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回答:“燒給故友看的信罷了,不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原本想探究的白馬探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能察覺到,這句話比小說家之前說的所有話語都沉重很多,可語氣偏偏是最輕的,白馬探向他看過去,對方依舊在笑,但笑容裏有了點不同的意味。死去的朋友嗎?379回到了旅店的大廳,白馬探依舊在思考。他可以確定這裏的人都在說謊,但還是沒想到應該從誰開始入手,但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山口亂步的嫌疑是最小的。其實白馬探有了一種隱約的猜測,不過需要讓這群人先開口才行。在剛才的調查裏他已經搞清楚了這幾個人並非同夥,所以……他看向了山口亂步,剛想說點什麽,旁邊的中島小姐忽然站起來:“等、等一下,我有話要說,我知道凶手是誰!”中島小姐:他在看教授,不行,就算這件事是教授策劃的,那教授也不可能親自動手,絕對不能讓這個偵探懷疑教授!但是與此同時,秘書也忽然開口:“我想起有件事……中島小姐,你先說。”秘書先生: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那是boss而他被懷疑我什麽都不做的話豈不是糟了,不能讓這個偵探懷疑boss!並沒有看懂他們之間氣氛的旅店老板:……怎麽回事,好像有一種隻有我被排除在外的錯覺?難道說其實除了我之外這裏的人全都是同夥?其實是殺手的旅店老板暗叫不好,他決定在泡下一壺茶的時候在裏麵下毒,這次誰也不能阻攔他了!戀人小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開口,說:“其實我沒有睡著,而是在寫稿子,當時我看到窗外有奇怪的影子,就往外看,剛好聽到在另一側傳來了非常急切的關窗的聲音,而那邊隻有秘書先生和山口老師在居住所以承認吧,秘書先生,你就是今晚的凶手!”她非常自信地下了結論,盯著秘書先生看。秘書先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對他有很強的敵意。不過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還真的被人聽到了,但是問題不大,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證據。他推了推眼鏡,聲音依舊冷靜,回答:“恰恰相反,我打開窗戶是因為聽到有人從外麵回來的動靜,隻不過並沒有看到人但有件事我很好奇,我關窗的時候老板已經在喊隔壁的山本先生了,我不認為你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寫稿子。”雖然當時他其實是在受害者的房間裏,但他確實聽到有人回來,所以在他之前出去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沒想到她就是來殺自己的殺手……那她必然不是貝爾摩德,也對,疑似boss的那個人跟她不熟。那旅店的老板又是怎麽回事?他們……難道是同夥?中島小姐心想她回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聽到老板的聲音,哪裏知道這回事,不過她也不能證實秘書先生說的是謊話。她認真地問:“你確定你今晚沒有出去過?”秘書先生非常肯定地回答:“當然,但今晚一定有其他人出去過了。”他看看旅店的老板又看看中島小姐,覺得這兩人都非常可疑。但問題是工藤新一就坐在這兩人之間。中島小姐看著秘書的眼神從教授身邊擦過,她隻覺得心中警鈴大作,不由得大喊:“你說謊!你明明出去了!埋在樹林裏的人其實是你殺的吧?”這話一出,白馬探和工藤新一都向她看過來。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他看看戀人小姐又看看秘書先生,最後看向了白馬探,而白馬探剛好也向他這邊看過來。兩個人迅速地對視然後分開,工藤新一不由得笑了。是啊,偵探已經有頭緒了,不知道嫌疑人現在正在想什麽。白馬探問:“埋在樹林裏的人?”戀人小姐理直氣壯地開始說有限的實話:“沒錯,其實我出去看了,當時我看到有奇怪的人扛著鐵鍬往山上的樹林裏去,覺得很奇怪就披上雨衣跟上去了啊我的上一份工作是記者,職業習慣而已總之我看到他正在挖什麽東西,走近之後我發現他腳下是一個人的屍體!”雖然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挖過一遍了,但這件事她說的也是實話,根本就沒有關係嘛。