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楓早已昏了過去,離詩在沒弄清楚之前自是不想他有事。因此對他好一番整治。


    流冰在看見季延楓的麵容後便皺緊了眉。待離詩醫治完來到流冰麵前問道:「哥哥可有何話要說?」


    流冰默了半晌,方道:「我以前聽小姨說過,冷夕其實身有怪疾,因此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去到小姨那裏。」


    離詩一頓,問道:「哥哥何意?」


    流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嘆息道:「小姨年輕時曾與一名男子私定終身,那人名為季昀。」


    離詩低著頭,久久不語。


    到得傍晚時分,離詩在房裏細細的琢磨此事,哪知那天所見的白衣老者突然敲響了她的房門,他急急地道:「煩勞小神醫速去看看我們教主吧,他,他似乎不大好......」


    離詩一驚,照理說應該無甚大礙了才是呀。當下便跟著老者去看望季延楓。


    卻不曾想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小姨。」離詩驚訝的叫道。


    那人坐在季延楓的床邊,依舊是一襲素色衣衫,全身上下並無一點雕飾,五官精緻猶如畫中走出的仙子。隻是現下那白玉般的臉頰卻有著灰敗的氣息。


    旁邊的白衣老者激動地跪下道:「夫人,您,您回來了。」冷玉瑤微一顎首,便揮退了他。


    她回過頭,對著疑惑的離詩道:「詩兒,我知你有很多不解,過來,我講給你聽。」


    離詩乖巧地走了過去,挨著她坐下。


    原來,冷玉瑤當初和季昀相愛,冷父嫌棄季昀出身太低,因此不允他們在一起。二人想闖出一番天地後再回來。遂離開了冷家,來到了幻境山。季昀創立了幻影教。


    一年後,兩人有了孩兒,季昀尤其疼愛他,取名為季延楓。不曾想他十歲那年,誤入幻境山禁地,又誤食禁果。出來後連發三日高燒,季昀將一身功力全數渡給了他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自己則在三年後病逝。


    誰曾想從那以後,季延楓竟然分裂出了兩麵,時男時女。他們自己出現時發生的事,另一半並不知曉。冷玉瑤將女孩時的季延楓改名冷夕,並帶到冥華山靜養尋藥。而男孩的季延楓則被帶回教中。就這樣,直到冷夕遇見離詩。


    ......


    離詩想起了上次武林大會時,冷玉瑤帶著冷夕來找她醫傷。那時還說是血狼所傷,嗬,想必就是為阿墨和詩影傷的吧。冷玉瑤明明知道,卻又不說。都隱瞞了這麽久了,現下說出來,又是作何打算?


    離詩沉默了半晌,低聲安慰道:「小姨不用擔心,姐姐......季哥哥她會沒事的。」


    冷玉瑤淡然的表情終於破裂,兩行清淚緩緩滑下:「哪有這麽簡單,上次得知你落涯的消息時,夕兒竟然跑去跟著跳了下去,她的心神已是損了大半,這才陷入了沉睡;而楓兒......上次的傷已是讓他落下了病根,這次又傷在同一位置......隻怕......是活不過五日了。」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離詩也慌了,她道:「不可能的,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冷玉瑤漸漸止住了哭聲,她遲疑的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除非......有千寒峰上的血蓮花。」


    離詩喜道,:「那還等什麽,這便立馬派人去取。」


    冷玉瑤注視著離詩。悲涼的道:「那血蓮花乃是午夜盛開,且開花時長不過一刻鍾之短。必需......得在它開花之時,以心愛之人的鮮血澆灌,待所有花葉鮮紅欲滴之後,再迅速摘下。方可生效。」


    離詩臉色也是揪成了一團,「這,去哪兒找季哥哥的心愛之人呢?」


    冷玉瑤並不答話,隻是定定的看著離詩。


    離詩一怔,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食指指著自己,道:「我?」


    冷玉瑤鄭重的點了點頭,她道:「無論是夕兒還是楓兒,都可以為你去死,他們喜歡的都是你。」


    離詩顫顫巍巍的放下手指,她緩緩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蒼白的容顏,輕輕地笑了:「既然是我,那就好辦多了。」


    這時,房門卻被一把推開了,「我不同意。」冰冷的語調中夾雜著深沉的怒氣。


    作者有話要說:


    ☆、血蓮


    來人竟是阿墨,他紫色的眸子滿是悲痛。冷玉瑤冷淡的道:「你是何人?怎可隨意闖進來。」


    阿墨並不理會她,隻是憂傷的看著離詩,嘴唇囁嚅著,好半天,才發出幹澀的聲音,「他,就那麽重要?讓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冷玉瑤想要將他趕出去,離詩搖頭製止。她對阿墨道:「隻是去採回血蓮而已,並無大事。」


    「你可知,寒峰乃是滴水成冰,溫度之低連習武之人都受不住,何況半夜你一個尋常女子?你可知,要餵飽一朵血蓮,所需血液是尋常人的所有血液?你可知?」阿墨越說越氣,說到後來,已是緊緊抓住離詩的手腕在質問。


    離詩忍住手腕的疼痛,揚起一抹微笑,道:「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


    阿墨眼裏的悲傷似是要溢出來了,他喃喃道:「為什麽......」


    「因為......那時一直疼我寵我的姐姐呀。所以,絕對不會有事。」離詩邊說邊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阿墨緩緩放手,低語道:「如果,躺在這的是我?你會......」隻是他話還未說完,人便緩緩倒下了。離詩走到他的身邊,良久才低聲道:「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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