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語調冷的能殺死人。


    君湄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經意間又看到他胸前的另外幾道疤,裝出一幅可憐的樣子,伸出食指來戳了戳:「疼不疼啊。」


    她裝的很淡定,可很快就不淡定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把自己放在另一個窘境之中。


    趙王見她略帶著討好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儼然一幅又乖又可愛的樣子,可內心不知道多愛搗蛋,可偏偏這樣搗蛋的她又那麽招人疼。


    這腦子缺了一塊的東西,偏偏還敢在這個時候伸手去戳他。


    她原見他這次規規矩矩了,是極放心了的,誰知道男人的底線很容易被觸碰到,這不,她又撫到別人身上的毛了。趙王被她摸的心癢癢的,順手一把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我問你,你很得意麽?」


    君湄被他欺負的次數多了,竟然習慣了,嬉皮笑臉的說道:「我哪敢得意,您是趙王爺,我是小庶民,我哪敢在您麵前翹尾巴呢,況且我也是沒有尾巴的。」


    大約是隔了一世,又是在王府外,覺得他沒有那麽可怕了,而且吃醋的樣子很可愛,很像好好欺負他一下。


    趙王見她這幅樣子,更想好好欺負她一下,毛手毛腳的在她屁股後麵一掃:「唔,果然沒有尾巴,你沒騙我。」


    被他這樣調戲一番,卻沒有想像中那麽生氣,君湄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沒有底線了,看見他一臉蒼白還強撐著的樣子,心裏又有那麽一丟丟的心疼。


    「你!」雖說沒那麽可怕吧,可覺得他越來越厚臉皮了,君湄推他:「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我怎樣?」他語氣中帶有笑意,手勁依然大的很,她妄想逃?


    君湄知道逃不掉,很喪氣的放棄了抵抗,決定還是很識相的跟著他出去,先尋些食物再說。


    她知道他此刻也是強撐著的,自己也擰不過他。


    摘果


    時值六月間, 此處地處山林之中,野果子倒是不少,君湄一個勁的採摘, 很快就摘滿了一簍子, 漸漸有些扛不動了。


    趙王含笑看著她,卻覺得此刻便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若是這樣走不出這片山林,兩人在這裏生活也不錯。


    君湄身板瘦弱, 很快就背不動這一筐子的果子了。


    趙王搶了過去, 用沒受傷的左肩扛著, 君湄搶不過他,隻能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胡來,嘴裏忍不住要叨叨:「你這樣胡來, 若是傷好不了,最後吃虧的還是我。」


    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後,聲音小了點:「還不是要賴著我照顧你?」


    「你識得這些果子嗎?這樣一個勁的摘,若是有不能吃的呢?」趙王問


    君湄回答的漫不經心:「毒死罷了, 怎樣,你怕啊,我寧願被毒死也不願意餓死。」


    ——


    趙王默默的看著她, 隻覺得若是跟她一起,死了也不害怕,隻是這幾日,心虛千頭萬轉好多回, 此刻是一天都不想與她分開。


    「你不怕我也不怕。」他嘆了一口氣:「我便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君湄見他這話說的動情,又很認真,多有喪氣之意,啐道:「呸呸呸,誰要跟你一起死在這裏了,我還要出去——」


    趙王眼中閃出一些悲哀來:「是啊,你出去了,自然天高海闊。」


    君湄當他傷重所以傷感,懶得理他,見他又抓著自己的手不肯鬆開,嘆了一口氣,說道:「回去吧,你傷口還沒好,別亂跑。」


    趙王卻趁機抓緊她的手,問道:「你為何要哭?」


    君湄被他問的發懵,為什麽要哭,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哭,可看到他那副慘兮兮的樣子,尤其是為了自己而受傷的那副樣子,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說到這裏眼圈又忍不住紅了,想到上輩子的事情,或許這輩子他還是會遇到江曼柔,若是真有這麽一個人,自己的生活會再次陷入一場悲劇中:「你救我做什麽,你好端端的在王府當你的安樂王爺就好,為何要惹我。」


    「所以。」他頓了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重要嗎?」


    她不懷好意的笑,我覺得不重要了:「如今你連肚子都填不飽,還談什麽喜歡不喜歡。」


    她本是要打消他的念頭的,卻叫他心中的念頭愈演愈烈,他有些嬉皮笑臉的看著她:「那倒是,填飽了肚子再喜歡你。」


    這句話在君湄耳邊說的,唇角一掃,正好從她耳垂邊掃過,君湄耳朵一麻,連腰間都是酥酥癢癢的,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餓了,不與你說這些。」


    兩人這樣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又走了很遠,君湄不知路,趙王一心又都在她身上,兩人走著走著竟不知該如何回道小屋。兩人隻得找到了個有清溪之處喝了些水,又吃了些果子,在樹蔭下躺著睡了一會兒,眼見著日頭越來越大,趙王的後背上又依稀滲出血來,君湄心裏七上八下的,單靠那瓶金創藥是治不好他的外傷的。


    想到母親臨死前的樣子,君湄眼圈一紅:「怎麽辦,回不去了我們要在外麵過夜了。」


    趙王嘻嘻笑笑看著她:「無妨,我在你身邊沒人能傷得了你,隻是你別總哭。」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淚,自言自語:「我竟不知道你哭起來這樣讓人疼,我不想叫你哭。」


    他越是說的動情,君湄心裏越是害怕,這樣的言語好像一個人即將離開時的言語,母親臨終之前也是這樣柔聲輕言,說著說著人就沒了,她搖了搖頭,哭著說:「誰要聽你講這些話的,我不要聽,你要講等回去了再講好了,如今我們要早些回去,早些請大夫看好你的傷,你修要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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