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曲的坡度讓望月慎滑得更近,直接被困在琴酒胸膛和手臂之間,幾乎額頭相抵的距離。微亮的天光在二人身後,能看清臉上每一根細小的絨毛,還有牢牢纏上來的視線。“這麽想走?”琴酒說著,手從對方手腕移向正在偷偷移動的小腿,掐住腿彎讓準備翻身離開的望月慎又重新跌落回去。望月慎盡全力忽視在腿彎附近作亂的手,那裏的手印還沒退……能不能別增加新的痕跡了……對方的另一隻手也並不老實,從浴袍下擺伸進去,沿著繃緊的脊背凹陷劃撥,冰涼的手指按照紋路的走向開始滑動。望月慎一邊將手繞到背後捉住對方的手腕,一邊扭轉話題,“那個電話有問題,打電話的人是誰?”“哦,你不認識的,沒什麽。”琴酒的表情輕描淡寫。“真的?聲音很像那天在門外的那個,他不是你手下嗎?你不管他?”望月慎暗自使勁和對方僵持,但是他隻能捉住一隻手腕,另外一隻手得隔閡在兩個人胸膛之間,不然就真毫無縫隙地滑過去了。明明還有一段距離讓他不至於製造出這麽陡的坡度,琴酒卻就是那麽惡劣地讓人故意滑向自己。“都變成那種能傳播汙染的樣子了,能救回來?”琴酒的語氣很淡,好像沒什麽可在意的。他腦子裏的確生出過要想辦法救人的念頭,但是下一秒就被他的理智給推翻了,這種狀況不亞於fbi抓住了伏特加,然後以他作為人質來威脅自己,讓自己去救人,隻要不是死人都知道這是個陷阱,自己會去嗎?會,但不是去救人,反而是去送伏特加最後一程。聽話好用的手下沒了,的確值得惋惜,但也值得惋惜。望月慎抿緊了唇,他分不清內心的想法,這個手下有沒有救,他也不能保證,怪異的世界裏,雖然不講道理,但是有因必有果,會變成這種傳播的汙染,絕對是接觸了很麻煩的因,不然不會結出這種惡果。普通的牽扯進來,沒有造成模因汙染一樣的情況,隻要解決掉源頭就行,比如一開始他來解決這家酒店的委托。但是如果已經開始傳播,最糟糕就和在咖啡廳遇到的第一個事件那樣,解決源頭也救不回來。的確也可以像救小梓小姐那樣,讓她的時間倒流到事情發生之前,阻止爆炸的發生,但是會造成這樣的汙染情況,可不是一點時間倒流就能解決的。現在被誓約反噬的他,沒辦法負擔那麽大的代價。琴酒感覺和自己僵持的力量突然鬆懈下來,他有點發笑地說:“哈,你不會在苦惱要怎麽做才能把他救下來吧?”被說中一部分心事的望月慎移開視線,“不,我隻是覺得這個事可能不是巧合,所以趕緊鬆開,不然可能會很麻煩。”之前聽到的汙穢的詞語在耳邊回蕩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波動在他心裏,油然而生的煩悶讓琴酒頗為不爽地按揉了下對方腰上的某點,讓望月慎咬著牙發顫起來,刹那間激起脊背顫栗。連嘴唇都在不停顫抖,不受控製的緋紅沿著脖頸一路上沿,遍布開來。這家夥現在發什麽瘋?!為什麽要有那麽多在乎的,為什麽不能就那麽隻看著自己,至少在自己懷裏的時候,就不能去掉那個“之一”嗎?兩個人腦海裏閃過不同的想法。但都不約而同地朝著對方的眼睛望了過去,視線相對,惱火的,折磨的,癡纏的,宛如要化作實質的絲線將人緊緊纏起來,裹成密不可分的繭,就那麽揉碎後融入骨血裏。琴酒捏住腿彎的手撤開,按住後頸,就那麽逼迫性地咬了上去。極端冰冷的晦暗色彩從碧色眼瞳鋪陳開來,濃重異常的扭曲情感仿佛能化為實質,在粘稠的吻裏盡數散開,鑽進每一個毛孔,每一個角落,想在屬於自己的存在打上標記。喘息交錯間,望月慎愈發感覺到琴酒的不正常,無論是不合時宜的舉動,還是過於高揚興奮的行為,哪一點都不正常。他承認他們之間這種事有些過激,琴酒的確也是個不懂什麽叫收斂的家夥,但是……還是不正常。望月慎咬下對方的舌麵,刺痛讓動作有所緩和,最後更是用頭直接撞了過去,徹底從禁錮裏脫離開來。