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趕緊將水盆放在地上,上前攙扶著左葉葉,著急道:“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左葉葉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坐起身來,一時還沒醒過神。


    小紅看著這滿屋的狼藉,哭笑不得:“小姐,這到底怎麽回事,昨日夜裏難道進賊了嗎?”主要是想不通為什麽行房能把屋子都掀翻……


    左葉葉四處看了看,然後徹底驚醒,她披著衣衫捂著屁股站起身,指著融離說道:“快將他扶起來,看看人怎麽樣了?”


    小紅立即上前,左葉葉則是暗中給自己施了個仙法,祛除了身上的酸痛感,這才有力氣坐在桌邊倒茶水潤喉。


    “小姐,融離公子身上已經不熱了,也沒有什麽大礙。”


    聽了小紅的話,左葉葉鬆了口氣:“你先下去,我有話要單獨和融美人說。”


    小紅聽話的退出了屋內,而此時融離也已經悠悠轉醒,他於床榻上緩慢的坐起身,單手扶額,皺眉好似在苦苦回憶著什麽。


    見他這幅樣子,左葉葉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圓眼睜大:“你不會是忘記昨晚發生什麽了吧?”


    融離回過神來,看向她:“記得,我將你上了。”


    ?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左葉葉無語凝噎,既然陰差陽錯,木已成舟,她可沒忘醉薇教她的那些話,忙說道:“我的清白沒了,你總要負責吧。”


    “可是你給我下了合歡散——”


    “咳。”左葉葉尷尬道:“那都是誤會,我這不是替你解了藥。”


    融離點頭:“既如此,我的清白也已被你奪去。”


    左葉葉喉嚨一噎:“你的意思難道還想要我負責?”


    “並未,是我的責任,昨夜讓你受苦了。”


    融離話音剛落,左葉葉麵色砰的通紅,她趕忙轉過臉去,昨晚的一幕幕仍是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不得不說,平日裏融離看著單薄,隻是身量高些,卻沒想到在那等事上,竟然如此凶猛。


    若是尋常人定然受不了,好在左葉葉是個小仙,後來幾乎是用仙術撐著才沒昏厥,從屋中的狼藉程度來看,便能知道融離是個何等瘋狂之人,果真人不可貌相。


    得了融離這句話,左葉葉心中一股甜湧上心頭,她捧著一杯熱茶遞到融離麵前,笑著說道:“那就好,我們不成婚也無妨,我本也不想嫁人,我們便如從前那般,日日在一起即可。不,要比從前還親密無間才行!”


    融離接過茶水,輕抿一口,微微點頭,而後抬起眼眸:“你的身子,可有不適?”


    左葉葉嗐了一聲,身上的不適早就及時用仙術掩蓋了,她現下和往常沒什麽不同,左葉葉笑道:“我沒什麽事,便先回院子沐浴啦,融美人你再多休息休息。”


    融離坐在床榻上,看著左葉葉歡快蹦跳著離去的背影,心頭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堵塞,甚至持有懷疑態度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左葉葉舒舒服服的沐浴過後,整個身子都覺得輕盈了幾分,雖然她知道多半是錯覺,若將仙術撤掉,恐怕會被身上的酸痛感壓垮。


    但左葉葉現下心情特別好,好像有種追逐許久的寶物終於到手的感覺,她穿戴好綠羅裙,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池塘中的小鯉魚。


    單純的小鯉魚聽聞後,睜大魚眼喊道:“葉聲你你你不知廉恥!”


    左葉葉捧著臉坐在槐樹下傻笑:“他那麽美,我不知廉恥就不知廉恥罷。”


    小鯉魚翻了個水花,衝她吐泡泡:“完了完了,笨蛋葉聲沒救了。”


    左葉葉不以為意:“我又沒有觸犯三界定律,現下所作所為都是這具肉身而已,與我無關。”


    小鯉魚聽她這樣說,搖了搖尾巴:“那你還喜歡融離嗎?”


    “喜歡啊。”左葉葉想都沒想。


    小鯉魚又著急的拍打著水花道:“你別喜歡他啦,他隻是個凡人,你都已經得到他了,幹嘛還與他糾纏過多?”


