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拂臉色變了:“盛帝莫要血口噴人,本王何時掠了盛後?”


    殷鈺在馬上,一雙明眸清冽,嘴角含笑:“信王派了皇十七子容文,化名顧文,潛入我大盛步步為營先是害寧國公夫人不成,再又害皇後中毒未遂,而後又將皇後掠到隨城藏匿,皇後,是不是?”


    殷鈺摟緊寧瑜的腰,低頭笑問,寧瑜抿緊嘴,臉色清冷,高聲道:“正是,皇上所言分毫不差!信王,若不是,那這山裏的一場血戰,昨日的一場血戰,又是為何?”


    容拂臉色發青,百口莫辯!


    殷鈺瞧著容拂笑:“天下人都知道,皇後是朕的心頭摯愛,如今皇後受了委屈,朕卻是不能不為她出這口氣的,信王,就暫時委屈你隨朕一行,待朕向榮後問了罪,為皇後要補償,自然會將你完璧歸趙送回榮京交給榮後。”


    “你——”


    容拂咬牙,殷鈺這意思是要拿他交換!憑殷鈺的胃口金銀珠寶是看不上,那必定是要換城的!!


    “……”


    殷鈺使了個眼色,盛軍蜂擁而上!


    榮軍被卸了兵器,容拂被捆了手腳困在馬車中。


    殷鈺扭頭看一眼顧文,一笑道:“差一點把十七皇子給忘了,來人,好生請上車,一起帶走!”


    說罷,殷鈺摟著寧瑜,輕斥一聲,駕馬領人離開。


    風靈城。


    寧府。


    殷鈺扶寧瑜下馬,寧瑜緊跟著他,他走得快,她便跟得吃力,腳上的殘疾便遮不住了,殷鈺回頭停下腳步,他盯著她腿問:“腿怎麽了?”


    寧瑜把左腿收回,站得筆直,垂著眼道:“沒事,受了傷還沒好。”


    殷鈺把手伸過來,牽著她一麵走一麵道:“待回了宮,讓唐行良好好給你瞧瞧。”


    “皇上!”


    寧鎮遠父子匆匆迎出來,寧鎮遠急忙跪地給殷鈺行禮,殷鈺扶他起來,笑道:“寧國公不必這麽大的禮,你可是朕的嶽父。”


    “臣不敢,臣惶恐。”


    寧鎮遠是真的無地自容,恨不得去撞牆,“臣,教女無方,給皇上添亂了。”


    寧瑜畢竟是皇後,是皇上的人,寧鎮遠再氣也隻能憋著,不敢失了分寸,否則他定一巴掌打過去了。


    殷鈺在寧鎮遠手臂上拍了一下,大笑一聲,拉著寧鎮遠進屋敘話。


    寧瑜左腿生疼,她極力忍著,拖著腿緊跟在後麵,跟進了屋。


    進了廳堂,殷鈺坐下來,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對林衛說道:“把信王給朕押好了,若是人丟了,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林衛行禮:“是,屬下領命。”


    寧鎮遠吃了一驚:“皇上拿了信王?可是榮國的信王?”


    殷鈺放下茶碗,笑道:“自然是。”


    他說完朝寧瑜伸出手,寧瑜剛剛歇了口氣,不得不忍著腿疼走過去,殷鈺握著她的手,笑得溫柔:“瞧你臉色這麽難看,這一路一定是累了,來人,送皇後回屋歇著,好生伺候著。”


    寧瑜走後,殷鈺目光一瞥,對身邊的初三道:“讓人退下,在院裏侯著,朕與寧國公有話要說。”


    初三行一禮,將房門關上,領人退到院中去。


    “寧國公。”


    殷鈺淡淡地道,寧國公應一聲,殷鈺抬眼,眼神變得犀利,“榮國東南,隨城,王城,鼓羅十五城,原都是我大盛的城池。”


    寧鎮遠低下頭,心中沉痛,“是,臣無能,未能幫陛下收回國土。”


    “與你無關,盛國之弱緣於諸王內亂,才給了榮國變強的機會,秋原東南隨王十五城原本是我盛國的土地,大片的良田都在這十五城,原是養兵的絕佳好地被榮國奪了去,我盛軍不得已縮在秋原這片貧瘠的沼澤之地。”


    殷鈺說罷,微微抿緊嘴唇,眼神幽深,寧鎮遠心頭亦是沉重,殷鈺忽然換了笑臉,歪著頭道:“現在,朕屬意要收回這十五城。”


    寧鎮遠猛地抬頭,他不敢信:“皇上要打?”


    殷鈺笑,從袖中摸了把扇子敲了下掌心搖頭:“盛國需要喘息的機會,暫時不易戰,朕要用信王換。”


    寧鎮遠激動的心狂跳,他神情凝重:“陛下要用信王換東南十五城,榮國會同意嗎?這十五城可是無價之寶啊!”


    殷鈺抿嘴一笑:“為什麽不會同意?榮國的老皇帝病重已經不管事了,榮後就信王一個兒子,榮國還剩下六個皇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帝位之爭成敗在一舉,莫說是東南十五城,便是朕要二十城,榮後都會給,給不了,她想盡辦法也要給,榮後一族的權勢根基是信王為帝,帝王之爭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若成自然好,但憑皇上吩咐。”


    殷鈺點頭,“朕知會你一聲,你要準備派兵守城,這十五城的榮國百姓朕不要,自會讓榮國遷走讓我盛國百姓遷入,寧國公,切記,不可苛待榮國百姓。”


    殷鈺說罷攏了下袖子,漫不經心地道:“朕誌在一統天下,不想落得殘暴的名聲,免得將來不好收攏榮國民心。”


    寧鎮遠怔了忡,急忙跪地,他激動地聲音發抖:“陛下聖明!”