她在法國的時候是真的當過記者的,當時的主編還說她的工作非常出色。白馬探又問:“你看清那個人了嗎?他的大概體征?屍體是什麽樣子?性別?年齡?死亡時間?腐爛程度?”戀人小姐:“……其實他發現了我然後我們兩個打了起來,然後他跑了,我沒有看清。但我非常肯定他是個年輕力壯的人,老板這樣搬個椅子下樓都要喘氣的人肯定不行。”其實是殺手偽裝而且偽裝得很敬業的旅店老板:……覺得中島小姐和旅店老板是一夥人的秘書先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被忽略的旅店老板忽然舉手,他說:“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按照現在的說法,剛才很有可能出去,住在中島小姐另一側,是個年輕人,有時間作案,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跟山本先生接觸過的人的……”他轉向了工藤新一:“就是這位山口亂步先生啊。”正在喝茶的工藤新一:“……”不是,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到他頭上來的,明明跟他沒有什麽關係吧?旅店老板:沒想到吧,這樣就能完美轉嫁危機了,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隻要把兩件案子往他身上一推,就可以……戀人小姐提高了聲音:“絕不可能!等等,老板你也很可疑吧?到之前為止的說法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有房間的備用鑰匙,完全可以殺了人再假裝出去敲門!”秘書先生冷靜地接上了戀人小姐的話:“我們都是下午或者晚上來這裏的,而暴雨下午就開始了,根本沒人會想到這種時候去山上埋屍體,如果說有人可能做這件事的話,那隻有可能是老板你了。”旅店老板:???這兩個人剛才不是還在針鋒相對嗎,怎麽忽然都把矛頭指向我了?!第100章 老安娜的下午茶380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是嫌疑人之間好像有了矛盾。白馬探一邊聽嫌疑人之間的爭吵收集情報,一邊端著茶杯問身邊的工藤新一:“你認識他們嗎?”“我跟那位中島小姐有過一麵之緣,其他人完全不認識。”工藤新一放下了茶杯, 他隨手拿出一個筆記本來記了兩筆, 這次的案件倒是非常有趣, 如果他真的是什麽推理小說家的話,恐怕會當做“取材”的對象用到某個虛構的案件中去吧。不過他並不是什麽推理小說家, 更不用說如果他真的需要的話,在十多年的偵探生涯裏他遇到的案件不計其數, 其中的離奇案件他閉著眼睛也能數出一大把來。白鴿咕咕叫了一聲,點在了他寫出的某個人名上。“破案可不是這麽簡單的啊。”他戳了戳白鴿的小腦袋, 那隻怪盜基德送的白鴿不服氣地在他手指上啄了兩下。然後這隻不知道是因為扭蛋機還是原本就這麽有靈性的白鴿又找到了下一個人名。工藤新一:“所以你已經發現了嗎?白鴿偵探?”小小的白鴿非常驕傲地挺起胸膛, 這一幕被白馬探看在了眼裏。剛剛在思考案情的偵探問一直像一個旁觀者的三流小說家:“你的鴿子也會推理?”工藤新一回答:“是啊, 他不但會推理,還會變成人, 畢竟他不隻是一隻小小的白鴿, 也是我下本書的主角。”白馬探幹脆坐在了他的旁邊,雖然有點嫌棄這裏的環境, 但這樣的天氣裏好像還沒得選:“那你的白鴿偵探推理的結果是?”“一個案件當然不可能有多個真相, 不過這也不是一個案件,所以……”原來在座的諸位都是凶手。他們兩個會心一笑,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不過工藤新一繼續說了自己的推理:“我在老板的房間裏發現了他擺放物品的規律,其實老板的慣用手就是左手, 這個扮演老板的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習慣偽裝成右手, 這反而讓他露出了破綻。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他其實是殺手、情報人員或者做其他相關工作的人, 之所以取代老板,是因為這裏有他在等的人。”白馬探讚同地接上了話:“他的目標應該是那邊的秘書先生或者服務生小姐,我本來懷疑是你,但他對你有敵意應該是有別的原因。小小一個旅店匯聚了這麽多有趣的人,那位服務生小姐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吧,能跟殺手過兩招,而你應該認識她?”這點工藤新一倒是不介意直說:“前段時間一個犯罪組織的漏網之魚,反正就算這次逃脫……日後她也會被抓住的。