他捧著琴酒的臉,沒管纏上腰間的手臂,視線定格到對方的耳廓附近,最後臉色蒼白難看。“你信我嗎?我知道你不信任何人,但是勉強信我一下,怎麽樣?”望月慎主動捧著那張臉,唇瓣緊貼,在對方的薄唇之上微微開合,語氣格外認真,近乎祈求的姿態。琴酒的視線混合著扭曲濃重的欲望,透著點茫然迷蒙,最後應上一個默許的吻,不沾欲望,隻是那麽蜻蜓點水地應在對方的手背,虔誠得好像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給神明的信徒。而他的神明向他允諾一切。望月慎環住對方的肩膀,手指按壓在動脈跳動的地方,指甲生長變形成尖銳利刃一樣的存在,他咬牙直接刺破血管探了進去。直接刺破動脈這種舉動在無關人員看來和殺人沒什麽區別。琴酒捏著對方腰肢的手用了極大的力氣,青紫色印記直接印在白皙的底色上,隻有這樣他才能控製自己的解決危險的本能,防止自己反手就傷到望月慎。望月慎刺破血管卻沒流出一滴血,反而是冷著臉抽出一根蜿蜒扭曲的蠕蟲,看起來像是近乎透明的絲線,在接觸到空氣的那一刻扭曲成一團。最後被望月慎帶著冰冷的怒氣直接捏碎。他用磨牙吮血的語氣說:“該死的垃圾。”琴酒伸手碰了下那塊破碎的皮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生長愈合,不過他本人對於望月慎本人散發出的殺氣更有興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情緒外露。“張嘴,還有沒弄幹淨的。”也許是因為湧動的殺氣影響,望月慎此刻的聲音格外冷漠,像極了鏡湖下方的冰川終於突破層層偽裝,顯出自己的一角。琴酒順從地張嘴,第一次讓屬於別人的手指伸進口腔,壓住舌麵,溫和且強硬擠入唇齒之間。他盯著對方,垂下的眼眸色彩朦朧且淡漠,那份疏離的灰色裏映出的不再是的陰影,而是一張屬於自己的臉。那麽真切,那麽專注,好像一直在那裏,隻是之前被深不可測的水麵蓋住了,現在退潮了,藏在看不到底的陰影終於灼灼映出來。望月慎屏氣凝神,直接從對方口腔內側的黏膜裏取出一顆眼球,布滿了絲線的瑩藍色眼球,猙獰又邪異,帶著瘋狂的美感,隻是看上一眼,就會讓人忍不住陷入其中。他一言不發地將這顆眼球捏碎,雙唇微不可見地發顫。後知後覺的恐懼讓他脊背發涼。如果……如果……琴酒輕笑一聲,以擁抱的姿勢吻上發顫蒼白的唇。“別哭啊……”在輕柔的吻裏,他這麽低聲說著,然後吻去滑落的淚水。作者有話說:終於寫到了讓我把這篇文改成感情流的關鍵畫麵!!【阿慎掰開琴酒的嘴,在裏麵看到了一隻眼睛。】詭異又甜蜜!!(bushi)這是我某天午睡腦子裏突然出現的場景,然後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寫出來!!我貧瘠的語言無法形容腦海裏的那個場景有多讓我心頭一顫,然後這兩個人的種種自然而然就出來了,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不過文章裏寫的還是不行啊(我太菜了!)ps:520發刀6.1發糖可以了吧!!祝大朋友小朋友們節日快樂~~今天這章評論的各位都有紅包拿~~~第52章 神明與信徒【二】如果……如果再晚一點, 如果自己就這麽離開,是不是就再也無法看到他了?被自己遏製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湧出來,望月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劫後重生?幸好?又或者是後怕?