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手的袖子下,一個藤蔓悄然鑽出,乘著魈不注意死死卷住他的手臂,將他甩到一旁。魈無措地抬頭向般若伸手。下一秒,卻被陣法傳回了地麵。“般若!”腳下的法陣破碎,身體急速地降落,元素力的消耗殆盡加強烈的失重感讓般若頭痛難忍,一連串的咳音也從壓抑的胸膛裏溢出。他仰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亮光,開玩笑似地對某位可能窺視著此處的愚人眾執行官說道:“你就這麽看著嗎?”可是,第一次出乎般若意料,他的話語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但下一刻,一團溫暖的金光從頭頂飛下,將般若緊密地包裹住。再睜眼時,般若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地麵上。他握拳感受著逐漸散去的岩元素力,望向遠處一個峭壁,那道頎長身影已然轉過身,隻能看到一片褐色的飄然衣擺。懷中的岩印正散發著淡金的光暈,般若偷偷將它拿出看一眼,在原地留下一個幻影,悄然尾隨而去了。夜蘭走到般若的幻影身邊,準備送他前往總務司,一揮手卻隻抓住了一片空氣。“嗯?人已經跑了?”第26章 跟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穿行在蜿蜒在璃月綿延群山的道路。三千年後的璃月和三千年前群魔並起,硝煙未散的土地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走出層岩巨淵,可以偶然看見幾間屋舍坐落在綠意盎然的山間。年輕俊美,一頭長發垂垂束在腦後的褐發神明雙手背在後麵不緊不慢地散步向前,悠閑地好似出門賞光,而非在層岩巨淵緊急地救下了一個人。般若加快腳步,走到那人的身邊,笑盈盈道:“岩王帝君,許久未見。”卻不想身旁人看向般若,又斂了眼簾,眼尾的丹赤不向過去那般凜然生威,而是收起了鋒芒,“我以為你不會再願意見我。”般若輕握下巴,“哎呀,真想不到,金鵬遲鈍一些可以說是情有可原。怎麽連帝君您也這麽遲鈍了呢?”聽了此話,化身成凡人的岩王帝君將眼眸抬起,這次,他注意到了不對勁。“原來如此,來自其他時空的客人。”般若點頭:“沒錯,我不是這裏的般若。”說著,他長歎一口氣,挑著眉頭說:“不過拖了這裏般若的福,在層岩巨淵的地底我曾受到了好一頓招待。”“原來如此。”三千多年後的帝君食指輕掩著唇部,若有所思,“你是想找到回去方法,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般若略感不解其意的眼神中,岩王帝君繞著般若踱步兩圈,然後仔細地端詳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加快腳步吧。”他又對般若言:“對了。在如今,璃月的岩王帝君已經死去,留在這裏的,隻有身為凡人的往生堂客卿,鍾離。”嗯?死去?般若收獲這起意料之外的消息,開始揣摩鍾離的話語中的意思。是假死?“帝君你現在已經不掌管璃月了嗎。”般若說。盡管加快了行進速度,鍾離看起來依舊從容有度,他回答:“現在璃月已經步入人的時代,理應由人類自己來管理一切。”般若沉吟片刻,道:“我大概明白了。”兩人都不是凡人,回到璃月港所花的時間遠遠比想象中要少。鍾離在三碗不過崗附近的茶館找了一張空桌坐下,般若落座在鍾離對麵。前方的木台上,說書人正一拍扇子,開始抑揚頓挫地講訴璃月傳說。“……那徐家人橫闖街頭,壓斷了那趙氏乞兒的一腿。趙氏乞兒身遭天降橫禍,如何不恨!他心有報複之心,但跋扈的徐家人乃當地大族,與其做對如螳臂擋車,不過自尋死路。”“有仇難報,斷腿傷勢日益加重,眼看著趙氏乞兒便要命不久矣。那夜,趙氏乞兒躲在一處破廟內,自感時日無多,望著廟間供奉的神像忿而垂淚:‘時人皆言惡必有報,那徐氏一族的報應何日得見?’”“夜風戚戚,風卷殘簾,似有鬼影暗藏。