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時錦與凡華一同吃早膳。


    時錦心中秉承著對凡華好的態度,一頓飯下來對他噓寒問暖。


    時錦給凡華夾了一塊肉,凡華對於她今日殷勤的表現給整懵了。


    於是他望著她似在等著她的下文。


    兩人相視一眼,她悠悠開口道:“阿禹,之前穀兒給你的藥喝完了嗎?有效果了嗎?等會讓穀兒給你瞧一瞧”


    麵對她熱切的眼神,他有些心虛,目光閃了閃,“綿綿,其實我的病已經有所緩和了,沒什麽大問題”


    時錦端詳著凡華的臉色,確實沒有之前那樣蒼白了,但她還是不放心,於是說道:“還是讓穀兒看一下吧,這樣穩妥些”


    “好”他最終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二人吃完早膳後,便去了前院,杜軒就把徐若穀請過來,讓他給凡華把脈,時錦全程在旁邊看著,而凡華始終保持著平靜的麵色,對上她的視線時,嘴角含著若隱若現的笑容。


    待徐若穀收拾好脈枕時,時錦便關切問道:“穀兒,阿禹的病如何了?”


    徐若穀望了凡華一眼,隨後對著她說道:“姊兄的病情已有逐漸好轉的趨勢,我會為他配置新的藥,平日裏要多加注意飲食,可以給他多吃一些補肺氣、養陰潤肺的食物”


    凡華聽到姊兄二字,眉峰挑眉,雖然他與徐若穀不熟,但這句話他愛聽。


    而時錦的注意力則不在這上麵,沒意識到徐若穀對凡華稱呼的轉變。


    “好,辛苦穀兒了”


    “錦姐姐客氣了”說完徐若穀便要離開。


    見徐若穀要離開,於是趕緊說道:“我送你,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說”


    時錦似忘記屋子裏還有凡華一般,說罷她便跟著徐若穀一起出去,知鹿則跟在他們後麵。


    凡華見此愣了幾秒,好似剛才她對他噓寒問暖的畫麵,是他的錯覺一般。


    凡華望著時錦離開的背影,眸底閃過一抹失落的之色,心中泛起一股酸。


    剛才是誰熱心腸的對他噓寒問暖,這一遇到徐若穀就撇下他了。


    一旁的杜軒見他們都離開了,這時才向凡華稟告,“主子,據我們的人回報,肖鴻近日曾在奴隸市場現身,形跡可疑,他警惕性較高,他們不敢跟著太緊,目前不知他具體的行跡”


    凡華目光幽深,平淡道:“叫他們繼續跟著,若他賊心不改,定會露出破綻的”


    “是”,杜軒想了想,又道:“主子還有一事,近日浮夢軒遇到麻煩了,有人故意詆毀浮夢軒名譽,肆意散播我們售賣假貨的流言,導致一些顧客紛紛上門退貨”


    聞言,凡華眉頭輕鎖,眉宇間夾著著一股冷意。


    片刻他不溫不火道:“我們去看看”言罷便起身離開了,杜軒緊跟其後。


    時錦這邊送徐若穀回了他的院子後,和他寒暄幾句,然後向他請教一些,關於補肺氣、養陰潤肺、清肺熱的食物有哪些,她邊聽邊記著格外認真。


    記錄好之後,時錦便拿著她記錄好的養肺食材出府了,她打算去趟西街采買一些食材給凡華做些吃的。


    主仆二人安靜的坐在馬車裏,時錦發現知鹿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眸子散著光芒,嘴角噙著笑意,見她突然變得奇怪,感覺有些滲人。


    她終是忍不住問道:“知鹿你可是有話要說”


    “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上姑爺了”


    她挑眉,疑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這麽關心姑爺,對於他的病情很是上心,關於他的事你都親力親為,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平日裏阿禹對我照顧有加,做人我得學會感恩呀,這世上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友情,我與阿禹就屬於這種”


    麵對時錦的不以為然,知鹿選擇默然。


    她認為時錦是當局者迷,而她作為旁觀者可是看地清清楚楚的。


    幾刻鍾之後,馬車停在一間茶鋪外麵。


    時錦與知鹿去西街的菜場,去挑選清單上的食材,隨後又逛了幾家店,腿都走軟了才收集到大部分食材。


    他們買了銀耳、百合、白蘿卜、山藥、花生、木耳、雞肉,枸杞子、梨等食材。


    由於東西太多,他們買了一個大籮筐來裝,她們二人拿不動,於是她便找一個有馬車的小廝,給他十五兩銀子,讓他幫忙把東西運到凡府,小廝見時錦給錢很大方便同意她了,她們主仆二人則空手回去。


    時錦在路過一個小巷時,人群中有一個橫衝直撞的女子衝了過來撞到她身上,她踉蹌幾步,而那女子卻摔倒在地。


    她還以為自己遇到遇到碰瓷的人,但那女子神色慌張、忐忑不安地一直往後麵的巷道看去,眸子裏透著害怕與恐慌,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她一樣。


    不知她是因為膝蓋受傷了,還是因為害怕而腿軟,一時間她站不起來了,頓時麵如死灰。


    見此她趕緊上前攙扶她,關切道:“你沒事吧”


    女子見到攙扶著她的時錦,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哀求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後麵有人要殺我!”


