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暫時還沒有追到她這裏來,但現在要從這裏逃走已經不現實了,除非她能直接去港口然後遊泳離開日本,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暫時找到一個藏身之處。說起來她沒有被抓住的原因是睡過頭,等她醒來的時候看到群組裏多了無數消息,但是最近幾個小時都沒人說話了,她就問了一句:【發生什麽事了?】結果沒人回答。這時候她才覺得不對,整個組織裏能聯係的人好像都斷線了,基安蒂驚恐地察覺到組織一定是出事了!組織也能出事?不會吧,這根本就超出了她的預計,那麽大個組織不可能一夜之間被人連根拔起,而且組織成員之間大多數是不會互相知道身份的啊!她在東京認識的也就是經常一起執行任務的那幾個人,說到底要是警察那群混蛋或者fbiciami6之類的真的能襲擊組織,那一定是組織裏出現了不得了的內鬼!“我哪裏知道啊!”她一邊跑一邊說,“科恩也沒聯係上,不破說她人已經回到鳥取縣了,正在準備卷鋪蓋去山裏住的路上,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裏,對了菲諾,你現在在哪裏?”電話那邊的年輕女性聲音並不是那麽慌張,背景裏似乎還能聽到汽車的引擎聲。組織的代號成員菲諾、宮野明美小姐回答:“我跟衝矢先生在一起,正在準備離開東京……基安蒂小姐在哪裏?如果來得及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太感動了。真是太感動了!不愧是組織裏最善良的菲諾小姐,跟這個組織有一點格格不入,基安蒂最開始還覺得她是壓根沒法在組織裏生存下去,到底是怎麽成為代號成員的,但是現在基安蒂忽然悟了。能夠跟其他的代號成員打好關係,成為組織裏劍拔弩張氣氛的緩和劑,也是一種特別的天賦,自從菲諾小姐來到東京,整個組織裏的關係就變得友好了起來。而且不僅是菲諾小姐,她的男朋友衝矢先生也是這樣的人,兩個人似乎都很擅長跟人打交道,而且衝矢先生真的很擅長做一些能幫上忙的小工作……真是太好了。基安蒂謹慎地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在哪裏,而是詢問他們的位置,宮野明美說自己跟衝矢先生就快到東京的某個地標物附近了,但是並不打算走顯眼的道路,準備繞道過去。基安蒂發覺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很遠,就說自己可以前往那邊……開玩笑,真的相信他們?組織的傳統一向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不賣隊友就是一種非常難得的仁義精神了,基安蒂才不會信這兩個共事沒多久的人。所以她掛斷了電話,小心地往那邊移動。他們約定的地點是個同樣沒什麽人的地方,這裏有一家便利店,也是方便各自逃脫的路口。基安蒂謹慎地觀察周圍的情況,不遠處有個正在靠著電線杆抽煙的男人,另一邊的長椅上有對靠在一起的情侶,而就在便利店附近停著一輛車,車的型號和顏色跟菲諾小姐描述的完全相同,還有一個戴著帽子的女性正在低頭看手機。她穿的衣服也跟菲諾小姐身材差不多,但具體來說還要進一步確認。要過去嗎?基安蒂還在想到底應不應該相信這兩個人,但是現在她打不通琴酒的電話,更找不到科恩,至於朗姆那邊不賣她就算好的了,波本是朗姆的人這個時候更不可能相信,組織的一些老牌成員她倒是有關係,但是那些人都被琴酒殺得差不多了。嗬,琴酒,你到底殺了多少組織的成員啊!她一邊想一邊給菲諾小姐打電話,然後那邊的女性也接起了電話,聽筒裏傳出了菲諾小姐的聲音:“基安蒂小姐?”不、不對。基安蒂在陰影裏盯著那邊的女性看,但是心底有隱隱的預感告訴她就是哪裏不對,雖然她的直覺還沒準確到那種地步……可她現在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菲諾,”基安蒂說,“我遇到了一點麻煩……”她還沒說完,就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宮野明美從拐角的陰影裏走出來,指了指手裏的電話,繼續說:“什麽麻煩呢,基安蒂小姐?”菲諾不是在那邊嗎?基安蒂看向了車邊的女性,但是對方就靠在車邊往這裏看。她帽簷下的發色跟宮野明美完全不同,那不是菲諾,站在基安蒂麵前的這個才是!“你,你不是跟衝矢先生在一起嗎?”基安蒂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半步,她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對,難道說菲諾已經背叛了組織?她焦急地尋找撤退的路線,雖然她原本就有情況不對離開這裏的打算,但誰知道宮野明美是從她背後來的?難道說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哪裏?“衝矢先生?他不是一直在嗎?”宮野明美說著往基安蒂身後的另一個方向看過去,基安蒂回頭就看到了一隻在那邊拿著煙的戴著針織帽的男人……等等,等等?這是赤井秀一!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啊!!!基安蒂震驚地看著這個男人按滅了那根煙,然後就像是在夜間散步一樣走過去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還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裏拿了一罐飲料,這才往這邊走過來。