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啞然,反問著:“你不認得了?”“不,我認得,所以才問你是誰?如果說是很久以前我認得的他,應該不長這樣,如果是琴酒,你不應該這樣和我說話吧。”“那我應該怎麽和你說話?”琴酒看著躺在床上的望月慎,像是在看一個解決不了的難題。“……我不知道。”“望月慎。”他有些無力地喊了一聲,“你不會死的。”“嗯,畢竟是夢,當然不會在夢裏死。”他偏開臉,因為高熱而幹涸的唇瓣滲出幹裂的痕跡,淺色的唇露出充血的色澤。琴酒有些煩躁,他不知道怎麽和腦子燒糊塗的望月慎交流,卻又隱隱擔憂是不是真的隻是燒糊塗了。焦慮讓他往前踏了兩步,伸出的手被側過身體的臉頰貼了上去,隻是個巧合,卻讓兩個人都僵住了。“所以,你是要殺了我?”望月慎有些無所謂地開口,言語散漫。他垂下頭,擺正了那張有些恍惚發燙的臉,一字一句強調著:“我隻說一次,我不會殺你,你也不會死。”茜色陽光悉數灑落,暗色光源將銀發染成更深的顏色,垂落在臉上,有輕微的癢意。這絕對是夢,如果不是夢,怎麽會聽到這種話。可以做到和成為人的執念和解,唯獨做不到和對方和解,數額龐大的爛賬怎麽可能就這麽輕鬆一筆勾銷呢。但如果是夢,可以再放肆點吧。夢裏發生的都是不會被指責的對不對?望月慎揪住垂落的發絲,繞了下,似乎在做最後的心裏建設,最後有些恍惚的抓著衣服直接吻了上去。他討厭異物感,哪怕是第一次吻的時候,極度排斥的也都是異物探入口腔的異物感,而不是本能排斥那個吻。倒不如說在希望更多。望月慎有些迷離的眼神裏透著克製卻又克製不住的靠近,卻又忍不住往後退。輕如浮羽的吻也是這樣,隻是剛剛碰到就又收回去了。“別動。”琴酒傾身,喉頭微微滾動,聲線暗啞。幹涸的唇瓣被染上濕潤盈澤的色彩,燙得有些灼熱,過高的體溫仿佛要點燃一簇簇火焰,讓人呼吸滾燙急促。沒有任何停頓,也沒有猶豫,手掌按在滾動的喉結上,緩慢揉捏了下,舌麵探進逼仄的口腔內部,迫使緊閉的唇舌分開,異樣且無法忽視的情動。怪異又滾燙的吻,拉長的唾液粘稠混合,從一開始溫柔的吻在升溫後變得極具野性,聲氣不穩,仿佛是某種即將崩壞的征兆,濡..濕熾熱,吻變成噬咬。“唔,痛,別咬……”被惡劣咬住的軟肉滲出點尖銳的疼,卻又帶起不可明說的快..感。忍無可忍的情動抬頭,接吻間隙裏濕熱氣息打濕了兩個人,舔舐聲音和衣服摩擦聲響起,泛紅肌膚上鐫刻的黑色紋路繁雜如花盛開,帶著手套的手在紋路上摩挲停留。麵對麵的情況下,全部的混亂崩盤,意亂情迷都能一清二楚。話與喘息被堵回,退一步,就會被人強迫著近一寸,直至毫無縫隙的擁抱,五指在糾纏掙紮裏被蠻橫拉近,最終停留在對方手套和掌心指縫的熱度中,正如他本人被禁錮在床和琴酒之間。總是柔和冷淡的五官,時不時露出厭倦神色讓望月慎看起來像塊冰,那麽現在就是冰正在融化的時候,浸出一片一片的潮濕。好像整個人都從溫泉裏被撈起來一樣,濕汗浸透了暗色紋路,窗外的湖水似乎在漲潮,要把所有一切都拉扯著墜進去,淹沒兩個已經濕淋淋的人。一切都被潮水打濕,那麽濕淋淋的人也就不突兀了。隻是門鈴聲那麽突兀,從漂浮的漲潮最上方傳至最下層,潮濕又無措。亂掉的襯衫,掉落在地的外套,褶皺的床單,還有恍惚的神色和高溫蒸發的理智與潮濕。“嘖,我去給你拿藥,別動。”望月慎感受著對方舌尖離開口腔,從充血的上顎劃過的碾壓感,不可避免地皺了皺眉,他暗自罵了一句,不是因為鈴聲,而是這一切居然不是夢,怎麽能不是夢呢。作者有話說:每天都在想,我要寫澀澀了!!然後想到這是jj,瞬間萎靡不振,開始思考如何更換詞語,讓一切有美感保持願意且能過審……看了幾百本小□□卻沒有用武之地……第48章 工具【一】等到琴酒再回來的時候, 對方已經穿戴整齊了,係上最頂端的扣子,遮住每一塊皮膚的襯衫也被扣得格外仔細,就連袖口也是。清瘦的身形被罩在襯衫裏, 像是一根枝條抽節的竹子, 正在戴著的腕表閃出薄薄的冷光,像是冰川上又加了一大片冰層。