隻聽一陣由遠至近的幽幽腳步聲,趙氏乞兒駭然回首!卻隻見一位宛如人間謫仙的銀發謙謙公子站在身後,目含憐憫。原來,他便是這件廟宇的主人,神像供奉的璃月仙人雲笈懸壺真君。欲知後事如何,其聽下回分解!”說書人扇子利落一收,伴隨著清脆的風響敲入掌心,為這次的說書落下結尾。聽完說書,鍾離將壺內的頭道茶水撇去,新倒上一壺滾燙熱水。待壺內茶尖浮起,如新春柳芽時,再將淡綠色的清透茶水倒入兩人杯中。般若原本以為,此地般若背叛璃月投向至冬,鍾離不說憎惡,但多少會對他謹慎對待。可此時見他帶自己來聽有關此地般若的傳說故事,又頗有閑情雅致地聽書品茶,竟一時看不明白了。“我從金鵬那裏聽聞,這裏的般若五百年前的坎瑞亞之戰後投向了至冬女皇。”般若見鍾離專注茶道,不言不語,主動打開話題道。“的確如此。”鍾離兩指按在茶盞邊緣,淺淺品了一口茶水,“你想知道些什麽呢?”“我要知道這麽多年都發生了什麽。”般若雙手交叉置於桌上,直截了當地說,“以及,金鵬說五百年前此間的般若利用自己的假死幹了一件錯事,我要知道那件事情是什麽。”鍾離說:“你似乎斷定我一定會如數將一切告知於你。”“浮舍,伐難,彌怒,還有應達。”般若的雙手握緊了些,但他依舊笑著說:“能與性命一同放在天平兩端的是什麽呢?他們付出與得到的,真的對等嗎?高貴的岩王帝君?”鍾離神情不動,眼簾微垂,拇指輕輕地摩挲著瓷杯的側部。璃月三千多年來,犧牲在這片土地上的性命不計其數。身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需以大局為重。為此,他放任馬科修斯釋放自己全部力量歸於昧,將遭遇磨損失去本心的若陀龍王封印地底。五夜叉為民晝日難眠,時時刻刻被業障折磨,直至同類相殘,他也無法讓他們拋下魔神夜叉去休憩。因大舍小,五夜叉救下無數性命,浮舍至死恪守職責,他們或許死得其所,但摩拉克斯卻不能說對他們全無虧欠。他喟歎一聲,問道:“你所在的,是什麽時間?”般若回答:“三千餘年前,我被覺者召喚過來時,尚且在奧塞爾領地上。”“是那個時候啊。”鍾離神情中似乎有些悵然。般若想到波旬之前告知他的一件情報,或許在此處可以成為很好的籌碼。“有一件事情,先生或許會感興趣。”般若說,“我聽覺者說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說,在我這個時間點,歸終應該死去了才對。”“歸終?”鍾離劍眉微蹙,他神情更加認真了些,“既然如此,作為交換,請將你所在世界的情況告知我。”般若輕輕一笑:“很公平的交易。”“那麽現在,鍾離先生能不能現告訴我,五百年前的般若究竟利用做了什麽?”“我以為對你而言,這是很容易猜到的事情。”鍾離道。“失去家人的你,隻會向導致這一切悲劇的人複仇。而在這個世界的你心中,這個人就是我吧。”“你,刺殺了我。”第27章 這種可能般若不是沒有想到過,可波旬看上去完好的軀體狀態讓他忽視了這個猜測。作為魔神戰爭的親曆者,般若了解魔神和夜叉力量間的差距,即便是像夜叉這樣善於戰鬥的族群,在魔神手下也走不過幾招。摩拉克斯是對人慈愛的神明,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對刺殺自己的敵人手下留情,可般若在層岩巨淵見到的波旬毫發無損,沒有留下絲毫與神明戰鬥過的痕跡。莫非他竟在刺殺岩王帝君後全身而退了?“我以為以鍾離先生的秉性必會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般若試探道,“可我見他如今狀態頗佳,看來是先生繞過他了?”鍾離托著茶盞搖搖頭,他看著茶水上倒影的屋簷隨動作微微蕩漾的清波聚攏又散開,說道:“我確實殺死了刺殺我的【般若】。”嗯?難道又是一次假死。可同樣地招式玩太多次便沒有了意義。或許,摩拉克斯說的【殺死】是另有所指。“他現在還活著。”般若表達了對鍾離說法的質疑。在層岩巨淵底下見到的波旬,不僅完好無損,甚至連體質也不如自己那般孱弱,給人隱隱約約地威脅感。般若的直覺一向很準,他幾乎能確定,這個時期的波旬比自己要強大許多。