“他他他……”基安蒂指著那邊的赤井秀一,差點說不出話來。但是宮野明美依舊保持著原本的笑容,她語氣跟之前一模一樣地說:“你不是要找衝矢先生嗎?他過來了,我們走吧,基安蒂小姐。”走個頭啊!那是赤井秀一不是你男朋友衝矢昴啊!等等,赤井秀一也是她男朋友來著……慢著,慢著?“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基安蒂終於反應過來了。不會吧,不會吧,琴酒你不會真的邀請赤井秀一進了組織吧,還是兩次啊,兩次!難道說琴酒,等等,菲諾小姐也是琴酒帶來的,之前疑似是臥底的伏特加也是琴酒多年的副手,所以說……難道琴酒才是最大的臥底?!基安蒂倒吸一口涼氣,她看到周圍那幾個人都不像是路人的樣子,恐怕他們等在這裏就是為了抓她的,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地問:“我們去哪?”這次是赤井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去哪裏很自由,我這裏是fbi,那邊的警察小姐會把你送到警視廳,如果你選菲諾可以跳過這些步驟直接上國際法庭。有別的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我會幫你聯係的。”基安蒂:“……老娘要的不是這種自由啊!”幾分鍾之後基安蒂小姐被警視廳的人帶走了,而宮野明美問旁邊的赤井秀一:“我說啊表哥,剛剛她發消息出去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如果她把我們的事說出去怎麽辦?”基安蒂在被抓之前還是用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的,但是現在已經刪除了,要通過數據恢複才能知道她發了什麽。要是她真的說菲諾和衝矢昴已經背叛了組織,這兩個人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啊,明明宮野明美還想聯係一下別人的。“你還沒玩夠啊。”赤井秀一說。“難得有這種機會嘛,而且你剛剛找到科恩說基安蒂讓你去找他的時候他不也是這個表情嗎?”宮野明美快樂地回答。怎麽說呢,雖然她在組織臥底工作的意義並不在於此,但是看到那些人被抓時的表情還是會覺得心情很愉快。“這種把戲玩一兩次就可以了,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人物。”畢竟現在琴酒應該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赤井秀一說著往外走,但是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他轉頭去問宮野明美:“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打算怎麽辦?”宮野明美並非是某個國家的間諜或者某個機構派出的臥底。如果真的要說起來的話,等到最後清算,從小就是組織成員的宮野明美無法跟他們這些臥底一樣有背後勢力的保護。“大君。”宮野明美難得用了以前的稱呼,她輕輕把被風吹動的頭發攏到腦後,看著遠處的東京塔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加入fbi,但是你知道嗎?最開始偵探就跟我提過這件事了。我說我要留在組織裏,他給我分析了很多,也包括現在會麵臨的情況。”赤井秀一想,也對,如果是小偵探的話,一定是在一開始就考慮到了所有的後果,所以宮野明美今天還是出現在這裏,隻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宮野小姐想的話,等到這件事結束,越過審判、更換身份或者離開日本我都可以為你做到’他是這麽說的,但是我拒絕了。”宮野明美說到這裏的時候笑了起來,她迎著吹來的夜風張開了手臂,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她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輕鬆的一刻。她說:“我做了什麽,就會承認什麽。我是組織的成員,即使我最終選擇背叛,也不能改變我過去是罪犯的事實。我,宮野明美,不會逃避任何責任,我會接受審判,以及所有應有的結果。”別小看她啊。宮野明美可不是會逃避的人。660東京魔術館鍾樓。調查,推理,討論,爭執。偵探或站或坐,明明是來找山口亂步這位不確定的罪犯的,現在這裏卻成了一場愉快的推理會。在月光照耀下的彩窗前,鍾樓裏的偵探們還在進行著熱烈的討論。“的確如此……”那位從美國來的偵探法維安羅爾夫森有點不安地啃著指甲,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動作的不妥,於是放下手說:“根據我的調查,所有跟山口先生有關的推理小說案件,都沒有任何人刻意引導的痕跡,除非山口先生您觸動蛛網就能影響到千裏之外案件的發生,並且還能讓對方以你確定的手法來犯案,那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另一位山口亂步的粉絲偵探就攔在了他的麵前:“所以說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們都調查過那些案件吧!正是因為清楚這不是外力影響的結果,所以才會來找山口老師確認情況,我來這裏就是因為相信山口老師啊!”