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中,何露娜滿不在乎的:“除非他自己親口承認已經有女朋友了,那我就死了這條心。”


    蔣倩:“聽你那朋友描述,他有點像玩咖的那種,那應該不會承認有女朋友?”


    何露娜停頓了幾秒,“你沒見過他不要亂說,他跟社會上那些男的還是挺不一樣的,跟那女的也隻是別人瞎猜測的,我去過幾次,他倆真沒啥的。”


    蔣倩疑惑道:“那天你那朋友怎麽還那麽說?”


    何露娜笑了笑,語聲輕輕的:“嫉妒唄,還能有啥啊。”


    嫉妒這個詞,就這麽從她嘴裏輕輕巧巧跳出來,從容又大方,帶著倨傲。


    向茄洗完手,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似的離開了衛生間,回到宿舍裏,從桌子上拿起手機,看到趙馨琪的信息。


    自從跟趙臭臭透露了她的感情問題之後,這人三天兩頭來跟進新動態。


    但由於這段時間她自己在感情方麵也很萎靡不振,一點也勾不起討論欲望,也都是隨便打了幾個哈哈過去。


    沒想到趙臭臭鍥而不舍的,越是不說,她越有興趣。


    向茄瞥了眼手機上麵。


    趙馨琪:“你的那位最近回來沒有?”


    對方略過了“你的暗戀對象”“還沒追到手的男神”等等過渡階段,直接跳到了“你的那位”。


    向茄懶懶打字:“沒有。”


    趙馨琪:“你之前不是說他有女朋友嗎?”


    向茄:“可能。”


    趙馨琪:“怎麽又變成可能了?”


    她想到剛才在衛生間聽到的話,“也有可能沒有。”


    趙馨琪發了一個吐血的表情:“搞到現在你連人家有沒有女朋友都還沒搞清楚,向佳佳你這什麽蝸牛速度,不對,蝸牛都比你快得多!”


    向茄:“打字速度挺快昂。”


    趙馨琪:“別岔開話題。”


    向茄:“我還得再觀察一下。”


    趙馨琪再次發送了一個吐血的表情,“您上上個星期就這麽對我說了,你都觀察了些什麽,到現在連人有沒有女朋友都不知道!”


    看趙臭臭同學這架勢分明是恨不得要衝破屏幕敲醒她了。


    要是外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向茄完全相信她肯定恨不得打飛的過來替她追人了。


    向茄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慢吞吞打字給她:“我上次給他發信息,他也沒回我,肯定是想拒絕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就當做無視了。”


    趙馨琪:“你發了啥信息?”


    向茄:“問他還給不給我打耳洞了。”


    趙馨琪簡直恨鐵不成鋼:“你這麽問不就等於把話語權交他手裏了嗎?會回你才怪!”


    一語點醒夢中人,向茄發了一個抱大腿的表情:“懇請趙大師指點迷津。”


    趙馨琪:“讓你趙大師教你兩招。”


    “以後碰到這種,你要把話語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裏。”


    向茄虛心求教:“那我要怎麽說?”


    趙馨琪:“你肯定不能問什麽你能不能啊,可不可以啊之類的,要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你那裏打耳洞。自己品品,話語權是不是一下子掌控在自己手裏了?”


    向茄細細品了品。


    她的目的是去他那裏打耳洞,至於他什麽時候回來,雖然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肯定遲早會回來。


    哪怕他不回信息,她這句話發過去也是在告訴他——


    不管你回不回來,什麽時候回來,耳洞我是一定要去你那裏打。


    而且隻讓你打。


    我隻是通知你,回不回信息都無所謂的。


    太絕了!


    向茄一下子振奮了。和趙大師比起來,她還是太嫩了一點。


    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這會兒信息已經發送過去了。


    向茄問:“大師,那還有補救的措施嗎?”


    趙大師回複:“追人嗎,要的就是厚顏無恥才能達到目的,你再發一條,也不用問他為什麽不回信息,就直接把我上麵教你的給他發過去。”


    趙大師還囑咐她:“臉皮一定要厚。”


    向茄心領神會,忍不住感慨:“趙臭臭看不出你還挺會的,也沒見你怎麽談過戀愛啊。”


    趙大師笑嗬嗬:“那可不,戀愛寶典看多了,以防不測,給姐妹做個參考,這關鍵還是靠悟性好。”


    趙大師:“行了,去實踐吧。”


    向茄不是一頭腦熱的性格,和趙臭臭聊完之後,她打算冷靜兩天再實踐。


    想到要去家教,向茄有些心煩。


    蔣女士那邊的家教是從上周開始的,雖然她兒子九月一號就開學了,但別的補課類的很多,再加上向茄剛開學也很忙,所以排到了這麽晚。


    每周兩個晚上,每個晚上兩小時,地點就在大學城附近,來回坐公交車。


    上周向茄隻去了周六一個晚上,原因是蔣女士想讓兒子多休息一天。


    雖然隻是那一晚上兩個小時的接觸,看得出來那孩子是深受溺愛的。


    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坐不住是難免的,可那孩子不到五分鍾就上廁所喝水花樣五花八門,根本不肯好好學習。


