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工藤新一攤開手,“我現在的處境很糟糕啊,監視我的人比我認識的人都多,一旦做出什麽不尋常的舉動就會被處理掉。明明隻是個沒什麽必要存在的人,結果搞成這樣……”“所以你找到了我。”琴酒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但本人卻在心裏冷笑。雖然他在附和這個人的話,但琴酒並不覺得對方說的就是真話,在這場對話裏他的“鄰居”一直在引導話題的方向,琴酒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獲取情報罷了。“我可沒有向你求助,是你自己走進了我的視線裏。”工藤新一回答。“哼。”琴酒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再問也沒有必要,無論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麽東西,他都絕對不可能是什麽單純的偵探,對方越是這麽強調就越不可能。琴酒想到依舊被蒙在鼓裏的貝爾摩德,和對這個人的本質一無所知的波本,甚至有了點看好戲的心思。“被貝爾摩德背叛的感覺怎麽樣?”琴酒忽然問。“沒什麽意思,她本來就不是站在我這一邊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不怕我殺了你?”“對你來說死亡是什麽?”工藤新一答非所問,他的聲音非常平穩,“你就不怕本來變成屍體的人回來找你嗎?你也知道那個研究項目是做什麽的。”琴酒想,這場對話是該結束了。再聊下去貝爾摩德該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把人給殺了,畢竟那個女人是真的很緊張他的小鄰居。不過在結束之前他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到底是誰?”組織的成員?朗姆的人?還是與這些都毫不相幹的人?一個人活著總要有來曆,就算沒有,他也該有一個可以確定的錨點。他聽到的回答是:“我說了,有些問題我不會回答,想殺我的話你可以試試,不過下次見到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這句話就相當於承認自己還會複活,而且態度還非常坦然。就在琴酒在找出槍和把人帶回去之間猶豫的時候,那個青年終於有了點力氣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解救了自己的衣領。藥效正在慢慢減退,但這點動作對他來說也算得上相當困難。小鄰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有點無奈的:“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能告訴琴酒,但我可以告訴黑澤先生。現在請你告訴我,站在我麵前的是誰呢?”幼稚的文字遊戲。琴酒想。482降穀零和赤井秀一抵達那座公寓的時候,可以說是已經確定了最糟糕的結果。這間公寓的主人似乎根本沒有掩飾痕跡的想法,甚至沒有關門,就這麽敞開迎接他們的到來。公安和fbi或者說波本和萊伊在來的路上剛剛吵了一架,但分歧再大現在也不是吵架的時候,為了找到人他們還是一起來了。隻是,意料之中的,公寓裏的人已經離開了,他們依舊撲了個空。被降穀零抱在懷裏的老安娜喵了一聲,她叼著從別的貓那裏搶來的小魚幹吊墜,一路上跟著那個帶走偵探的人從長野到了京都。對方搭乘電車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隻貓跟蹤,更沒有想過這隻貓還為兩位不速之客引路。“他們走了。”赤井秀一看著桌子上的酒,還有地麵上明顯的血跡,打開的行李箱……這個公寓裏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主人信息的東西,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這裏當然也沒有什麽閉路監控係統,準確來說組織的人不可能在自己家裏安裝這種東西,除了給人留下把柄沒有任何用處。如果是組織的話,在這方麵他們總會格外小心。“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的笨蛋後輩還活著……”降穀零說話的聲音很低,他對著地毯上的血跡還有拖曳的痕跡看了一會兒,又蹲下來去看落在地麵上的水漬。桌子上擺著一杯波本一杯萊伊,就好像是在預示著什麽。後輩給他留下了訊息。降穀零剛剛想站起來說什麽,但站在那裏的赤井秀一先開口了:“你還記得他召喚蘇格蘭時候的做法嗎?”倒一杯酒,就能把死去的代號成員叫出來,雖然對偵探來說這算是個痛苦而危險的過程,但實際上他一直在這麽做。赤井秀一繼續說:“我想起了一件事,在幾個月前,他曾經在我麵前誤倒了一杯伏特加,當時他的表情很奇怪,而沒過多久伏特加本人就到了。”當時fbi的搜查官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沒有往這方麵去想,但現在……已經出現了更加不科學的事,他再也不能普通地去思考小偵探的問題。降穀零聽出了他話外的意思,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當初跟諸伏高明在後輩的偵探事務所見麵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那杯有點突兀的波本威士忌。“你是說……”“既然能找到死亡的成員,為什麽不能對活人也有效果?”赤井秀一直接說出了答案。降穀零看向了那兩個杯子,上麵一定留下了倒酒的人的指紋。他戴上手套把裏麵的酒倒掉,決定把它們帶上。“如果是真的,他還真對我們隱瞞了了不得的事。”降穀零說。赤井秀一看到他的動作,不得不提醒他:“你對他的控製也適可而止吧,也就是他根本不會對你生氣剛才你在注意那邊吧?他給你留了什麽情報?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降穀零說:“我在回憶那是什麽地方,好像是組織的研究機構……”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作為公安警察,他其實有很多可能接到的電話,一般來說那些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聯係他,但組織的電話不一樣。一旦不慎就有可能麵臨組織的清算。降穀零或者說組織的代號成員波本接到的,是琴酒的電話。