    這時連槐樹爺爺都讚同的抖抖葉子說道:“是啊小葉聲,與凡人走動過近,於仙法修習上沒有任何益處。”


    然而左葉葉卻不聽勸,她擺擺手哎呀一聲道:“待這具肉身消亡,我自然與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現下便再讓我隨心所欲一段時日罷。”


    第17章 整治   而得不到的,便永遠墜於心頭啊。……


    左葉葉小臂上的傷勢幾天的時間便痊愈了,而融離胸口那處傷卻久久不愈,讓左葉葉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傷到了他的肺腑。


    隻有融離自己清楚,這些時日來好不容易調養的身體,因為那日過度縱欲所致,身體機能再度下降,傷勢愈合緩慢,日日都需要喝人參靈芝等湯藥補給著。


    左葉葉如今可不在乎這些補品錢了,整日待在融離的院子裏親身照顧,甜蜜歡快的神情掛在臉上,誰人一看都能知道這是浸泡在愛情的蜜罐中,情誼正濃呢。


    時至九月初,陷入人間情愛的左葉葉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夢中的葉聲每百年蟠桃園成熟之際,便要前去禺淵,給那位大人獻上最新鮮的桃子,連蟠桃園的其他仙子姐姐們都琢磨不透天帝此舉的意義所在,而葉聲自攬下這個苦差事後,便每百年就要苦大仇深一次。


    不因其他,隻因禺淵下那條大蛇太過討人厭。


    夢境當中,葉聲左手挎著一籃蟠桃再度去到了昆侖顛,同時右手還帶著一個空木桶,她拿好東西飛身而下,踏在禺淵漆黑冰冷的地麵上時,饒是來了這麽多次,葉聲仍小小的打了個哆嗦。


    知道她前來,那條蛇如今連眼皮都未曾抬開。


    葉聲麵上雖氣鼓鼓,但她仍然慫巴巴的上前,跪於地上,匍匐叩首:“前輩,小仙奉命來此為您獻上百年蟠桃。”


    巨蛇微微睜眼,金黃色的瞳孔內微光閃爍,他目光睥睨,聲音倒是依舊悅耳:“放著吧,你可以開始擦身了。”


    說著巨蛇便伸展了一下蛇身,整個禺淵都顫抖了三分。


    葉聲忙穩住身子,心頭鬱結,提著木桶認命的上前。


    她手上捏了一個法決,桶中立刻蓄滿清澈的水,然後她拿起一塊幹淨的布巾沾濕,踮起腳尖,自上而下認真的為眼前的巨蛇擦洗蛇身。


    巨蛇如城牆般高大的身子盤踞了整個禺淵,每次葉聲為他擦個身,都要任勞任怨耗費一年的時間,還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她稍微偷個懶都會被那條蛇發現,然後重新擦過……葉聲當真欲哭無淚。


    這便是曾經她初來乍到,踩了蛇身三腳後所付出的代價,每百年獻蟠桃之餘,便要為巨蛇擦身一次,若不然這條蛇說什麽都不肯收蟠桃,她為了向天帝複命,隻能應下。


    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葉聲甚至能將蛇身上每個鱗片的模樣記下,比如勻速擦到第三個月時,會有一個比其餘鱗片都大上一圈的黝黑鱗片,且那鱗片擦過後十分亮眼,宛如黑曜石一般好看。


    擦洗過程中,幾乎每隔三個月,蛇身上便會有一個這樣的鱗片出現,葉聲漸漸便以此為樂,找尋著蛇身上不一樣的鱗片,不知不覺間,一年的時間也轉瞬即逝。


    葉聲提著木桶,抹掉額間的汗漬,笑著對闔目的大蛇說道:“前輩的鱗片真好看。”


    這是一句真心的誇讚,葉聲對好看的事物向來沒什麽抵抗力,那條巨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她,隨後一句話沒說,又閉上了漂亮的雙目。


    葉聲語塞,沒忍住小聲腹誹了一句:“真是自大。”


    話音剛落,巨蛇再度睜眼,金黃色的碩大瞳孔看向葉聲。


    葉聲嚇的一激靈,她可不想再擦一年蛇身,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前輩,小仙已替您擦完身,便先行離去了。”


    巨蛇淡淡嗯了一聲,沒有追究她的言行過失,閉目沉眠。


    葉聲見狀,抬腿便要走,但又半路停了下來。


    好像因為大蛇沒有刁難她,讓她有了幾分膽量,腦瓜急轉,轉過身來歡聲道:“前輩,下次小仙帶一株蟠桃種子來罷!”


    巨蛇理都沒理她,葉聲摸了摸鼻子,也不覺得什麽,轉身飛回了天界,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若是下次帶著種子來,在禺淵給他種一樹蟠桃,便再也不用自己前來獻桃子,還勞苦的替其擦身了,簡直一舉多得!


    夢到這裏,左葉葉疲憊的醒了過來,她坐起身甩了甩手臂,又捏了捏肩膀,渾身疲累不堪,好像她真的給一條蛇擦了一年的身一般,明明是夢境,卻十分真實。


    左葉葉搖了搖頭,伸個懶腰,都沒有洗漱便去了融離的院子。


    和融離用了同一盆洗臉水,左葉葉才清醒了許多,她不禁吐槽道:“蛇可真是世間最讓人討厭的生物,擾人清夢。”


    融離對她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表示疑惑,又道:“蛇類從不主動招惹他人,作何討厭?”


