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聽了這話,竟然有點無言以對。長生不老應該是真的,別的有待考量,但這些東西放在一起聽怎麽就這麽奇怪。這人設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這群人傳播這些東西有什麽意義嗎……名偵探停下腳步,對十文字警官說:“抱歉,這件事我會解決的,現在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請待會再給我打電話吧,十文字。”他說完就掛斷電話,也沒有聽十文字警官最後說了什麽。他看向了站在小巷盡頭、一片金黃秋葉紛紛揚揚的雨裏的椎名小姐。數月前還有點生怯不願意見人的女孩現在抱著她的畫板,目光裏透著銳利和深切的苦痛,她咬著重音地說:“教授,你終於出現了。”是“教授”啊。每次遇到來找自己的人,工藤新一還得從這些人對他的稱呼裏判斷他們的身份,但如果說的是“教授”的話,他之前的猜測沒錯,椎名小姐才是跟組織有關的那個人,吉本先生隻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他雲淡風輕地說:“我想你認錯人了,椎名小姐,不過我不介意聽聽你要找這位‘教授’的理由。”椎名小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憤怒,她說:“別裝了!教授!我已經知道了,就是你跟貝爾摩德合謀殺死了那位先生和琴酒,現在的波本其實是貝爾摩德假扮的對吧!為了得到組織你還真是不擇手段……我是來給琴酒報仇的!我不允許殺了他的凶手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有腳步聲出現在這條小巷裏,穿著隱蔽的人從天而降,拿著武器的暴徒向孤身一人的偵探圍攻而來。椎名小姐扔掉了畫板,聲聲泣血:“我們現在就要為死去的boss、琴酒和波本先生報仇!”工藤新一:“……”不是,別的不說,波本他還沒死呢。第242章 致夏洛克的電影不算寬闊的小巷、聚集而來的暴徒,正午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出現的冰冷複仇者話音剛落。就在所有人以為教授必死無疑的時候,那位穿著淺色休閑裝,仿佛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平靜的青年自然地詢問:“波本是怎麽死的?”他的語氣裏帶著點理所當然的不解,畢竟波本先生活的好好的並且正在上班;但現在更不理解狀況的卻是正在靠近他的暴徒,他們不懂的是為什麽對方到現在還是這麽平靜,平靜到好像能輕而易舉以一敵眾。不,這就是事實。人群中央的“教授”先是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才出手反擊,在短短的幾秒鍾裏他截住第一個襲擊者的武器、奪刀反手敲暈對方,在衝上來的暴徒圍攻下側身把人踹到一邊,無論是暗地裏的刀鋒還是猶豫不決的子彈都未能觸及到他分毫,被叫做教授的青年隨手放倒兩個人,轉瞬間就占據了戰鬥的上風。事情已經超過了襲擊者們的預料,資料裏寫著的柔弱推理小說家仿佛在這一刻剛剛露出他的利爪,動手的幹脆程度讓他們很難不懷疑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是死是活。他們確實低估了這位敢在東京獨自出門的教授,但現在當然是他們的人數占優勢。就在有人猶豫不決的時候,更有人對著那個身影扣下扳機,可就在這時一團黑影從半空中出現。老三花貓已經在屋簷上等待許久,現在她像一團火焰一樣撲到了偷襲者的臉上,尖銳的指甲狠狠地刮在對方的臉上!“砰!”槍聲響起,子彈打碎了沿街樓房的玻璃。墜落的碎片讓暴徒們下意識躲避,但被圍攻的人倒是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他幹脆利落地擊退了舉著槍人體描邊的生手,寒光一閃,人類迄今為止發明的最便捷的武器終究是被教授用最簡單的動作就甩飛到了附近的牆上。在感歎並不是持槍就能算做威脅的同時,教授翻過半人高的水管,已經先一步到了椎名小姐的麵前。“好了,現在告訴我,波本是怎麽死的?”他穩穩落地,拍了拍手,陽光下的細碎灰塵正在剛剛發生了一場大戰的空氣裏飄蕩。“喵。”一隻老三花貓乖巧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帶血的爪子在他衣服上按下了幾個小巧的爪印。椎名小姐不由得後退了半步,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她關於教授的認知已經被全部推翻。“你……那本來應該是殺人的技巧。”她忽然意識到在問話的時候,青年的表情跟剛才沒什麽不同,但給人帶來的感覺已經是天差地別。