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隻見在他身前站立的人有著一頭水青色、讓人聯想到碧濤的長發，長相俊美秀氣又不失鋒利，隻是狹長的雙眼天生仿佛含帶著春風般的笑意，給人無比溫暖又熟悉的感覺。事實上，五條悟還是第一次切切實實的看到他，卻有種相識已久的親切感。不，早在到達那個神秘的觀影廳的時候，五條悟就已經認識過他了。是那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讓他多少次都傾慕的那道身影“？”五條悟眨了眨白雪一樣的睫毛，茫然地注視著麵前這個活生生的平清，一時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你怎麽會睡在這裏，悟？”麵前的少年……哦不，麵前的青年比他在屏幕中看見的要成熟不少，大概跟五條悟現在的年紀差不多。此時此刻，青年正懷中拿著熟悉的教案，也相當不解地歪頭看向他。五條悟這才意識到，他正以一種相當奇怪的姿勢躺在一片小樹林之中，且觀察周圍的景色……這裏似乎是咒術高專學校內部的一片樹林。“你不是早上就接到任務離開學校了嗎？據說還要去個兩三天？”平清慢慢將話語補充完整，讓他快速梳理著目前的現狀。盡管五條悟依舊沒明白他是如何從觀影廳來到這裏的，但嘴已經先於腦子將謊言說出了口：“哈哈我翹班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聞言，平清對他露出了在屏幕中最長出現的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並將教案輕輕打了下他的額頭，認真教導道，“給我認真去工作！”……幾乎沒有人會對自己做出這種親密的動作，五條悟眨了眨眼睛，感到既新奇又愉悅。他夢寐以求的、想要見到的知己就站在他的麵前，將他當成了一直以來陪伴的五條悟。這種心情……相當微妙，卻又不想要這麽快就被破壞。於是，五條悟的唇角微微勾起，臉上浮現了個頗為有趣的弧度：“好好好，我會聽你的話，一會兒就去。你現在是要去……？”因為屏幕中記錄的隻有在十八歲前就死亡的平清，對於這個又度過十年時間之久的平清，五條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這大概就是那個平清和五條悟全部都存活的時間線，既然他幸運的穿越到這裏，那麽自然也想要了解，那之後平清的未來。因此，五條悟看似漫不經心地試探起來。“當然是要替某個本以為外出其實是在偷懶的教師去上課。”平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正好想要二年級和一年級來一場體術的對決，驗證一下這屆一年級有沒有在你的帶領下懈怠體術、被我帶領的二年級碾壓。”說到這裏，平清自然遞給他一隻手，五條悟默默看了眼那隻骨骼分明的掌心，心中帶著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握了上去，並且借力站了起來。那一瞬間從掌心傳遞的溫暖和炙熱，並非虛幻，讓還有些摸不清狀況的五條悟內心一下子安定了許多。大腦快速運轉，很快就從他吐露的情報意識到了什麽：“惠和真希他們的對戰嗎？真的不是在欺負我們一年級的孩子？”“別小瞧惠，他可是繼承了我的衣缽，就算是麵對真希也不會輕易敗落。”稍顯有些得意的，平清對他仰起下頷笑了起來。那可愛的表情似乎隻有在麵對‘五條悟’的時候才會出現，讓五條悟的心髒如同羽毛拂過一般，有些癢癢的，難耐起來。“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正好我也對結果很好奇。”五條悟自然的跟在了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邁開了步子。在二人前往操場的時候，五條悟依舊會暗戳戳的與平清對話獲得情報。但更多時間，卻是偏頭在觀察平清的臉。這樣近距離與平清接觸，就像是心儀的二次元人物突然衝破次元壁走到了他身邊，讓他愛不釋手的同時又開始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對方才好。