他看起來又嚴絲合縫了, 比起之前更會壓製情緒。望月慎指著折好的外套, 垂首說:“掉地上了, 我折好了,如果覺得髒了可以送去幹洗, 這家酒店有。”琴酒臉色有些難看,把手上取來的退燒藥往對方懷裏一扔,“吃了。”“不需要,發熱而已, 死不了, 剛才我以為是做夢,抱歉。”望月慎將手裏的藥擱置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抖動了下皺成一團的被子, 露台的風吹過,將所有一切都吹鼓了, 連帶那顆皺巴巴的心,鼓脹動搖, 但是下一秒他拍打了下, 鼓起的薄被又重新化作平整的紙片, 心也跟著成了不會起伏的薄片。“打算去哪?”琴酒按住腦子裏那根跳動的弦, 他在強迫自己不要被這種奇怪的情緒影響。望月慎微妙地抿唇, 熱度讓他雙頰透著不自然的緋紅,好似盈滿了看到心上人的羞澀錯覺,但是黑色的襯衫筆挺,因為清瘦銳利突出的骨骼撐起肩線,在雪白的床鋪附近,像是雪地裏的一根黑色竹子。極度反差的感覺在一個人身上呈現出來。明明臉上布滿紅暈,表情卻很淡漠,“琴酒,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你現在還看得見吧?”“看得見那些怪異怨靈,還有一切不正常的存在,對不對?”琴酒不知所措了一秒鍾。而後他明白了,望月慎從來都不是傻子,他一直都很敏銳,估計是已經看破這件被偽裝成偶然的預謀了。琴酒神色怔忪,然後掏出口袋裏的煙,銀色打火機的火光一閃,熟悉的辛辣煙味再次浮現在空氣裏,像是在他臉上蒙了一層陰翳。“嗯,是我做的。”他答得散漫。望月慎將視線撇開,投向桌子上自己剛擱置的一板藥,因為高熱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但理智卻格外清醒,“我不知道你想去握住多少東西,那些一旦控製不住就是養虎為患,就像是握緊一把沙子,最後隻能徒勞地看著一切流出去。”他伸出手,扣破鋁製膜,硬質材料騷動著指腹,是和剛才琴酒噬咬時完全不同的觸感,藥丸那麽輕巧地落在掌心,最後白色的藥丸滑入舌麵,在人為的動作下,朝下墜去。望月慎張開嘴,露出幹淨的口腔,“我第一次吃藥,挺苦的,謝謝,看在這個份上我真的勸你,不要對那些抱有什麽期待,當然聽不聽看你,我沒興趣在這裏收拾人為製造的爛攤子。”吞下去的時候隻覺得苦,不覺得難受,但是當異物黏附在食道裏時,無法化開時,他皺了皺眉,真是讓人難受的異物感。他討厭這種感觸果然沒錯。琴酒一言不發地抽著煙,聽著對方把話全部說完,最後才開口,“所以,你要去哪裏?”“解決我自己製造的爛攤子,光是這個就讓我焦頭爛額了。”望月慎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領帶,條紋格式的布條在指尖穿梭,不是沒想過可能會再見麵,雖然之前以為做夢時的接吻有些超出控製,但是現在這種平和的交流終於讓他感覺到了安全感。這樣就行。保持這種微妙的熟稔感,然後再分開,最後真的像是許久不見的故人那樣。這樣就行。琴酒半倚在牆壁上,看著對方把衣服一件一件穿戴整齊,像是要去出席什麽宴會,筆挺的西裝,熨燙整齊的馬甲,領帶係在喉尖的小痣上,將其完全遮住,也遮住了上麵的牙印。“去喝一杯?作為餞別禮?”他揚了揚眉,“你沒怎麽喝過酒吧?這家酒店有一個地下酒櫃,裏麵的酒很不錯。”對於出乎意料轉開的話題讓望月慎愣了下,然後睫毛飛快撲閃兩下,“看起來你真的很熟悉這家酒店。”“習慣而已,提前做好準備這不是以前的習慣嗎?”“我不記得了。”望月慎生硬地偏開臉。“就當做是久別重逢的故人邀請,你不用想太多。”琴酒的語氣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好像真的隻是邀請老朋友去喝一杯,或者說已經遲暮的陽光根本照不出他藏在陰影的神色。