從依靠某種手段隻能在背地裏布局的小人變成隻是不想親自動手的謀劃者隻需要幾十秒。“我不否認,”工藤新一回答,“但我不會殺人。”椎名小姐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不光是因為教授的回答,還因為對麵過於從容的態度,她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耍了。她深吸一口氣,質問:“用著殺人的技巧,卻說一個人都不會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山口亂步也好,夏洛克平井也好,甚至是組織裏有人猜測的工藤新一也不重要,不管這個人是什麽身份,他都不應該是個擅長殺人的人。椎名小姐隻是個畫家,隻是在組織裏負責心理輔導和側寫的人,現在她得到的教授印象跟幾個月前見麵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唯一的答案就是所有人都被他騙過去了,包括那位先生,包括琴酒和貝爾摩德,也包括無辜可憐的波本先生!但是但是啊,為什麽會是這樣?在教授說“但我不會殺人”的時候,無論她如何判斷,都得不到對方有一絲說謊的跡象。也就是說、這家夥……明明有這樣的能力,但不會殺人的信念卻是真的。“你、教授……你……”椎名小姐剛想繼續說什麽,就看到了教授背後的景象。原本被擊倒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其中有一個拿槍對準了背對著他的教授,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等等!”她下意識伸手想阻止,但是已經晚了。又是一聲槍響,教授身後的偷襲者應聲倒下。“……”不、不是死亡。沒有飛濺的血,也沒有周圍人的驚呼,有的隻是因為麻醉子彈而倒在地上的偷襲者,和在那之前傳出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椎名小姐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工藤新一已經往小巷的上方看去,正午的驕陽在秋日的天空裏明耀到刺痛眼睛的地步,沿街建築的頂部站著一個背光的人影。“赤井先生,”他說,“你不是在美國嗎?”話間赤井秀一就從三樓的房頂一躍而下,動作敏捷地借窗沿和水管跳下來,站在了午後小巷陰影裏堅實的地麵上。他這次倒是沒戴針織帽,而是一反常態地穿了件不引人注意的衣服,而且還戴著頂大能遮住臉的帽子。別的不說,就剛才看那一眼,工藤新一差點就以為站上麵的人是琴酒如果換成琴酒還活著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有人這麽想吧。赤井秀一穿過那些警惕的襲擊者,手裏拿著的煙尚未熄滅:“我接到了蘇格蘭‘一起看電影首映’和波本‘你敢來日本我就殺了你’的邀請,剛好手頭上的工作結束了,就來日本了。”“波本先生的話聽起來可不像是邀請。”工藤新一半開玩笑地說。他知道赤井秀一來日本肯定不是單純因為這倆人的“邀請”,而且降穀零巴不得這人永遠不要再踏上日本的領土。寒暄也不過一兩句話的功夫,就在前後兩任銀色子彈站在一起、要圍繞波本的話題再說幾句的時候,椎名小姐茫然無措地問:“你不怕死嗎?”她看不懂這個人。不管是“教授”也好,還是說“偵探”也好,她都沒能從他身上看出任何一點“常規”的特質來。正比如他在這樣危險的環境裏依舊自信地背對著組織的那群沒什麽經驗的殺手,她都不能保證那群人會按照“常理”來做事。椎名小姐又問了一遍:“如果他沒能及時出手,你會死的你就這麽自信他們會顧慮到我的存在嗎?”可她又不是組織的高層人員!這些早就被連日的追捕和擔驚受怕的心情搞瘋了的人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報複!她不過是利用他們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並非有著足夠的統率資格。“就憑他們?”工藤新一轉過頭去看原本在他背後的那些人,反問。被教授放倒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站了起來,還有人切切實實地被敲昏過去,可就算教授毫無表示地背對著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扣動扳機。那當然是因為工藤新一看著椎名小姐,把手放進口袋,再拿出來張開五指的時候,原本應該裝在那些襲擊者槍裏的子彈一顆顆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叮叮當當的聲音仿佛敲擊在人的靈魂上,透過兩座建築縫隙投射進來的耀眼陽光照射在躍動的金屬上,這聲音持續了一會兒就消失,而整個小巷裏也變得更加寂靜。