什麽都不清楚, 隻覺得捏碎以後心口湧上患失患得的情緒, 不合時宜的淚水就那麽轟然倒塌,甚至連自己都沒發現。空調的稀薄冷氣匯聚成從未有過的哀慟, 就那麽從交錯睫毛墜落下去, 直到濕潤盈亮的水珠被唇舌接觸, 歎氣一樣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望月慎這才回過神,他扭開臉, 難以接受自己這樣的情緒外露。“又不是第一次看。”琴酒沒去擺正對方的臉,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話裏帶著點笑意。“那不一樣。”望月慎想也沒想反駁著,“生理性淚水和這個是兩回事。”“這樣啊……”琴酒聲音格外低沉, 隨後手撫摸上對方臉頰精致的線條, 語調可疑地說:“那也就是說,之前那幾次你爽哭了是吧?”望月慎嘴角瘋狂抽搐, 最終隻能當做沒聽到那句話一樣, 以平常一樣的冷漠姿態扭轉話題,“總之先去想辦法查清楚這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不是解決了嗎?”輕重緩急琴酒分的很清楚, 將人抱到床上後就沒再糾纏,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望月慎拉了下滑落的浴袍, “不是這麽簡單的, 怪異的世界不講道理, 我說過的, 解決不了因, 就不算真的解決問題,我的行李箱你該還給我了吧。”最後一句話透著無奈,沒什麽好氣。他隻能幸虧自己不是人,沒有什麽太多的人際關係,更是沒有太多掛念的,不然怎麽可能這麽不計較地被關起來幾天,成年人光是一個工作就沒辦法交待了。琴酒沒說話,他準備出門拿行李箱,但開門的時候還是躊躇了一會,朝望月慎看了過去,“不會直接不告而別?”望月慎按了下額頭,平緩地搖頭,“不會,我會在這等你回來的。”也許是得到了保證,琴酒出門的時候沒有反鎖。望月慎坐在沙發上,旁邊就是辦公桌,桌麵上的電腦沒鎖屏,各種資料就那麽擺在上麵,他卻連去看一眼的好奇心都沒有,從本質上來說,他的確沒有太多好奇心,也沒有什麽旺盛的求知欲,更是懶得窺探別人的秘密。哪怕那個人是琴酒,他也沒過問過任何一句,他那麽說,他就這麽聽。望月慎從根本上回避和別人建立親密關係。他很清楚自己的問題,但是無法改正。這就好比要求琴酒改掉敏感多疑的糟糕性格,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在考慮一件事,突如其來的因果讓他沒辦法放著琴酒不管,這件事結束以後呢,自己要怎麽去處理這段關係。冷靜分析來看,說自己對琴酒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他的確很在乎對方,而且本能反應比起想象中要在乎的多,也不可能對第二個人抱有這種感情。這份特殊不用說,他騙不了自己。無法直接說出“喜歡”,“愛”這種字眼,因為這份感情本身就是扭曲的,扭曲的因結出的果就不可能正常。他撐著臉,看向窗外的一片清明,天光雲影,一切顯得格外閑適恬靜,心頭卻莫名其妙混亂起來,本來就不適合生活在陽光下的存在,真的能處理好所有的一切嗎?那些真的不是自己想太多的自作多情嗎?所謂被自己認為是感情的東西,真的不是一把流沙嗎?說到底,琴酒完全可以在不需要自己的時候,直接轉身離開,就和當年一樣……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舍棄所有,以前的他是這樣,現在的他,好像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