望月慎抿唇不語,半響撥弄了下垂下的領帶,高熱燒得腦子有點發暈,就連思維也遲緩了,居然沒有立即拒絕。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暮色裏氤氳而生,難以言說的衝動驅使著自己同意這次邀請,但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該扯上關係的。尤其是想要豢養那些東西的家夥,根本就是點火自焚,他有什麽必要替對方收拾爛攤子?說到底,自己的定位差不多就是個工具吧……,可以安全解決這些事的工具,物美價廉的工具。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怎麽能忘記了呢,琴酒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以前就是,他不叫琴酒的時候,就是這種人了。“當年沒好好道別,現在也不行?”琴酒垂下眼,他又點燃了一根煙,餘光能看到對方的背影有輕微顫抖,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兩步,現在望月慎在他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了。早在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鎖上了房門。望月慎滿心混亂,穿戴整齊後直接就想離開,誰愛當那個工具誰當去,他不想再糾結那個話題,走到門邊剛按下把手的刹那,意識到被鎖的同時身後壓迫性的軀體靠近。他伸出手,按住了門鎖,那麽恰好地沒有觸碰到望月慎的手,冷白的皮膚,純黑的手套,上下擱置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潮汐讓湖水上湧,帶來潮濕的夏風,空氣裏似乎也帶上了粘稠的濕意,密如蛛網,稠如濃霧,難以捉摸,卻讓每個人都被平等的浸濕。“好,你要答案是吧,我拒絕,我覺得沒必要好好道別了。”望月慎的語氣過分冷淡,眼皮也耷拉下來。是,自己把他找到的容身之處給毀了,但是那是為了救他的命,一來一回,望月慎不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麽虧欠的。領帶被揪住,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陣顫,隨後直接拽了回來,“別動,我討厭被人碰。”他是真的覺得煩了,眉眼裏露出不加掩飾的厭倦。一次又一次,對琴酒厭煩,更對自己厭煩。已經夠了吧,帶著惡意的玩笑究竟要開到什麽時候,他要保持平靜到什麽時候,是為了報複之前自己讓他也變成貓的那件事嗎?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望月慎懶得再提,一點意思都沒有,他現在就想無視那些,然後把自己造成的爛攤子解決掉。琴酒眼神帶著點陰翳,低垂的下頜線凶猛銳利,語氣聽起來毫不在意,“哦,行,你走吧。”戴著手套的手也緩慢往後撤,望月慎鬆了一口氣,他有點著急地扭開門鎖,然後就被對方從背後遞到眼前的簽名版給震住了。那是自己來富士山前和毛利小五郎要的簽名,他沒和柯南說假話,在知道沉睡的名偵探是個雙簧時,他的確很崇拜對方,能在那麽多怨靈的圍繞下,保持香甜的睡眠同時偵破案件,無數次希望自己也可以成為這樣的人。這個簽名大概是自我了斷,對那個時候執著要當個人的自己的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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