    她拿著這些錢,有義務把他教好。


    可那孩子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像對待下人一樣對待她。


    蔣女士給她發了很多注意事項,比如不可以讓孩子太累,過半個小時就讓他休息一下,玩一會兒,過幾分鍾要提醒他喝水,讀書的時候聲音不要太大,會影響小孩的嗓子,現在正是發育的關鍵時候……等等等等諸如此類,寫了幾十條提示。


    這不像是在做家教,更像是接了一份保姆的活兒。


    向茄能理解,要勞逸結合沒錯,她自己學習的時候也很注重這個,可是針對蔣女士兒子這種每過兩三分鍾就要跑出去喝水拉尿的,勞逸結合顯得特別沒有必要。


    她很想說的是,勞逸結合你不需要擔心,你兒子很懂得怎麽放鬆自己。


    但幾次接觸下來,向茄發現蔣女士不是那麽善解人意的雇主,所以也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過為了日後這孩子成績提高不了追究到她,向茄還是提前打了預防針,會在當天學習結束之後,把孩子的情況如實告訴蔣女士。


    讓她自己知道,兒子學習狀態是什麽樣的。


    向茄的行事準則是:她盡全力做好自己那部分,不讓人留話柄,拿她該拿的酬勞,別的事就不歸她管了。


    今天她到蔣女士家的時候正好七點,蔣女士不在家,是保姆為她開的門。


    向茄上了樓,聽到書房裏傳來很響的爆炸聲,硬是把她嚇了跳。


    她打開書房門,看見那孩子坐在電腦前,音響開得很大聲,放著勁爆的音樂,手上劈裏啪啦敲著鍵盤,看模樣像是因為他媽媽不在,釋放天性,看見向茄進來,當做沒看見似的繼續玩。


    蔣女士在給她發的提示中有一條是監督孩子,不讓他玩電腦。


    向茄把書包放在桌上,對他說:“上課了。”


    可能是她的語氣很淡,並沒有使男孩收斂,反而更囂張地把鍵盤敲得更響了。


    見狀,向茄打開了手機,調到了錄音,然後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看著他。


    那孩子發現她安靜下來,心裏也有點虛,餘光瞄了瞄,瞥到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意識過來,大怒道:“你幹嘛!”


    向茄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


    男孩被看得心裏更虛了,啪的一下把鍵盤砸在桌上,抓過向茄的手機,警告道:“你要是敢說一個字,你就試試,我現在就砸爛了它。”


    不知為什麽,向茄突然想到了沈意暉,如此相似的家庭,造就如此相同的性格。


    她反而冷靜下來,睨著他,臉冷了下來,“你砸一個試試。”


    男孩子楞住了。


    他沒想到麵對他的凶狠,她竟然是這個反應,像是一個根本沒有感覺的人,冷漠地看著他演戲。


    向茄朝他伸出手來,變冷的臉色少了柔和和軟糯,帶著讓人不敢靠近的疏漠,凝視著他,一字一頓說道:“把手機還給我。”


    男孩呆滯。


    勁爆的音樂聲在耳邊炸裂,她的眼神冷冰冰地看著他,九月悶熱的天氣裏也仿佛陡然生出了幾許冷意。


    沉默。他不敢再跳了,乖乖把手機還給向茄。


    她臉上的表情完全收斂了起來,就像日光將最後一抹溫暖收進囊中,冷著聲說:“你在這兒玩吧,玩到你媽回來。”


    說完她背上書包走出門。


    男孩楞了幾秒,追出門,“你不給我上課了?”


    向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跟你媽媽說,我教不了你,你們還是另尋高師吧。”


    停了幾秒,她又說道:“你這樣的,就算是我們學校最好的教授給你來教課,還是一樣的,學習是靠自己,不是靠別人施加壓力的。”


    她還想說,最後忍住了,一語不發地下了樓。


    那孩子在樓梯口站了許久,想挽留她,又不敢,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看著她打開門消失在暮色裏。


    向茄走在回去的路上。這會兒七點半,城市的夜晚很熱鬧,到處人來車往,夜市也都開張了。


    看著忙碌的人群,她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她並不是一時衝動做這個決定,那孩子如果是認真好學,家長也願意配合,傾其所有她也是願意教的。


    她在那裏得不到該有的尊重,何必為了那些錢去委屈自己。


    想到之前姚芝芝在知道她打工的事情,開玩笑說的話——


    “以後你會有幾十年的時間去打工,去為錢奔波,現在能享受的時候為什麽不好好享受,要去吃那份苦。”


    可能隻是為了體驗這份辛苦,現在體驗過了,感覺一點意思都沒有,她不是那麽能忍受的性格。


    一直以來她都是優秀象征,雖然不至於說萬事順風順水,卻也沒有吃過多大的苦頭,在她住的那個小鎮裏,她更是被鄰裏街坊標榜成了學習楷模,可是一來到這裏,讓她發現還是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夠到她想要的那片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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