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逃離不過一丈,凡華衣袖輕拂,刹那間,幾道暗器直朝左青的後腦飛射而來,左青似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惶恐間驀然回首。


    見到撲麵而來的暗器,左青咬緊牙關,一臉猙獰地揮舞手中的劍,將幾枚暗器擊落,但有一枚疏漏了,直接刺入他的右眼,鮮血噴濺,他吃痛得慘叫,當即捂住自己受傷的右眼,痛苦不堪。


    左青踉蹌倒地,右眼不斷傳來的疼感,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意識到他的那隻眼怕是已經瞎了。


    敵軍一見左青如此慘烈,對於凡華的恐懼更甚。


    時錦踹飛一名禁軍後,望向凡華這邊,便瞧見瞎了一隻眼的左青,癱倒在地痛苦哀嚎,隻覺得頭皮發麻,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惹了一個最不好惹的人,他不往死裏揍你才怪。


    “統領”左青身邊的下屬,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急忙上前扶他起來。


    不一會,一群敵軍猛地衝上前圍攻凡華,凡華長劍一揮,猛劈敵人的要害。


    左青被弄瞎了一隻眼,胸口處燃起一團熊熊怒火,眼裏隻剩下無邊的恨意,心想著哪怕凡華本事通天,他弄瞎了自己的一隻眼,今日他非得扒下凡華一層皮來報此仇。


    左青一把揪住下屬領口,帶著恨意咬牙切齒道:“趕快給我殺了他”


    “是”言罷,下屬轉頭朝一批敵軍喊道:“通通給我一起上”


    一聲厲喝後,一批敵軍立馬衝上前凡凡華一劍在手如同猛虎添翼,一個又一個的敵軍被他解決掉,他在敵軍裏殺眼了紅。


    敵人眾多,前仆後繼,同凡華展開一場激烈的糾纏,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敵人鮮紅得血噴濺到他冷白如玉的臉龐上變得刺目而鮮豔,額前幾縷碎發垂下,殺敵如麻的他,眼神帶有一絲蒼涼。


    衛東一直與時錦打了兩個回合,仍未分出勝負,時錦的體力已消耗不少。


    時錦看著難纏的衛東,眼裏皆是幽怨,片刻,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說道:“大哥你與我這個弱女子打了好幾個回合了,想必也厭倦了吧,不如我們先交換一下目標”


    對付小嘍囉,總比他這狗皮膏藥要容易些,主要是她要緩一緩,不然體力就要耗盡了。


    衛東,沒想到時錦開口就說這些讓人咋舌的話,直言道:“你當這是在玩呢?”


    時錦小嘴一撇,“我這分明是在協商”


    衛東想到方才時錦自稱為弱女子,但哪有弱女子能和他打了兩個回合的,不想昧著良心苟同,於是糾正道:“人貴在有知自知明,姑娘猛地像隻虎,怎可稱弱女子”


    這看似一本正經的話,實則卻句句帶刺紮在時錦心上。


    哪有一個女子喜歡自己被叫母老虎的,時錦被氣得眼睛瞪大,這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時錦露出一絲笑,咬牙切齒道:“好啊,那我就讓你領略一猛虎的威力”


    言罷,時錦揮鞭一個空中旋身,鞭子在空中翻飛幾輪,如靈蛇般遊行,以電閃雷鳴之勢直擊衛東。


    衛東揮劍連連相抗,時錦這邊怒氣正盛,一時爆發的武力比往日強上一倍,鞭子在時錦手中騰挪,動作變化莫測,揮舞之間如箭雨落下。


    衛東一個不慎竟被時錦的長鞭擊中臉頰,臉上立即留下一道血痕,衛東頓感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連忙用手捂住。


    而時錦趁此機會,及時纏住了衛東的身子,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長鞭將他的身體勒緊、絞緊。


    “噗通!”一聲,衛東被時錦的長鞭卷起,摔倒在地上。


    衛東一臉憤怒,氣罵一句:“該死!”


    話音一落,時錦便再次揚鞭落下,衛東連忙掙紮起身閃躲。


    幾乎同一時刻,好幾人敵軍猛然湧上前與時錦一戰。


    衛東這才得空,他摸了一下受傷的臉,看著忽然間發了瘋的時錦,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湧現出一絲寒意來,他先是瞅了時錦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人群中打鬥的凡華身上。


    他忍不住低喃一聲:“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但那又怎樣,他們人多勢眾,今日他們休想再次逃脫,想於此,衛東掃視一下四周,望見不遠處的樓閣,眼神一變,隨即率領一批弓箭手往那邊趕去。


    在麵對不斷衝上前的敵軍,時錦揚鞭逐一擊倒,她越打越往凡華那邊挪動,與他並肩一戰,趁著打鬥的間縫,凡華關切地問時錦道:“可有受傷?”