“但他明明已經寫出來了吧,雖然人物的名字和地點以及一些細節有出入,但案件方麵還是驚人的相似,如果這一開始就是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就能解釋得通了。”另一位堅持打算逮捕山口亂步的業餘偵探說。“喂喂、那根本就不可能吧,雖然有些案件是近期才出現動機的,但還有從幾十年前的舊怨裏產生的案件,難道說那也是事先準備好的嗎?這家夥自己的年齡都沒有那麽大吧。”剛剛發現犯罪大師是同行而有點失望的年輕偵探忽然又有了精神,大聲地反駁他。“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不就回到原本的問題上來了嗎?”老練的偵探拍了拍這位年輕人的肩膀,終於又讓話題回到了最初的原點。那就是江戶川柯南推了推反光的眼鏡,接上了這位偵探老手的話:“到底是先得知案件即將發生並推斷出過程而寫出小說,還是推理小說本身就誕生於案件之前?”這就是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是所有偵探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果然如果不是魔法的話根本就不能解釋吧。”這裏麵唯一的魔法偵探想到自己每次使用回溯魔法跟屍體聊個天都要被人調侃的情景,他可是魔法偵探,當然會往這個方向去想。“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魔法啊!”另外幾個偵探異口同聲地反駁他。“好、好好好,不存在魔法……”魔法偵探隻好歎氣。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偵探……他小聲嘀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如果”那位推理小說家的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工藤新一就這麽看著他們說:“兩者都是呢?”第204章 魔術師與名偵探“……”月光透過彩窗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隨著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話語從推理小說家口中說出,所有人都從原本的思路轉到這近乎悖論的不可能的說法上來。很久,魔法偵探覺得自己應該在這裏說兩句話,所以他問:“都有是什麽意思?”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沒有抓住這其中的關鍵,但對他來說,這好像是在認知範圍內的,與曾經遇到過的某個案件相似的問題。既是過去,又是未來,也就是說,如果山口亂步沒有在開玩笑的話,那他之前的話根本沒錯,人們對未知的恐懼終究造就了未知本身,這就是通常意義上認知的魔法。工藤新一就在這一片寂靜裏回答:“字麵意思,因為先有了推理小說,所以才會尋找到對應的案件;因為有案件本身的存在,所以它們才會在這個時間段發生。我不會否認它們跟我的關係……”他的話還沒說完,世良真純就接上了話:“但就算你什麽都不做,案件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發生,對嗎?”畢竟當所有的條件都已經滿足,積攢的恩怨無法化解,案件發生也就是遲早的事。但是推理小說家否認了這個說法:“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不能確定案件是否會發生,有些案件都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罷了。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犯人。”世界在筆記裏跟他提過所謂案件的事。並不是所有的“他們”都會記錄所有的案件,通過時間逆流傳遞而來的信息終歸是有限的。但是總會有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能發生的案件,世界之前的前輩也談過相關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將未來發生的事情挪動到現在,將原本或許不會發生的事情修改為發生,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在那些時間裏他們做過嚐試、尋求過無數的可能,但最後都是滿盤皆輸。他們還沒能找到一條能說得上圓滿的路,或者說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不存在能讓所有人滿意的答案。“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是想說,我們沒有證據抓捕你嗎?”老練的偵探終於再次開口,在這之前他就已經觀察推理小說家很久了,但是推理小說家的態度依舊從容而冷靜,並且像是在等待什麽東西。他在等什麽呢?世良真純也歎了口氣說道:“確實如此,我們沒有任何這些事與你有關的證據,就算那邊的家夥真的把你抓走也是沒法定罪的。”所以說她大哥到底為什麽叫她來啊……還以為能知道這位教授是怎麽把所有的事連綴在一起的,但結果給出的還是不清不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