    聞言她往人群中望了一眼,有幾個來勢洶洶的人影,正往這邊移動,她趕緊帶著拿命女子躲在拐角處,放雜物的地方。


    她則倚靠在牆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知鹿站在她身邊。


    他們見女子突然沒了蹤影,於是止步,為首的男子目光巡視巷道一圈,擰緊眉心,嚴聲下令道:“好好找找,不能讓她跑了”


    他的手下聞言後,紛紛四處張望巡查。


    時錦視線定格在為首的男子身上時,眉心微動,眸子裏閃過一抹詫異。


    這男子她見過,上次她去奴隸市場找穀兒下落時,遇見那幾個形跡可疑的人之一。


    她眸光微動,他們不是不做買賣奴隸的生意了嗎,為何要追那女子?


    為首男子這時查到時錦這邊,視線一抬,瞧見時錦的麵容時,眼神驟然一沉。


    他還認得她,她就是那人突然闖進來的女子,隻是不知這時竟還能再次碰見她。


    為首男子打量她一眼,麵無表情問道:“姑娘,你可有見過一個穿藍色衣裳的女子?”


    她想了片刻,然後指了前麵的方向,熱心腸道:“我倒是看到有一個穿藍色衣裳的女子,往那個方向跑過去了,不知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聞言,他們便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見他們走遠了,知鹿才扶著躲在雜物堆裏的女子。


    知鹿見那女子誠惶誠恐,於是輕聲安慰道:“他們已經走遠了,你莫怕”


    女子稍稍緩過緊張的神色,眼含淚光 ,對著她們頻頻道謝,“謝謝二位姑娘相救”


    時錦目光閃爍,眼底夾著一絲疑慮,她問道:“你是奴隸市場逃出來的人?”


    “不是,我隻是不小心撞見了他們在搬運屍體,他們就要殺我”


    這是撞見不該見的東西了,難怪要遭人滅口。那個院子裏的人之前她就覺得怪怪的,今日看來果然藏有貓膩,殺人藏屍?


    她沒有在深思下去,在這世上最好事非幹己休多管,這是她告誡自己要秉承的理念。


    “為了安全起見,你最近還是別出門了”時錦好心提醒道,說完她便和知鹿離開了此地。


    不知走了多久,她們終於到達了停馬車的地方。


    時錦剛坐上馬車裏,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我不是吃霸王餐的,我不是將這個玉佩抵押給你了嗎?你怎麽還不要了,這玉佩是在浮夢軒那買的,值一百兩呢,不識貨”


    聞言,時錦掀起車簾往外看去,隻見李暮辭站在一家酒樓門前,和酒樓的掌櫃罵罵咧咧的爭論的畫麵。


    許久沒看見他了,他怎麽還是這幅模樣,每次出門帶錢都不夠花。


    時錦下了馬車,往他們這邊走來,卻聽到掌櫃對著李暮辭說道:“我說這位公子你別為難我,這浮夢軒近來有傳聞,說他們家賣假貨,誰知你手上的玉佩是真是假,誰敢要呀”


    時錦輕蹙秀眉,浮夢軒遇到麻煩了。


    “他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付了”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悠悠傳來,頓然吸引他們的視線。


    李暮辭暮然回首,對上時錦的視線後,雙唇抿緊,一時間很是窘迫地低下頭。


    掌櫃見到有人要幫李暮辭付錢,樂嗬嗬道:“五十兩”


    時錦瞟了李暮辭一眼,李暮辭目光閃躲。


    沒帶錢還敢吃這麽貴的霸王餐,也不怕遭人毒打,她以後是不是改口叫他李勇了。下一刻,時錦掏出荷包將五十兩遞給掌櫃。


    掌櫃收到錢後,笑盈盈的道:“客官慢走,下次再來”說完返身回了酒樓裏。


    李暮辭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說道:“小仙女,你怎麽突然來這了,你放心這錢我回府之後立馬還你”


    “錢不用還了,當我請你吃一頓飯,話說你怎麽回事呀,出門又沒帶夠錢?”


    李暮辭有些委屈道:“沒有,隻是小爺今天有些倒黴,錢包被人偷走了”


    她見他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有些無奈道:“那你也是夠倒黴的,你的那些衛隊呢,怎麽不陪你出來”


    “我嫌他們太多事了,沒帶他們出來”李暮辭隨口道。


    李暮辭忽然想到了什麽,他關心問道:“剛才聽掌櫃說浮夢軒好像出事了,你和凡華還好吧?”


    “我們沒事,這事我也是剛剛知道,等會打算過去看一看,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李暮辭見時錦要去浮夢軒,於是他也想過去看看,於是他要求同行,“小仙女,我和你一塊去,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好”時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說完他們便坐上了馬車,李暮辭和時錦的同乘一輛馬車,前往浮夢軒。


    知鹿沒想到李暮辭要和他們坐一輛車,見馬車裏突然多了一個人,禮貌性地同李暮辭打個照麵,便緘口不言,變得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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