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靈也沒有了主意,被她說的心裏又有些鬆動。


    寧南喬抱住他哭著講:“我沒有親人了,隻有你了,風靈哥哥,你別拋下我好不好?”


    她哭得寧風靈心都要揪成一團,寧風靈摟著她,一咬牙,拗出了幾分血性,講道:“好,我便不鬆口!”


    “你再說一遍!”


    聞淑拍著桌子站起身,一雙眼睛淩厲的像刀子!


    寧風靈跪在地上,他緊張得滿頭大汗,卻是硬著脾氣講:“娘,我要娶南喬,如果皇上不同意我就辭了官,不當寧國公世子了。”


    “你不當?”


    聞淑嗬嗬笑,“這話你跟皇上說去,你有膽子向皇上請辭去!”


    寧風靈先前隻是威脅,聽了聞淑的話,血氣上來,磕頭講道:“那我明天就去向皇上請辭!”


    “滾!”


    “沒出息的東西,這麽多年的栽培全白費了!”


    聞淑抓起桌上的雞毛撣子砸過去,寧風靈耳朵赤紅,他畢竟是男人,被母親這樣嫌棄他心裏也羞愧,急忙起來便促急的離開。


    聞淑原地轉了一個圈,氣得頭發暈,她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兒理出了些頭緒,趕緊喚寧平過來,讓他派人傳話到宮裏。


    今日陽光正好。


    上書閣的案桌上摞滿了密封奏呈,殷鈺握著朱筆,他在看澤州澤州總兵的奏章,說送來兩筐芒果讓他嚐嚐。


    “陛下。”


    初月走進來,殷鈺放下朱筆問:“什麽事?”


    初月因為職位習慣,走近了低聲講道:“寧風靈與寧南喬在東樓門舉止親密,沛國公夫人路過恰好看到了。”沛國公家的嫡女,便是殷鈺屬意要指婚給寧風靈的。


    東樓門那邊住的全是權貴,街邊的燈籠砸下來都能砸到一片公子,寧風靈這麽做分明是故意張揚,想弄黃了婚事。真是蠢的,殷鈺都不想多給心思。


    第二日,早朝了,議完了國家大事,殷鈺一道聖旨,賜婚寧風靈與沛國公家的嫡女宋真珠。


    下了朝,沛國公求見殷鈺,殷鈺喊他到上書閣說話。


    “陛下。”


    沛國公在上書閣,跪下道:“陛下賜婚,臣感恩,但是小女真珠才貌不佳,怕是配不上寧國公世子。”


    殷鈺笑,扶他起來,“沛國公想是聽說了什麽傳聞罷。”


    沛國公訕訕一笑,是聽到了,昨晚他家夫人回家便把他叫去,說看到寧國公家的世子在街上與罪臣之女摟摟抱抱不成體統,一看就是輕浮不可托付的人,揚言絕不把女兒嫁給這種人!


    “沛國公有幾房妾?”


    殷鈺忽然問,沛國公心裏咯噔一下,急忙低頭,殷鈺緩緩說道:“你有一妻三妾,國公夫人是將門虎女,可是你最愛的卻不是她,一生也不過相敬如賓。”


    沛國公急忙跪地磕頭:“臣有罪。”


    殷鈺笑一笑,淡淡地道:“這個世道男尊女卑,所以天下大半的男人都秉性涼薄,女子嫁,嫁的是高門家世,嫁的是榮耀,從來不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有哪一個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可挑的?隻要人品過的去,家世好,婆母好,不就行了。”


    沛國公不敢吭聲。


    殷鈺又說道:“寧國公府有家規,寧家男子不納妾,寧國公夫人又是個好相處的,隻這一條,便是許多女子求都求不來的,沛國公,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讓她寬心。”


    “是。”


    皇帝的話態度很明確,賜婚是定了,沛國公也不敢再多言。


    第57章


    皇上賜婚了。


    聖旨送到寧國公府,金口玉言,婚事絕無回頭的可能!


    寧風靈接了聖旨便躲到了屋裏,呆了半天才敢去雪梅園找寧南喬,短短幾句話,他不知道拚了多大的力才講出來。


    寧南喬聽了他的話,她站不住蹌了一步,一張臉煞白。


    “瑜姐姐竟不肯幫我。”


    “她竟不肯幫我?”


    寧南喬身子發軟,她不敢信,對寧瑜來說明明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事關她一生的幸福,寧瑜竟不肯幫她!


    “南喬,你別哭啊。”


    寧風靈眼眶通紅,上前幫她擦淚,寧南喬仰頭看他,一軟身坐到椅子上,身子顫抖,哭出聲來!


    二月,寒風凜冽。


    寧南喬坐在桌邊,她已經坐了一下午了,丫環詩月端了熱水進來講道:“南喬小姐,外麵天都黑了,淨了手安置吧。”


    寧南喬看窗外,外麵果然黑透了。


    她淨了手,抹了玫瑰香露,喚詩月出去。


    坐在床上,寧南喬兩手按著床,忽然臉上一獰,把軟枕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騙子!”她通紅著眼叫,罵完又手一攬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哭!


    外麵傳來詩月的話,寧南喬急忙擦了眼淚,換了溫柔淒苦的表情,寧風靈在門外敲門,“南喬,你睡了嗎?”


    “……還沒。”


    寧風靈推門進來,他眼也腫著,他也哭了一場,寧南喬坐在床上啞著嗓音講:“風靈哥哥,你以後別來了。”


    “你怪我?”