他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就心一沉。電話那邊的聲音依舊冷漠,琴酒的話更是讓降穀零心漏跳了一拍。琴酒說:“別找了,波本,你不會再見到他了。”第142章 京都的黎明序章琴酒這個名字總是跟死亡聯係在一起。他是個殺手, 殺人無數,接到的殺人任務比身為情報員的波本和身為狙擊手的萊伊要多很多,對於琴酒來說, 世界上隻分兩種人:死人和自己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降穀零和赤井秀一對視了一眼,他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更加沉穩, 問琴酒:“……什麽意思?”電話對麵的琴酒好像看破了他的意圖,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如果你在找夏洛克平井,或者說山口亂步, 他在我手上。”降穀零:“……”最壞的結果。這就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落到琴酒手裏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 即使那個小後輩有足夠應對琴酒的經驗,但他現在孤身一人,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遭遇。琴酒似乎是覺得波本的反應很有趣,他補充說:“如果我心情好的話, 他也不會死。貝爾摩德提了個有趣的建議……”在琴酒用輕鬆的語氣說到清掉記憶把偵探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降穀零已經幾乎拿不住手機,他死死抓住桌子的邊緣, 但思維依舊冷靜。他拿過赤井秀一的手機快速打字:【我沒暴露。】是的,從琴酒的語氣來說……公安警察降穀零應該沒有暴露,不然琴酒早就一口一個叛徒叫上來並且找人在他腦袋上開花了。那樣針對組織的圍剿活動也會很快進行,說不定對整個局麵來說還是一件地獄笑話級別的好事,但現在的情況是完全沒有這樣的事件發生,琴酒似乎是得到了別的什麽消息。關於“波本”和“夏洛克”之間的關係。降穀零聽完了琴酒通知一樣的話語,他說:“別告訴我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這個。”琴酒的聲音沒什麽變化, 但降穀零就是硬生生從裏麵聽出了一點戲謔:“是嗎?我的小鄰居說他跟你很熟, 還要受到你的監視。”監視這個詞讓降穀零打字的手停了一下。他不覺得工藤新一會把後半句話的內容也說出去, 除非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但就算是那樣,他的小後輩也不會用這個詞匯,除非是想傳遞什麽信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夏洛克平井”會受到“波本”的監視?“……你對他做了什麽?”降穀零調整了自己的語氣,讓聲音聽起來更冷靜一點。事情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樣。他的小後輩可能處在更加微妙的境地裏。“硫噴妥鈉,劑量不大,所以他現在還活著。”琴酒的聲音裏還帶著點愉快。“琴酒。”降穀零緩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對麵的赤井秀一對他搖搖頭。如果琴酒真的對工藤新一用了吐真劑一類的藥物,那他能得到的情報就絕對不會是這樣,又或者小偵探能抵抗住藥物的作用。至少琴酒知道波本是臥底的情況下,不可能還心平氣和地打電話來說這些。被叫到名字的人好像並沒有繼續解釋的興趣,他說:“聽你剛才的語氣,我還以為你對他沒那麽關心。波本,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別做多餘的事。”“……”“告訴朗姆,少插手日本的事,他在這裏已經待得夠久了。”琴酒說完就掛了電話。電話那端隻剩下了忙音。“波本?降穀?”赤井秀一看昔日的同事久久不動,開口提醒。降穀零撿起幾秒鍾之前掉到地上的手機,抱起桌子上的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他對赤井秀一說:“別叫我名字。我們還有時間。”在事情變得更糟糕之前找到偵探。個人的情緒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雖然現在還沒有,但如果工藤新一知道的情報被泄露出去,對於各國的情報機構和警察組織的影響都是致命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隻能被迫提前跟組織展開決戰,而會死多少人、有什麽結果都不可預料。赤井秀一跟上去,點了一根煙說:“你比較了解朗姆。”降穀零正在走下樓梯:“但我不知道工藤新一是怎麽跟朗姆扯上關係的,他最好隻是在瞎編。朗姆去了波斯灣暫時回不來,我們需要在這段時間內把他救出來。”赤井秀一發覺波本其實並不是那麽冷靜,他停下腳步,看著波本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件事。蘇格蘭……“所以琴酒為什麽沒殺他……萊伊?fbi?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假裝無事發生地繼續走,他說:“你還記得昨天聽到的那句話嗎?關於夏洛克平井是琴酒兒子的。”降穀零不可置信地看著赤井秀一,差點以為他腦子被煙燒壞了:“赤井秀一……你在開玩笑。”赤井秀一平靜地說:“玩笑開多了就會變成真的。”483琴酒終於鬆開了剛才死死捂住小鄰居下半張臉的手。被迫聽完整個電話卻不能開口的工藤新一看著琴酒,對方那頭銀發在黎明的風裏飄起。“我通知了波本,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琴酒問。“……”那要看說的是什麽。在貝爾摩德的謊言是“真”的情況下,琴酒這番做法就是直白地找麻煩;就算沒有,他和朗姆之間的關係也隻會進一步變差。雖然就工藤新一的了解這倆人之間的關係就沒好過,但情況還是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如果降穀零真的是朗姆的人,那他現在就應該放下這件事直接去找朗姆;但他不是,所以他隻會來找工藤新一。琴酒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來試探。“你真要對我那麽做?”工藤新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