沒有被永遠隱瞞的真相,除非全世界的所有人都不需要這個真相,白馬君,說起來我有件事想問你。”“什麽?”白馬探也開始對這個推理小說家有點感興趣了。“你的正義是什麽?”工藤新一問。他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也被很多人問過,當所有人都不想知道工藤新一是個什麽樣的人的時候……有人問他正義是什麽。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呢?「我已經不知道什麽是正義了,但如果前輩需要的話,我會為你找到它。」無論是真相還是正義,都是存在的東西,哪怕現在不在他的身邊,哪怕並沒有人會相信,但唯一的真相永遠不會出錯。“正義?”白馬探說:“一切真相都將大白於天下,這就是正義本身!”鋼筆在紙張上劃出漂亮的痕跡,還是不屬於他自己的筆跡,工藤新一想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候,不,他到現在也是如此,所有他認識的那些偵探都有這樣的特質。他們所追求的寶石跟怪盜不同,那是不存在於現實的、永恒的閃耀的名為真相的寶石。工藤新一把本子合上,白鴿從他的手裏飛到了大廳的半空中,就在它剛剛要飛起來的一瞬間,一直在旁邊盯著鴿子看的鷹張開了翅膀,於是鴿子一頭撞在了老鷹的翅膀上,掉回到了工藤新一的手裏。憤怒的鴿子重整架勢衝了上去!工藤新一:……白馬探:……“總覺得你的白鴿偵探不是很聰明的樣子。”白馬探看了一會兒,說。“再聰明的人也有犯蠢的時候,既然在某一個方麵已經登峰造極,就原諒他有點不足的地方吧。”工藤新一回答。“你真的是個普通的小說家?”“當然了,三流推理小說家,如假包換。”工藤新一想,反正本來就是假的,到時候就換一隻黑羽快鬥給你吧。“以你的推理水平,不至於是三流的小說家吧?”白馬探這次有點認真地問。他剛剛一直是在跟這個人一起調查的,雖然並不起眼,但是山口亂步總是能注意到那些細微的角落,而且他有一種預感這個人,本應該是個偵探。他應該是個偵探的,應該是自己的同行,而不是什麽推理小說家,這就像是一種同類之間的觸覺,讓白馬探有點好奇名為“山口亂步”的外表下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真實。或許,就跟他的某位朋友一樣,擅長偽裝,熱衷於欺騙……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白馬探之所以在知道黑羽快鬥身為怪盜基德的身份之後沒有直接借用警視廳的力量逮捕他,除了希望能跟對方公正地一決勝負之外,還因為怪盜基德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小偷。對年輕人來說,歸還寶石這樣的“小打小鬧”,就跟他們平時給那些警察大叔添的麻煩差不多吧。“下一本小說叫什麽名字?”白馬探問。“還沒想好,不如就叫《白鴿偵探》好了。”工藤新一隨口回答。雖然他本來是不想真的起個名字的,但如果山口亂步這個身份有必要的話,他也可以讓那些不存在的作品變成存在。不知道老爸聽說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反正山口亂步這個名字,日本最有名的當代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兒子又在用名人的名字拚拚湊湊起名吧。不過啊,在他的過去,山口亂步應該是個警察才對啊,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的?381戀人小姐倒吸一口涼氣,她已經徹底明白了,原來眼前的這兩個人是一夥的,別看那邊的秘書也在為教授說話,但是言語之間卻讓她落到更危險的地方。沒錯,這兩個人一個犯下了旅店裏的殺人案,一個是在山上埋屍體的人,他們兩個為了嫁禍給她正在套她的話!她已經不知不覺掉進了這兩個人的陷阱!秘書先生:他們兩個是一夥的,我要小心。旅店老板:見鬼,這兩個人一定是一夥的,而那邊的小說家一定是他們的老板。偵探你往這邊看看啊,別跟幕後黑手聊天了!救命啊!他們兩個也是殺人犯啊!於是三個人一起看向了白馬探:“白馬君,你是怎麽看的?”“偵探,救命啊,他們兩個一定是合夥殺人的凶手!”“現在已經知道凶手了吧!偵探!”他們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名偵探和推理小說家已經在下棋下了有一會兒了,兩個人回過頭來,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舊棋盤上擺著國際象棋,白馬探執白子,工藤新一執黑子,正下到關鍵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