道:“彌怒死了。”看見下方地般若稍稍愣了一下,便露出思索的表情,顯然在判斷自己話語的真實性。很正常的反應。夢之魔神心道,自己這位下屬足智多謀,並不是輕信的人,遇見這種情況必會多加考慮,防止自己落入他人陷阱。“你在懷疑我的話嗎?”夢之魔神表露出的不滿。“屬下不敢。”般若連忙乖巧地回答道:“隻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不知道彌怒是怎麽……”果然,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話。夢之魔神心中想。隻可惜啊。成真的事實怎麽能夠做得了假呢?放下高高翹起的腿,緩緩降落到般若的麵前,一步一步走上前,捧住了般若的麵龐,美豔的臉龐上寫滿了憐惜,“我知道,消息這麽突然你一定不敢相信吧?”夢之魔神的話音一轉,“你想知道,是誰殺死了彌怒嗎?”麵前的銀發夜叉猛然抬起頭,夢之魔神誌盈心滿地笑了,果然,無心惡鬼再冷血,家人依舊是他不可觸碰地軟肋。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自己明明知道般若藏了心思,卻依舊敢用他。弱點這麽明顯的人,怎麽能逃出自己手掌心呢?大拇指在那張俊秀精致的麵孔上慢慢撫摸,觸感和銀發夜叉的表象一樣,溫潤似玉。告訴般若道:“是摩拉克斯。”銀發的夜叉開口了,聲音沙啞,好像在壓抑著什麽,“……為什麽,摩拉克斯為什麽會遇上彌怒?”上鉤了。夢之魔神雙眼微眯。收回雙手,指尖卷起一縷頭發打轉兒,哀戚戚道:“唉,身為領地的主任我也沒辦法。百鬼一族之前告訴我你是摩拉克斯的內應,可後來伐難又告訴我百鬼一族才是真正的內鬼,兩邊互不相讓,我能怎麽辦呢?最後是彌怒自告奮勇,想到了把自己打扮成內應的法子。結果摩拉克斯那家夥一看發現不對,直接將彌怒殺掉了!”夢之魔神真是顛倒是非的一把好手啊。般若低下頭默默想著。要不是自己在現場,我真就信了。但表麵上,般若神情寂然,繼續向夢之魔神發問,似乎是想找出彌怒死亡的不合理之處,“我在歸離原這些時日,據了解所知,摩拉克斯善待俘虜,並不是一位嗜殺的魔神。”夢之魔神玩弄發絲的指尖一頓,背對著般若向上翻了個白眼,感到不耐煩起來。沒有耐心繼續陪著般若做戲了,身為棋子,好好聽話就行,哪兒來這麽多廢話!!再轉過頭來時,那虛偽的哀傷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派嘲弄,“不嗜殺。我從不知道無心惡鬼竟這麽天真。”夢之魔神開始繞著般若慢慢踱步,“你以為你為什麽能活下來,無非是摩拉克斯這個偽君子在乎夜叉一族的武力,也垂涎你的智慧,才會假惺惺地讓步。”“他與其他魔神在此地角逐數千年,死於其手的人物不計其數。你真以為他是大善人!”冷笑,“真是好笑。”銀發夜叉放在膝頭的手慢慢收緊了五指,柔軟的衣物虯在指縫掌心,可見其主人不平靜的心境。夢之魔神見此,語氣又軟了一些,流露出些許歉疚,“哎,也是我的錯,當時我在現場,可惜敵不過摩拉克斯,沒將彌怒救下,甚至連我也差點喪命。”試圖在般若情緒上加上一把火,讓他徹底點燃,“我叫他考慮一下你和金鵬,不要殺彌怒。你知道摩拉克斯對我說什麽嗎?”“【他們不會知曉。隻要殺死你,他們就不會得知了。】”般若一直保持著靜默,似乎在話語的衝擊下沒有了反應。但夢之魔神卻知道,這位銀發夜叉已經成為了一座即將醒來的火山,隻等到合適的時機,岩漿便會伴隨著煙柱衝天而出,咆哮著湧向他將複仇的人。夢之魔神再次觸碰般若的臉龐,夜叉臉上那雙翡翠色的眸子透不出光亮,“你這麽聰明,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會這樣不停地追問我,也是因為你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吧。”般若再度沉默,半晌開口道:“歸離原決定直接集結軍隊向西北方向行進。”夢之魔神明白這是般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嘴角勾起,道:“歸離原西北都是平原,他們這麽計劃我不意外。不過這次他們看起來絲毫不打算顧忌奧塞爾,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上次戰爭,歸離原從百鬼一族得到了假消息,因此認為您和奧塞爾不和。”般若說,“他們倒不是完全沒顧忌,若陀龍王和歸終都留守在歸離原內。”“這樣啊。”夢之魔神喃喃,“那我得提醒奧塞爾讓士兵穿過摩拉克斯領地時盡量小心了。”“您打算怎麽做?”般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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