    左葉葉一幅你不懂的神情說道:“那你是沒見過那些討厭的蛇,十分自大,有半點不順遂他的意思都要恐嚇於人。”


    融離似懂非懂,而後說道:“它們地盤領域很強,許是侵犯了它們的領地,才會招致禍端。”


    左葉葉一愣,撓了撓頭,是嗎?所以是因為她在夢裏總是闖入那條巨蛇的領地,打攪了對方?可這也不是她自願的啊……


    左葉葉越想頭越疼,幹脆拋開這些虛無縹緲的夢境,陪著融離用了早膳,又將他按在了床榻上,好一番叮囑:“你在府裏好好養傷,這些時日便不要出門了。”


    融離自然配合,畢竟對他來說調養好身體大於一切。


    左葉葉趁機摸了摸融離的手,還偷親了他一口,才美滋滋的出門去了春風樓。


    她激動興奮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跟醉薇說了,雖然合歡散不是她自願用的,但總歸結果是好的,融離總算接納了她。


    醉薇揮著搖扇,笑語吟吟:“不用你說,便看你這幅甚是甜蜜的樣子,姐姐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左葉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還給醉薇倒了杯茶水:“若不是薇姐姐教得好,我哪裏會懂這般多,如今我都能光明正大的跟融美人揩油了,他竟半點不願都沒有。”


    醉薇接過茶杯,搖扇輕拍了一下左葉葉的腦袋,無奈道:“傻丫頭,行男女之事吃虧的是你知不知道?他有什麽好不願的,你待他如此好,時時捧著供著,若他還不願和你親近,姐姐我都要上門去替你清理門戶。”


    “誒別別別。”左葉葉趕忙擺手道:“我和融離現下感情好的很,我可十分高興呢,一點不覺得虧。”


    醉薇一幅不爭氣的神情看著她,喝了口茶水道:“你呀,太過純情,姐姐隻盼這融離是個有心的,能念著你如今待他的好。”


    左葉葉嘿嘿傻笑:“念著的念著的。”


    說完自己的事,左葉葉又忙問道:“薇姐姐,你和那榮少爺如何了?”


    提及此事,醉薇神色都變了幾分,她捏緊茶杯:“今晚你便等著看好戲吧。”


    酉時剛過,醉薇便脫掉那身淡紫色抹胸開叉衣裙,換了一襲淡雅的常服,又將平日裏慵懶披散的長發挽起,梳了個漂亮的發髻,卸掉麵上的濃妝厚脂,頓時整個人的氣質都轉變了,柔順低斂的模樣如同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哪裏還有半點飽經風霜紅塵女子的模樣。


    連左葉葉都看呆了眼:“薇姐姐,我都有些不敢認你了。”


    醉薇得意一笑:“要的便是這效果。”


    說著她拉開一個抽屜,裏麵都是一些疊好的信紙,還有幾樣玉佩等信物,醉薇全部拿出,揣在懷裏,誌在必得的說道:“走罷,活捉狗男女。”


    左葉葉一臉懵的跟著醉薇出了春風樓,隨著她的步伐,竟然走到了自家的左記酒樓門前。


    酒樓的徐管事見到左葉葉,趕緊前來迎接,左葉葉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別過來打草驚蛇。


    徐管事有些莫名的看著,待他看到醉薇的時候,險些驚掉了下巴,不敢相信那青樓女子也會作正經人的裝扮。


    而酒樓的二層,榮少爺正在陪同一紅衣女子用飯,二人舉止親昵,左葉葉定睛一瞧,那女子正是七夕之夜她所看到的人。左葉葉便隨著醉薇上了樓,稍遠的站在後方看著。


    醉薇自打一進了酒樓,就入戲了。


    那副無辜受傷的神情拿捏的十分到位,甚至在二樓的樓梯口處,便雙眼微紅,蓄滿了淚意,她亦步亦趨的緩緩走到榮少爺麵前,待那榮少爺抬眼看見她,醉薇瞬間無聲的落了兩行清淚。


    “榮郎,你為何要騙我?”


    這一聲榮郎,讓榮少爺心肝顫了幾顫,眼神中頓時慌亂起來。


    那紅衣女子也看到了醉薇,她十分不解道:“你是誰?”


    醉薇輕輕搖頭:“我隻是一青樓女子罷了,是我不配,不該對情愛一事抱有幻想,這顆真心如今任人踐踏,隻怪我咎由自取,識人不清。”


    說著醉薇便拿出那些情詩的信件和幾樣信物,她放置在榮少爺麵前,抬手擦掉淚水,微微一笑:“榮郎,不論如何,我對你曾情深所往,從今往後,我們便就此別過,兩不相見罷。”


    那一抹淒涼的笑讓榮少爺陡然心跳加速,他何時見過醉薇這幅清純又用情至深的模樣,與她平日裏在青樓內灑脫的形象大相徑庭,但也著實戳進了榮少爺的心窩,明明知道自己欺騙了她,卻依然深愛,美人因愛落淚,他怎會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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