    時錦搖了搖頭“沒有”


    就在這時,空中慕然一片箭雨,朝他們的方向襲來,凡華與時錦麵色微凝,一瞬間便作出反應,連忙身形一閃躲開,見空中的箭來得凶猛,凡華立即衝向執劍相擋。


    時錦眼見這時有好幾個人要從背後偷襲凡華,立即揚鞭擊退,他們現在的處境異常困難,一邊要躲著射來的箭,還要防著敵軍偷襲。


    片刻下來,風雲閣裏的暗衛陸陸續續有人中箭倒下,而敵軍這邊又陸續到了一批援軍。


    時錦看著形勢越來越嚴峻,臉色越發深沉,拿鞭的那隻手此時也變得酸脹無比,她之前未愈的傷口又再度撕裂,身上還有幾處擦傷,疼得臉色發白,額發上也沁滿了汗珠,整個人看起來淒涼又破碎。


    上一次麵對這種生死局麵的時候,還是在竹林裏遇到無極門的人暗殺,她的心裏一時生出了一些懼意。


    就在這時,左青在人群中拉著一把弓箭,瞄準凡華的心口處,臉上露出獰笑,下一刻直接放箭,銳利的箭劃破空氣,發出一陣聲響,射向凡華。


    然而凡華正與好幾個敵軍在激烈的打鬥,並未留意,時錦卻瞧見了,都未來得及驚呼一聲,直接將一旁的凡華直接撲倒在地。


    凡華還未知什麽情況,就見時錦將他撲倒,眼見從頭頂上方瞬間飛過的箭,才知道原來是為躲箭,他立即轉頭望向箭射來的方向,便看見左青朝他露出一絲奸笑。


    凡華眉頭一皺,冷眸微米,還未來得及起身,隻見空中又落下數道箭,他急忙抱著她滾了幾圈,幾支箭瞬息間“嗖嗖”地直落在他們身側。


    不過喘氣的時間,他們身後的一個敵軍趁機揮刀刺向凡華,身下的時錦見狀瞳孔一縮,連忙翻過身,刀鋒直接刺入她的後背,鑽心的疼讓她悶哼一聲。


    凡華臉色一變,見那人還想再次殺來,也顧不得自己使不得內力,一掌將他震開了,巨大的內力將那人及後麵的幾個人都撞倒了,直接吐血而亡。


    隨之他抱著她急忙起身,卻不防被身旁的箭射傷了肩膀,鮮血直流,他忍住痛楚,迅速抬手將肩頭的箭身折斷。


    那支箭是左青射來的,見這次傷到了凡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凡華也顧不及管他,立即查看時錦的傷勢,他清淡的眼眸裏湧動著慌亂,他的喉嚨似哽住了,擔憂問道:“你傷到哪了?”


    說著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背,直到在她的後肩頭處摸到了粘糊的液體,他的眉心皺得更厲害。


    時錦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安慰他道:“阿禹,我的傷不要緊的”想起他方才用了內力了,她皺著眉頭,“你怎麽不聽勸用內力了!”


    見到她這麽說,他的心口泛起酸疼,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今天顧不得這些了,死不了”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替他擋刀了,那種害怕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體驗了。


    他摸摸她的臉頰,眼底一瞬間變得波瀾,內心像是在掙紮著什麽,一會兒,他眼眶微微泛紅,嗓音微啞道:“你就是我的命,有任何危險你隻管往我身後躲,以後不許再為我犯險了”


    言盡,他的眉目微微一沉,似攜帶著更甚的殺意,他疾步上前,用內力一把震開前後撲過來的敵軍,將時錦緊緊地護在身邊。


    “啊!”忽然間敵軍的後方傳來一聲聲慘叫。


    時錦與凡華轉頭望去,隻見杜軒率領小七小八等一隊暗衛手持袖箭從後方突襲,敵軍毫無防備,紛紛中箭倒下。


    凡華見到杜軒手上的袖箭後,眼底露出一絲疑惑,他記得這批袖箭是在雲川手上的,而杜軒現拿到袖箭,那說明雲川並未離京。


    時錦見到他們後,先是眼眸一亮,一瞬間又暗淡下來。


    按計劃杜軒他們到達浮夢軒後,他們若是在半個時辰內未能匯合,便讓杜軒即刻帶著時氏父子回風雲閣。


    而現在杜軒突然過來了?是特意來救他們?還是他們行動失敗了?時錦想到這,臉色越發蒼白。


    杜軒很快就殺出一條路來,來到凡華身邊,時錦見到杜軒後立即問道:“杜軒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我爹和大哥呢?”


    “屬下是特意回來營救主子與夫人的,夫人放心,穀叔現已將您的父兄送往風雲閣”


    杜軒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凡華陷入險地而不去救,在見到時錦與凡華沒能脫困回浮夢軒時,他便前來營救他們。


    凡華看了一眼杜軒手上的袖箭,隨後問道:“你和雲川碰過麵了?”


    杜軒見凡華一下就看出來了,麵上一愣,隨後說道:“嗯,雲川出城後並未離去,而是留在郊外一直等我們,半個時辰前,他從密道進來想回京都打探我們的行蹤,我們就此碰見了,知道主子的情況,他原本想同屬下一同營救的,但屬下讓他同穀叔一同護送時氏父子回風雲閣了”


    杜軒想到了什麽,於是同時錦說道:“夫人,方才在來時的路上遇見了林侍衛,他便同我們一起來了”


    時錦聽見林陽還活著的消息,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據她所知將軍府被抄那日,府上的所有人都被抓去全部處死。


    “他怎麽活下來了?”


    “據林侍衛說將軍府被抄時,他正在外麵,所以躲過了抓捕”


    時錦望向人群見到林陽的身影後,眼底露出一絲欣慰,將軍府一夜之間,幾百條人的性命說沒就沒了,她想想便十分痛心,現在得知林陽還活著,她心裏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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