    寧風靈紅著眼問,寧南喬淒然地一笑,“我不怪你,真的,風靈哥哥,我知道你不想的,是我們命苦。”


    擦了眼淚,寧南喬捏著帕子,哽咽道:“你不是伯母的親子,她哪裏會真心疼你。”


    寧風靈急忙搖頭:“不是這樣的,娘是真的疼我,她都是為我好。”


    他竟還向著聞淑,寧南喬氣憤地叫:“當年瑜姐姐是皇後!瑜姐姐受了委屈伯母敢上堂直懟皇上要他和離廢後,幫瑜姐姐私逃出宮!可是為你,她連婚事都不肯成全你,她哪裏疼你?她根本不在乎你的心意。”


    “……”


    寧風靈垂著頭,心裏酸楚,卻還是堅持搖頭:“我是養子,爹娘養我愛我已經夠了。”


    寧風靈擦了眼淚,心裏竟然也冷靜了,講道:“南喬,我不能對不起爹娘,是我負你了,瑜兒疼你,她一定會為你找到良人的。”


    “……”


    寧南喬別開頭,忍著淚,忍不住恨,“你走。”


    晚上,剛亥時。


    雪梅園的丫頭詩月按往常一樣,亥時進屋來熄燈,她進屋裏忽然一聲尖叫!!撒腿跑出來大叫:“來人呐!來人呐!”“南喬小姐出事了!!”


    寧南喬割腕自盡,幸虧詩月發現的早!寧南喬身子弱,割的也不是很深,隻是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天呐!”


    下人來報,聞淑領人風風火火的進了雪梅園,寧風靈也在,已經滿臉是淚,快要魂飛魄散了。寧南喬還在昏睡,已經請了大夫了,正在為她診脈。


    “怎麽樣了?”


    聞淑嚇白了臉,她是將門虎女,天塌下來自己都能頂的人,哪料到會有人因為這個自盡啊!


    大夫急忙回她:“夫人不用擔憂,傷口不深,並無性命大礙。”


    聞淑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大夫開了藥,聞淑讓嬤嬤送大夫出門,寧風靈撲騰跪在聞淑麵前,兩眼通紅的,也不說話,隻是哭!


    聞淑知道他心裏難受,她歎了聲氣,摸寧風靈的頭發,“你先起來,要不,娘再跟你妹妹商量一下,瞧瞧還有什麽法子。”


    聞淑第二日便遞了牌子進宮,寧瑜聽了聞淑說寧南喬割腕自盡,手裏的茶杯沒有托住差點摔了,她急忙問:“人沒事吧?”


    “沒事,她一個弱女子能割多大力,我早上去看她,已經好多了,倒是你哥。”聞淑歎氣,“一直悶悶不樂,也不去當職,愁死了。”


    “……”


    寧瑜犯難,總不好送了南喬的命,這倒是麻煩了。


    聞淑講道:“皇上已經下了旨賜婚,我尋思著,實在不行,就讓你哥納南喬為妾吧,隻是這樣一樣,太對不住沛國公家的女兒了。”


    “我先跟皇上商量一下。”


    傍晚,殷鈺從上書閣議事回來,寧瑜正在文硯齋撥著一把精巧的小算盤,日常算賬。


    殷鈺笑,坐下來用龍玉的穗子甩她的腕子,“你比戶部的人還忙,天天算,後宮就這麽點人,有什麽可算的。”


    “……後宮月月節省下的銀兩可也不少,要不全送到我的私庫裏?”


    殷鈺笑著下巴壓在她肩上,摟著她纖細的腰誇她道:“是是是,你最能幹了。”


    “皇上,跟你說件事。”


    寧瑜撥了下算盤,“南喬割腕自盡了。”


    殷鈺哦了一聲,連驚訝都沒有,平靜地道:“不用說,肯定沒死成。”


    寧瑜靠在他的胸口,歎了聲氣與他商議:“要不,能不能與沛國公府商議一下,讓南喬入門為妾?”


    “不好。”


    殷鈺鬆開手,正色說道:“瑜兒,一個寧南喬你怎麽就這麽上心?”


    他當然不懂,上一世他廢後將她打入冷宮她受盡的苦楚,隻有南喬一心一意地待她,況且南喬失身的事也是因為她,她一直很愧疚。


    殷鈺挪到她旁邊頓了頓講道:“不好,寧南喬是什麽身份?朕要為她讓沛國公府受了委屈,會讓一眾老臣們寒心,認為朕太過偏寵你,旁的事朕都能順著你,這事不行。”


    “嗯……”


    寧瑜心裏知道輕重,也沒有生氣,隻是心裏的結始終解不開。


    晚上,紅帳內昏暗,寧瑜輕輕歎氣,又翻了個身。


    殷鈺躺在床上睜開眼睛,他偏頭瞧她,無奈地籲了口氣,支起被子喚她:“過來。”


    寧瑜回過頭,手壓著枕頭瞧他:“皇上還沒有睡啊。”


    “你折騰個不停朕怎麽睡,進來。”


    寧瑜便挪到他的被子裏,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水盈盈地瞧著他,殷鈺側身摟著她的腰,無奈地道:“你再瞧,朕也不會改變心意的,天下有那麽多大事等著我們辦,別為這麽點小事悶悶不樂睡不著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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