“別用一般的思維來揣測一位偵探,椎名小姐。就算赤井先生沒來,我也有足夠的自信應付你。”這才是他打算用自己當誘餌把他們引出來的真正原因。可赤井秀一不讚同地把煙掐滅,放到了剛好在他身後的垃圾桶裏,說:“她說的對,你的做法太冒險了。”“赤井先生,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拆我的台嗎?”工藤新一隻好轉過頭去看他,正好對上赤井秀一的視線,他分明從裏麵看出了一點笑意。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赤井先生自己明明也在玩吧!自從摧毀組織後赤井先生就像是徹底輕鬆了一樣,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這種事回頭再說,工藤新一還記得自己要請幾個小孩吃飯的事,現在趕過去已經稍微有點晚了。他說:“所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吧,椎名小姐。為什麽要認為波本死了,現在的降穀警官是貝爾摩德假扮的?我想溫亞德不像是個會讓人誤解成警察的人。”椎名小姐的手心裏沁出汗來,她攥緊了自己的衣服又鬆開,最後說:“還不明顯嗎?真正的波本身邊是有哈羅的,我觀察他半個月了,哈羅根本就沒有出現,所以不管他是誰、貝爾摩德又在哪裏,這個人絕不可能是真正的波本!”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如果工藤新一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降穀前輩和景光哥工作太忙,就把哈羅送到鬆田和原家裏去養了。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分辨波本的方式也太隨意了吧!!!777幾分鍾後。剛從劇組的案件那邊脫身、準備去吃午飯的九條警官接到了電話。是夏洛克打來的電話,九條盯著號碼看了很久,忍住把它拉黑的衝動,用盡全身的力氣按下了接聽。青年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出來,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九條警官,你現在應該還在附近吧?就在劇組旁邊不遠的地方,我跟一位朋友剛抓住了十來個犯罪團夥的成員十文字應該告訴過你關於組織的事了吧?抱歉啦,麻煩你來加個班。”九條警官:“……”電話掛斷後,他猛地要把手機往地上摔,幸好五條警官注意到了,拚命地阻攔他的舉動。“九條!九條!別衝動啊!不就是工作嗎?當警察就是會有意外的工作,我們不是早就習慣了嗎?!”“誰是警察啊!我最開始隻是被派來的臥底啊!我為什麽真的要這麽兢兢業業地幹警察的活,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沒事的,大家都知道你是臥底,但你不是成功地當著警察嗎?附近的小孩子們也都很喜歡九條警官……”五條警官說到這裏的時候,發現九條警官的動作忽然僵住了。九條警官動作緩慢、幾乎是一卡一卡地轉過頭來問:“什麽叫大家都知道?”五條警官:“……就是,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某個組織的臥底,然後大家懷疑的時候我就直說了啊。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們知道呢。”啊,原來是這樣啊,那沒事了。九條警官用一種飄忽的表情撥通了自己的真正上司十文字警部的電話,生無可戀地說:“十文字,還是把我抓起來吧,這個警視廳我已經待不下去了。對,就現在,我不當警察了。”還在等工藤新一回電話的十文字:???778辭職失敗的九條警官還是跟同事一起來打包帶走了一群組織的成員,雖然說是“組織成員”,但一般的底層成員在調查後還是不會直接判處的。他們大多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像這次,就結論而言他們是被椎名小姐煽動來到這裏,但身為罪魁禍首的椎名小姐到現在為止還都一言不發。直到工藤新一歎了口氣,打電話給鬆田陣平,讓鬆田帶著哈羅來現場,椎名小姐的表情才有所鬆動。她咬著下唇,猶豫不決地說:“所以烏鴉與酒樂隊也是你的陰謀,對嗎?我見過他,他也是樂隊的成員,所以現在的樂隊就是組織……”“請不要多想,椎名小姐。”工藤新一及時打斷,“這位是降穀警官也就是你們說的波本先生的朋友,暫時替他養一下哈羅而已。還有,樂隊的事跟組織沒有關係,不如說最開始樂隊的經紀人還是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