“活著嗎……”鍾離低語。般若還沒來得及聽清楚,一聲響亮的打招呼聲掩去了鍾離的呢喃輕語。“鍾離!還有……誒?!!般若?!!”耳畔傳來的是派蒙可愛卻有些尖銳的大喊,說到般若二字時,她的不可置信幾乎要溢出文字了。來者是金色頭發,少年模樣的旅行者。他向著茶館走來,身後的披風隨著步伐飄飛,那個小小的白色飛行生物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年身後。旅行者見到鍾離,雙眼一亮,笑著打了招呼。可目光轉向般若時,卻麵露茫然與遲疑。“又見麵了。”旅行者說。派蒙一臉驚異,身體猛地前傾,繞著般若飛過來飛過去,“這不是般若嗎?!我們不是剛剛才道別,你是會瞬移嗎?!!”派蒙語速快得和炮彈一樣,她心中的困惑快數都數不完了,隻期待般若能給他一個答案。而般若聽完派蒙一溜兒的問題,便心中明白,波旬多半是打扮成自己地模樣去和這兩個人碰麵了,他勾唇道:“我和鍾離先生一起在這裏喝茶,何時瞬移過?”派蒙拍拍自己地雙頰,語言係統似乎紊亂失序了一樣,口中囫圇,不知道在說什麽。旅行者大約也明白自己遇到了假般若,吃過一次虧,這次麵對真正的般若也心有戒備。他望向鍾離,希望對方給自己一點提示。鍾離淺茗一口茶,為眼前的般若做了擔保:“這位是和你們一起在層岩巨淵下冒險的般若。”聽鍾離確定了般若身份,旅行者這才噓一口氣,略微放下防備。他轉身對般若說:“之前你在層岩巨淵突然消失,夜蘭可發了好大的脾氣。”說發脾氣似乎也沒有那麽恰當,畢竟夜蘭沒有橫眉冷目,僅僅發出了一聲令人骨髓發涼的輕笑。那副單手叉腰,沉著眼眸,卻唇角勾起的模樣,幾乎讓旅行者幻視出大簇茂盛開放的黑色百合。“然後呢?”般若問,“你是怎麽遇見這個世界的我的?”旅行者:“我們和夜蘭分別後,走出層岩巨淵沒多久就碰到了。他的服裝大半和你絲毫不差,雖然當時感覺他有些古怪,但當時我並未想太多。”派蒙在空中轉了一圈,補充道:“沒錯,我也覺得他好奇怪。那時我不小心碰到他,結果他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虧我還擔心他是不是病了,在那寒噓問暖。結果好嘛,居然是個裝成別人樣子的騙子!啊啊啊啊!!!想起來好氣!”說完,派蒙雙拳用力在空中揮舞,仿佛另一個般若就乖乖站在眼前,隻等她好好揍他一頓。般若:“身上沒有溫度?”“對啊!”派蒙點頭點得像小雞啄米,生怕別人懷疑她說的是假話,“那肯定不是正常人……不對,正常夜叉該有的體溫,冰涼的像死物一樣。”沒有溫度麽。聽起來很讓人在意。般若在這條信息上打上重重的標記,深深地記在腦海中。他又問:“他可問了你什麽?”旅行者回憶了一下,搖頭說:“沒問什麽,他就隻閑聊幾句就走了。不過”金發少年皺起眉頭,回憶起【般若】對他的注目,心中不爽,“我不喜歡他的眼神,好像我不是一個人,僅僅是一塊研究素材。”同時,旅行者則是回憶起在層岩巨淵地底時,自己從般若那裏拿走的至冬國執行官外套大衣,一個猜想,如雨後春筍般,在心底蓬勃生長。“你在那個詭異石壁中拿的執行官大衣,不會是從另一個自己那裏取來的吧。”旅行者說,“執行官覺者能在那個詭異空間中穿梭?”般若肯定了旅行者的猜想,他解釋:“在那個地方,時間空間都是錯綜失序的。我能進入這個時間點,正是因為他利用那處空間的特性,強行在兩處時間線上打開了隧道。”旅行者思考了一下,問:“那你穿越的到底是空間還是時間。”“兩者皆有吧。”般若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紋路,波瀾不驚,“他似乎很想知道我所在世界的具體境況。盡管我並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或許和這個世界我死去的家人有關。”他看向傾聽二人談話的鍾離:“不知道先生可否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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