    殷鈺笑著扶起他,道:“朕留不了幾天,便要與皇後一同回京,便讓小寧將軍一同回去吧。”


    寧鎮遠低著頭,眼神微微變了,不動聲色地道:“他笨手笨腳,護送皇上怕是不得力。”


    殷鈺道:“無防,朕要他回京,是要委以重任,朕身邊也沒些個得力的人,你培養出來的人朕用的安心。”


    “是,全憑皇上做主。”


    殷鈺今日暫時歇在寧府。


    林衛帶藍劍來,領殷鈺到棲林院裏歇息。


    寧瑜才沐浴完,正坐在妝台前梳頭發,瞧見他來,她起身垂手站在一旁,“皇上。”


    “……過來,朕看看你的腿。”


    殷鈺坐下來,寧瑜慢騰騰地坐過去,盡力走得像往常一樣,她不想被他輕視了,坐了下來,她又下意識地往一旁挪了幾寸拉開了距離。


    殷鈺將她的左腿擺到膝上,捋開裙子長褲,她的腿上有一條極長的疤痕,像條大蜈蚣,殷鈺抬手摸了一下,寧瑜腿抖了一下,她急忙縮回腿擺到榻腳上,捋下裙子遮著,“我私自出宮,讓皇上憂心了。”


    “人沒事便好,原是朕不對,讓皇後受了委屈。”


    殷鈺笑一笑,解了腰間玉帶擺到床頭,講道:“不早了,皇後早些安置吧,明日便要回宮了。”


    殷鈺躺下來,寧瑜坐了片刻,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她睡到床的裏麵,背過身去,渾身緊繃,她怕他會貼過來索要,從前能忍,現在她心裏有了旁人,她發現忍耐變得艱難。


    殷鈺呼吸平穩,卻一夜未曾碰她,偶爾翻身,也是背對著她。


    清早,寧瑜睜開眼睛,外麵天已經大亮了,陽光擠滿一堂,身邊早已經沒有了人,寧瑜急忙翻身下床。


    “醒了。”


    殷鈺撩了珠簾進來,瞧著她笑,“飯好了,朕來喊你。”


    寧瑜梳洗好,換了身紅衣,她去廳裏用膳,殷鈺給她夾了片香菇,“吃了飯,便要回京了。”


    寧瑜一下食不知味,她捧著碗不動聲色地問:“皇上打算拿顧文,容文怎麽辦?”


    “他是皇後的朋友,朕倒不好處置了,皇後覺著該怎麽辦?”殷鈺笑著反問,清亮的一雙眸子,像深海一樣,寧瑜琢磨不透他,微微一笑:“不如皇上放了他罷。”


    “皇後開口了,那就放吧,吃飯。”


    殷鈺笑一笑把話題轉開來,寧瑜抿緊嘴唇,默默地吃飯,他知道什麽了嗎?可是如果他知道,他該大發雷霆才是,可從昨天到現在他一句責備都沒有,太奇怪了,而且寧瑜覺著,他待她,無形中透著客氣。


    吃了飯,藍劍等人已經將寧瑜的東西都簡單打包好了,也沒有什麽東西,藍劍也要回京了。


    容拂也被帶著回京,顧文去是真的被放了,寧瑜怕殷鈺反悔讓人暗殺他,她親自送顧文出風靈城。


    城外柳樹下,起風了,風揚得頭發亂飛,寧瑜將行禮塞給顧文,她眼裏不敢有多一絲的情緒,“走罷,保重。”


    顧文抱緊包,紅著眼眶看她,“你等我。”


    寧瑜裝作沒聽到,她翻身上馬便要走。


    “阿瑜!”


    顧文衝過去攔著寧瑜的馬,寧瑜急忙勒停馬,顧文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塞給她,啞著嗓音說:“這裏是一味養身的藥,拿著。”


    寧瑜摸到錦囊裏硬硬的東西,她握緊了,點了一下頭,轉了馬頭策馬離去,一背身,眼淚便流了出來。


    “我答應你的!”


    顧文在她身後,拚盡全力嘶喊——


    “我會做到的!”


    寧瑜不敢回頭,夾緊馬腹,策馬狂奔!


    車馬起程回京了。


    寧瑜坐在馬車裏,她打開了顧文給的錦囊,從中倒出一塊羊脂白玉,白如截肪,玉上有流雲紋路,寧瑜翻過背麵,玉上刻著一個雲字。


    寧瑜握緊玉,這是顧文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很珍愛,平時帶都舍不得帶,寧瑜閉上眼睛,眼睛發熱,忽然搧了自己一巴掌!


    江山為聘!


    他一心一意的待她。


    她卻在利用他。


    用他,亂了榮國……


    第46章


    五月。


    寧瑜與殷鈺回了盛京。


    一連出去幾個月,各地的奏章堆積如山。


    上書閣。


    殷鈺坐在案前,拿濕巾擦淨手,對陶然道:“下去罷。”


    陶然將人都打發了,李君樂與吏部尚書張克已都在,李君樂心頭鬆了口氣,“皇上總算平安回來了。”


    殷鈺笑,他拿起桌上的密報撕開,抽了紙快速掃了圈,笑意漸濃,“榮國皇後,果然識趣。”


    李君樂怔了一下,與張克已對視一眼,張克已大喜:“陛下,榮國同意以城換人了?”


    殷鈺點頭,將密信塞回去抬頭道:“而且是老皇帝聖旨用印明示以十五城換他們的太子,給我盛國皇後賠罪。”


    “榮帝怎麽會下這樣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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