即使清楚的知曉對方的喜好習慣，那也僅限於屏幕之外，跟現實中的對話是不一樣的。漸漸地，五條悟發現了許多沒有在屏幕外看到的細節。譬如說平清總是會捕捉到他的視線，並且大大方方的對他微笑，譬如說平清清澈的藍色眼睛裏充斥著對他的愛意和溫暖，這是別人所無法感受到的，譬如說平清毫不介意對他的親密小動作，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這樣的優待，這樣的舉動，無一不讓五條悟感到喜悅，甚至希望這樣的時間可以一直延續下去。他也掌握了平清的各種情報，比如說平清一直留在了學校內，成為了一名教師負責教學二年級，而這個世界的他則負責教學一年級伏黑惠他們，錯開了教學的時間。而伏黑惠也因為某種原因一直寄養在平清的家中，這點也跟他看見的完全不一樣。正當五條悟好奇到抓耳撓腮的想知道這是為什麽的時候，平清忽然疑惑地看向他，對他火熱的注視提出了疑惑：“你今天似乎很奇怪。”“為什麽這麽說？”五條悟不動聲色的問道。“總是會莫名看向我，而且還沒有佩戴墨鏡，你的墨鏡哪去了？”平清狐疑的一挑眉。“啊墨鏡啊，你送我的那個？”五條悟摸了摸額前的發絲，他既沒有戴墨鏡，也沒有捆綁繃帶，此時就是個六眼全部開啟的模樣，不過這樣能夠更加清晰的看見平清的臉，他並未覺得有哪裏不妥。“那個暫時被我遺忘在房間裏了。”隨意胡謅了個理由，五條悟見縫插針地湊過去，“如果你現在送我一個新的，我立馬就可以戴起來給你看，你覺得怎麽樣？”“我好像每年都送你一副新的墨鏡。”平清忍不住好笑道，“而且每年你都以這樣的理由讓我多送你幾幅，還沒有說膩？”五條悟：“……”失策了，竟然被人搶先了！到底都是【五條悟】，五條悟並不意外自己的話術被提前搶走……但該鬱悶不爽還是鬱悶不爽的。沒能從平清這裏拿到任何東西，讓他無奈歎了口氣，低聲道：“……真好啊。”真羨慕這邊的自己，能夠擁有幸福的未來，有平清的陪伴，每年也會獲得心愛人的禮物……全部都是他沒有擁有的未來。他眨眨眼，忽然又朝平清伸出了手：“手給我一下。”平清絲毫不曾猶豫地將掌心搭在他的手上，看見五條悟輕柔的握住，然後發自內心地感歎：“果然是熱的啊。”平清又想笑了：“人的體溫本來就是熱的。”“我知道，但是你的溫度對我來說是不同的啊。”五條悟朝他眨了下眼睛，自然地拋了個電眼。但或許是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情話天賦滿點，平清想也不想的就往前一步避開那飛來的愛心，並且抽出了手：“教學期間要有老師的樣子，禁止調情。”“誒~”五條悟頓時發出了類似於撒嬌一般不滿的語氣。但平清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上前一步再次握緊了他的手：“……不要露出這麽失望的表情嘛。”他十分強勢的將手指插入五條悟的指縫之中，十指相扣的同時，眉眼一瞬間距離對方極近。眼底含著幾分火熱的挑逗，微微勾起了魅惑的唇角。“隻要你想的話……今晚，我們可以繼續、昨天沒做完的事情……如何？”那吹出來的熱氣幾乎噴灑在五條悟的耳廓上，竟是讓二十八歲還是個純情老師的五條悟臉頰微微有些紅，盯著平清眯起眼睛侵略性的表情，一時間不知所措。“咳……那個……”絞盡腦汁連借口都磕磕巴巴的沒有說話來，平清卻已經鬆開手後退一步，並且捂住嘴肩膀聳動，忍不住憋笑起來。“……”看著他那笑的合不攏嘴的表情，五條悟一呆，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正在逗他玩的事實！！頓時視線怨念了起來：“……！”仔細想想，平清確實是這種惡劣的性格，當時在屏幕前他隻覺得自己不爭氣被耍的團團轉。結果到了這個世界，連他自己也被耍了啊！“抱歉抱歉，但是你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平清忍笑著，用手揉了揉臉頰，終於恢複成了原先一本正經的模樣，“讓我們還是先上課的，晚上的事情……就留給晚上再說。”微微勾了下唇，不再顧及五條悟欲言又止的表情，平清徑直走到操場上，開始了今天的體術課堂。五條悟就站在操場的外圍，看著那些熟悉的孩子們的身影，又不時偷瞄著平清的臉頰，忽然感覺到了幸福的意味。白雲逐漸染成茜色，太陽也開始朝西下沉。五條悟才終於在這沉浸中的安心的情緒中清醒過來，慢慢走到了平清的身邊。“五條老師老師再見！”“今晚還是要去約會嗎？”“不論什麽時候都這麽親密啊。”學生們調侃的語氣傳入五條悟的耳朵，讓五條悟忍不住笑了起來，朝他們擺了擺手：“這群家夥們，還敢調侃起老師了。”學生們笑著跑了，而側過頭，平清也站在原地，對著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時間還早，要一起去哪裏逛逛嗎？”平清對他發出了邀請。五條悟自然答應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會留在這裏多長時間，但能夠盡情的感受這段平靜的時光，也讓他無比的愜意。“……”走著走著，五條悟實在是忍耐不住疑惑，暗戳戳詢問道，“你還記得十年前你替我當替罪羊的那件事嗎，險些就要走向糟糕的未來……好在現在一切都改變了。”“現在還要提當初那件事嗎？”平清的眼底也閃過懷念之色，“那件事，恐怕我和你都會銘記一輩子吧。”“……我們是怎麽樣度過難關來著？”五條悟盡量用最隨意的語氣，來詢問那段好奇的往事。而平清也並沒有多問，很快就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是時空穿梭，我穿越了幾次時空明白了所謂的‘替罪羊’並非是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的結局，於是我決心再次穿越時空，這一次一定要獲得幸福……然後，我便來到了我們都存在的這個時間線。”“時空啊。”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思索著，慢慢點了點頭，“即使跨過時空也要來到我的身邊嗎，很浪漫的故事。”明明二人都快要步行到宿舍門前，平清這時卻停下腳步，笑盈盈地看向他，“那麽，你覺得你喜歡這個未來嗎？”於是五條悟也停下步伐，轉身麵對他而站：“喜歡，卻又不怎麽喜歡。”平清笑了：“為什麽？因為這不是你所在的未來嗎？”這句話伴隨著清風傳進五條悟的耳朵，讓五條悟倏地愣住了。良久，才放鬆下了緊繃的神經，無奈地勾起唇：“這麽快就暴露了？我還覺得自己扮演的相當好呢，哪裏出現的破綻？”“因為我大概是最了解悟的人，所以才會輕易的發現吧。”“剛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不對，但就像是我剛才所疑惑的那樣，我認識的五條悟絕不可能摘下墨鏡，而且……”平清露出溫柔的弧度，“也不會用這種陌生又欣喜的眼神注視著我，你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太多的事情。”“我本以為你是扮成了五條悟的樣子，但隻要細心觀察就會明白，你並非是在扮演五條悟，而是一舉一動都有著五條悟的影子，你就是五條悟。”“從另外世界來的五條悟，一個不認識我的五條悟。”平清有理有據地說著，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麽的溫柔，幾乎撫平了五條悟心中所有的不安。“你看起來並不驚訝我會出現在這裏。”平清：“我跟你說過穿越時空的事情，也見過別的世界的五條悟，因此接受良好。你倒是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我也不清楚。”五條悟無奈地一攤手，“一睜眼睛就莫名被傳送到了這裏，就當來了一場時空旅遊。”他看著平清，用那張熟悉的帥氣的臉蛋慢慢勾起一個笑容，湊近對方的臉：“你不會不歡迎我吧？”“當然不會。”平清自然地將手搭在他的頭頂，溫柔地揉了揉，“我打從心底的歡迎你，悟。”那溫暖的聲線幾乎會讓人落淚，就連頭頂的撫摸也讓第一次感受到的五條悟有些愣神起來。“……你果然是如同我想象的那樣啊。”五條悟下意識地低聲呢喃道。平清好奇地一挑眉：“你想象的是什麽樣的？”五條悟慢慢撩起他耳邊的一縷長發，用輕柔的語氣低啞開口：“就像現在這樣，既溫柔，又善解人意。”“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優雅，美麗……”他低下頭，唇瓣落在那縷長發上，輕輕的吻了下。